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特集群对王店-塘村一线猛攻了三天,虽然曾一度突破共和军的防线,杀进集市或者村庄,但很快又被共和军组织的反突击赶出来了,终未如愿。多隆阿、伊兴额、西凌阿、锡龄额四个旗队都是如此。
清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突破徐沙河,却在徐沙河的桥头堡上反复拖延。谁都看得出来,霍特集群已经成了强弩之末,这正是共和军进行进攻的绝好机会。
“我认为,可以让雄武军从霍特背后发动反攻了。陈万里的振武军从正面再来一下。”乐楚名专管对霍特集群的作战。
林深河的雄武军在经过短暂的休整之后,立即投入了对霍特集群的包抄。此时,霍特的眼睛正盯着双沟集,主要部队现在徐沙河一线,对林深河在背后的进攻,不仅全无察觉,而且毫无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胡乱抵挡了一阵,便节节败退。
眼看共和军就要反攻岚山集,大有合围霍特集群,再现关门打狗之势。防守岚山集的绿营总兵秦如虎连连告急,霍特想掉头而走,却又舍不得已经取得的战果。
神机军进退不得,霍特食不甘味。这时,副官禀报:“十三铠甲旗队长伊兴额求见。”
伊兴额奉命进来,向霍特行了军礼。他知道霍特争强好胜,极爱面子,到大清来做军事顾问,颇有些先进民族指导野蛮人的优越感,绝不肯在大清的旗队长面前承认失败。
一般目前这种情况,旗队长们是不会主动跑来触霉头的。但现在匪共的雄武军在进攻岚山集,绿营能守几天很难说,眼看就是个后路被断的局面。这时候再不讲话,神机军的四个旗队就可能被匪共包进去。多隆阿优柔寡断,伊兴额知道是自己献计的时候了。
“赞襄军务大人,您看这样行不行?”伊兴额说的漫不经心,像是自己没有考虑成熟,提出来跟赞襄商议似的,“岚山集我们还得调兵去救,失去此地,满盘皆输,中堂那里更是难以交代。从哪儿调兵呢?当然只有从徐沙河前线。我们留下两个旗队守住桥头堡,另外两个旗队回头解救岚山集。这样,只要在徐沙河北岸的桥头堡坚持几天,我们解救了岚山集之后立即调头反攻。”
霍特的眼睛一直钉在地图上,看也不看伊兴额,听通译翻译完了,他才简短的说了一个单词:“还有吗?”
伊兴额不动声色微微一笑:“您还要给龙德施泰德集群通气,告诉那边的旗队长们,我们将全力以赴如期合围双沟集,让他们加强配合。当然,目前我们如期抵达双沟集有困难,但龙德施泰德集群的诸位旗队长,尤其是双福副都统,一定会加倍努力的。毕竟他是贝勒旗队呀,满蒙勋贵子弟都在他的旗队里呢。这样一来,就有可能将我们当面的匪共吸引过去,他们也怕被包抄呀。那么,当我们从岚山集回头到徐沙河的时候,所遇的阻力不就会变少了吗。”
“我们兵力不足。”霍特总算把头回过来了,“是否请示首相大人,将银枪效节军以及孙武安旗队增援给我们。”
“赞襄军务大人,您真英明。”
霍特想了想:“命令一,立即从徐沙河防线抽调伊兴额、锡龄额两旗队,调往岚山集方向,救援秦如虎。”
“命令二,起草请援信,请求首相大人命令银枪效节军和孙武安旗队救援岚山集,并接受我的指挥。”
“命令三,起草一封致龙德施泰德总统和他手下的旗队长的情报摘要……我集群已突破徐沙河防线,进展顺利,不过,匪共有向岚山集运动迹象,我集群已采取相应措施……我集群仍将在圣诞节前合围双钩集。”
龙德施泰德让旗队长们传阅这份摘要:“旗队长们,你们都看到了,霍特集群将在圣诞节合围双沟集,那时候,我们这边,也就是西面,就成了大豁口了。匪共一定会从我们这边突围的。”
双福踏上一步:“我贝勒旗队,将于今天,突破匪共杨庄防线。可就是有的人,要拖大家的后腿,至今还在南胡庄外围磨蹭。”
恒龄踏上一步:“交战地域紧邻黄河,我可不想被匪共的舰炮偷袭。”
“你说谁?”双福眼睛一瞪。
“好了,”福兴打圆场,“大家都是在一条船上,打不下南胡庄,都不好交代。”
舒通额道:“徐州北上就是山东,我们山东旗队自当竭尽全力,如期抵达双沟集。”
“这才像话嘛。旗队长们,大清兴废,在此一举,匪共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你们这些旗队长,要对匪共做最后解决。在你们身上,寄托了大清的希望。各位来看,我对进攻小做调整。双福打得很辛苦,原地休息。福兴旗队据守杨庄阵地,恒龄和舒通额继续进攻南胡庄。”
12月22日,又是一个晴天,南胡庄的田野里十分空旷,田垄之间,被顺着挖出了四通八达的壕沟。扬武军的战士,就坐在壕沟里休息。
胡一刀没有呆在壕沟里,而是大马金刀的坐在田边的一个土堆上,他的大刀,插在身前。四周静悄悄的,完全不像要成为激烈搏杀的战场。
临近中午时分,地平线上慢慢腾起一股黄尘,先是高出田垄,然后高出远处的树梢,又慢慢升到空中,越来越密,越来越浓。
最前面的是双马拉的八十公厘克虏伯野战炮。他们在远处停了下来,放列完毕。胡一刀怪叫一声:“来也。”马上拔起地上的大刀,翻身跳到战壕里。
突然之间,万炮齐鸣,好像一座大山崩塌,从半空中砸到地上。整个大地在震耳欲聋的红名慎重颤动,挑动,让人觉得脚下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一块巨大的弹簧床垫。
恒龄旗队的八个甲喇排成纵队,踏着正步推进,共和军开始反击,首先是77毫米白狼炮的榴弹和榴霰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