1845

5历史的第二次是闹剧

“英格兰那些吸血鬼要求法国参战,可耻的是,基佐政权居然心甘情愿的做英格兰的炮灰。”

“普鲁士人和奥地利人流尽鲜血,萨克森亡国,这些反法同盟的炮灰自相残杀,法国为什么要参与。”

“菲利普太软弱了,他就是英格兰的走狗。”

巴黎人民愤怒了,巴黎人民再一次愤怒了。

自从1830年七月革命,奥尔良公爵菲利普占据法兰西的王位以来,所有的法国人民,尤其是巴黎人民,都对菲利普政权充满了愤怒。

菲利普王朝是奥尔良的银行家们扶植起来的王朝,只会售官鬻爵,做高利贷生意,而不愿意投资实业生产,对英外交的软弱,拱手让出法国市场,大农场主和实业家们公开把菲利普王朝称为猪猡。

菲利普王朝毫不顾及人民的疾苦,而自称“小政府,无为而治”,而在菲利普治下,空想社会主义蓬勃发展,在无数个无套裤汉的聚居地都在流传,要推翻菲利普的统治,建立空想社会主义的乌托邦。

皇权主义者更是瞧不上菲利普。菲利普既没有波旁王朝的正统,又没有拿破仑的武勋。温和的外交政策亦是奥尔良王朝最被人指摘之处。

民族主义者谴责路易腓立卑躬屈膝的外交政策,让法国的外交政策臣服于英国之下,更不满路易腓立未能善用时机使比利时受制于法国。加上1840年代拿破仑崇拜的复兴,已令拿破仑的缺失被遗忘,其成就却被歌颂。拿破仑被认为是国威的象征,被看成是一个英雄,且是社会的改革者。

对拿破仑的崇拜最终加深人民对路易腓立政府的失望,人民将之与拿破仑的功绩比较,更认为现政权在外交上的不济。

因为萨克森首府被攻占,俄罗斯的援兵迟迟不见行动,英国要求他的“法国盟友”尽快出兵,这是一根导火索,点燃了法国压抑已久的愤怒情绪。

“猪猡,猪猡。”在大资产者和自由主义者的“宴会运动”上,对菲利普的愤怒不可遏制“我们需要一个拿破仑,来保护法国的利益。”

菲利普禁止“宴会运动”,这激起了人民的愤怒。

反对派代表公开宣称要以勇敢的游行示威来捍卫集会权,以防基佐、杜沙特尔和阿贝尔对它的侵犯。

一切准备均已就绪。餐厅已布置好,正待客人赴宴。当行动时刻到来时,忽然间,以奥迪隆·巴罗先生为首的左派胆小鬼,和往常一样,怯懦地退却了。宴会停止了。

但是巴黎人民是不甘心退却的,因为他们受了众议院吹牛大王的刺激,对这些庸人的怯懦心理极为愤慨,并对持久的普遍失业现象表示不满。

星期二晌午时分,所有巴黎居民都拥到街头去了。群众高呼:“打倒基佐,改革万岁!”人民冲向基佐的官邸,军队都几乎保护不了,窗户玻璃被打得粉碎。群众同时又向奥迪隆·巴罗家拥去,大声呼喊:“打倒巴罗!”他家的窗户玻璃也同样被打得粉碎。巴罗先生,即这位吓破胆的肇事罪魁,就要求政府……派遣警卫队保护!

军队站在一旁,并没有加以干涉。

只有市近卫军开了枪,并且行为异常残暴。

市近卫军主要是从阿尔萨斯人和洛林人,即半德意志人中招募来的,每人每天的薪金是三个半法郎;他们的身材高大而且喂得很肥壮。市近卫军是当时所有军队中最卑鄙无耻的军队,他们比宪兵还坏,比旧日的瑞士近卫军还坏;一旦人民获得胜利,这支军队就得倒霉。

傍晚时分,人民起而反抗。他们建筑街垒,攻下前哨防御工事并纵火烧毁。在巴士底广场上一个警察密探被杀死。武器铺也被捣毁。五点钟时,国民自卫军接到了总攻击的信号。但是出来的只有极少数人,而且这些人还高喊“打倒基佐!”的口号。

入夜,一切都重新平静下来。最后一些街垒被占领了,骚动似乎已告结束。但是星期三的早晨,起义又重新爆发。蒙马特尔街以东巴黎市中心的一大块地区都筑起了街垒;从十一点钟起,军队就不敢向那儿接近。

国民自卫军聚集了大批兵力,但只不过是为了迫使士兵放弃向人民进攻,以便宣布:“打倒基佐,改革万岁!”

按照热拉尔元帅制定的防御计划[,巴黎的5万名士兵也投入了战斗,于是他们就占领了全部战略据点。可是这些据点太多了,使得所有军队只能招架不能还手。除市近卫军外,几乎没有一支军队采取过攻势。

热拉尔的宏大计划原来对起义倒有莫大好处;它使军队瘫痪,使这些本来就处于被动的军队更加陷于被动。彼此隔绝的堡垒反而对政府不利。而那些堡垒里又必须留卫戍部队,这就拖住相当大的一部分军队不能进入战斗。谁也没有想到轰击,甚至连这些炮垒是否存在都根本记不得了。

在大城市的群众起义面前,一切防御计划都毫无用处,那是自不待言的!晌午时分国民自卫军队伍里对内阁不满的怨声极为强烈,以致许多校官在土伊勒里宫发出通告说,如是内阁仍然执掌政权,他们就不能担保自己军队的行动。

下午二时,年老的路易-菲力浦不得不把基佐免职,另组新阁。这一消息刚一宣布,国民自卫军的士兵就欢天喜地,四散回家,装起彩灯以示庆祝。

但是建筑街垒、冒着枪林弹雨同市近卫军进行斗争的人民,即工人,决不是为了摩莱先生和比约先生而战的。他们还是继续斗争。当意大利大街正兴高彩烈欢喜若狂的时候,圣阿瓦街和朗比多街上却子弹横飞。斗争持续到深夜,直至星期四的早晨还没有停止。巴黎四周所有铁道全被破坏,就证明工人是普遍地参加了这一斗争的。

资产阶级完成了自己的革命:他们推翻了基佐,并结束了大交易所经纪人的独占统治。人民却期望着另一个胜利,呼唤着法国的尊严和光荣。

但是,现在有谁来领导法国呢,临时议会里,充满了各色派别:从山岳派到平原派,从自由主义者到皇权主义者,法国的局势乱糟糟。

法国人民想到了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意味着尊严,意味着秩序,意味着强大的军队和充足的面包,这个名字,就是——拿破仑。

有良心的历史学家梯也尔先生也顺应时事创造了一个传说:早遥远的东方,在湿热的海岛和蛇虫遍布的丛林里,有一个巨人,一个巨人在坚持不懈的战斗,从不气馁,从不放弃,从安南转进到婆罗洲,从婆罗洲转进到爪哇岛。这个巨人,就是——拿破仑。

历史的情节总是反复出现,第一次是悲剧,第二次是闹剧。这个名叫拿破仑的木偶,就要登上欧洲的舞台了。

《新莱茵报》号外——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