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罗汉
一、滚滚长江东逝水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古老的长江流淌着太多美丽的传说,我们这个异想天开妙不可言东拉西扯胡说八道的故事,也从这里开始。
完了!又没中……
懒懒松开手,任由手中那厚厚一叠彩票随风飞舞,犹如一只只美丽蝴蝶一片片芬芳花瓣,飞散零落在波涛翻滚的江面,片刻间在昏黄湍急的江水中无影无踪。懒懒长叹一声,两手插进裤兜,仰起头呆呆望着无穷高远的天空,良久,良久,纹丝不动,仿佛已渐渐化身为夕阳下一尊眼神迷惘的俊美雕像。
突然!只见这座雕像双目紧闭面容扭曲,深深吸气气运丹田,面红耳赤青筋暴露,猛然吐气开声引吭高歌:“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黄粱美梦转头空,钞票已不再,几度夕阳红……”歌声时而嘶哑苍凉,时而尖锐悲呛,和着数万年奔涌不息的滚滚涛声直冲云霄。一时间风起云涌,惊涛拍岸,天地为之变色,苍生为之动容。
一曲嚎罢,只觉胸中郁闷一扫而空,懒懒正自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大口喘气之际,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轻轻拉住了他的右手。懒懒稍稍一愣,随即感觉到这是一只纤长温软光滑细腻的小手,应该是一个皮肤不错的年轻女孩……个子中等,恩,身材估计也不会差……慢慢转过头,他看到的,果然是一张满是稚气的清秀面孔。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脸上泪痕未干,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花,在夕阳映照下闪动着宝石般的眩目光彩。见他回头,小姑娘眨眨眼睛,问道:“哥哥,你是歌星吧?”懒懒正摸不着头脑,小姑娘又接着问:“哥哥,你刚唱的太投入太感人了,哥哥好厉害,我跟宝姐姐都听哭了,我现在崇拜哥哥,不崇拜西方神痞了,你叫什么名字,歌星我都熟悉,好像没见过你呀,刚才你那种唱法……难道……”小姑娘瞪大了眼睛:“难道哥哥就是传说中的摧枯拉朽野兽派唱将?”懒懒双眼微眯,左手伸出一只食指,轻轻拂去额角一滴豆大的汗珠,展露出迷人的微笑:“小姑娘,你还小,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传说,不是歌星,就算是歌星,哥那也是玉树临风偶像派。我叫风晴懒懒,你叫我懒懒吧,你呢?宝姐姐又是谁?”“你真不是歌星呀,你要去唱歌肯定会红的,到时候可别跟我耍大牌呀。我叫Soul,是一名实习娱乐记者,那我就叫你懒兄了,你叫我凌凌吧。”凌凌拉着懒懒转过一块两人高的巨石,指着一个女孩颤抖的背影说道:“那就是宝姐姐。”
两人走上前去,凌凌对那女孩说道:“宝姐姐,这是懒兄。”那女孩并不回身,双肩犹自抽动不停,一手掩面,一手放到臀后,朝着两人连连扇动,似乎是要驱散空气中某种难闻气味。懒懒一脸疑惑,轻声问道:“凌凌,你这宝姐姐……没事吧,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凌凌甩开他的手,皱眉道:“说谁有毛病呢,宝姐姐是叫我们先回避一下。”两人绕到巨石背面,凌凌方才轻声说道:“她在哭呢,宝姐姐是个坚强的女孩,不愿意让人看到她柔弱的一面。”懒懒哦了一声,说道:“女孩子都是水做的嘛,哪有不哭的,坚强的女人那是男人婆。她为什么这么伤心,快跟哥说,让哥来安慰安慰她。”
“谢谢懒兄,我很好,不需要安慰!”懒懒只觉眼前一亮,一个女孩昂首挺胸从大石后面跨步走出。此时,江风陡然猛烈,女孩满头卷曲长发愈加惊涛骇浪般奔腾汹涌,脚下青草纷纷贴地伏倒,就连背后的大石,在她强大气场的重压下似乎也开始摇摇晃晃随时可能轰然倒地。女孩对着懒懒微微点头,说道:“懒兄你好,刚才失礼了。”面对这气宇轩昂的女孩,懒懒竟似有些呼吸困难,两眼发直,呆呆应道:“你好,那,你叫什么?”“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我叫宝梅。”宝梅脸上露出淡淡笑容:“刚才那一曲《滚滚长江东逝水》,懒兄竟然能用高亢连绵的信天游唱腔,唱出陕西高原上沧桑厚重苍凉悲呛的黄土气息,就像是对江水无情的哀怨,又像是对苍天不公的呐喊,唱者伤心,闻者落泪,难道懒兄胸中,也有道不尽的的辛酸苦涩?”
懒懒楞了半天,方才回过神来,也不答话,背负双手,缓步踱到宝梅身边,探着脖子凑到她面前在她脸上左看右看,一副发现新奇物种的模样。只见她一对浓眉大眼,眉宇间英气逼人,神采飞扬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泪痕,炯炯有神的目光略带疑惑,与懒懒四目相对,问道:“你看什么?”凌凌也在一边笑道:“懒兄,没见过宝姐姐这么漂亮的美女吧?”懒懒眼珠乱转,眼神在空中闪转腾挪,绕过宝梅凌厉眼神的围追堵截,在她脸上继续四处游走,忽然指着她的嘴角说道:“口红有点涂歪了。”宝梅捂住嘴唇,竭力忍住从包里掏镜子的冲动,添添懒懒刚刚手指的地方,神色间将信将疑,咳嗽两声,将头偏了过去。这位懒兄却是不依不饶:“经常睡不好吧,还有黑眼圈。不信啊?凌凌,你也来看。”凌凌也傻傻凑上前来,眼睛瞪的又大又圆:“是啊,宝姐姐,真的有哎。”
两人一左一右把宝梅夹在中间。
懒懒:“这里还有一个粉刺。”
凌凌:“恩恩,哎懒兄你看,这里还有一个。”
懒懒“哭的眼睛都肿了,这么浓的妆都这么明显。”
凌凌“恩,眼袋好大哎。”
懒懒“什么伤心的事能哭成这样,别逞强,你说出来,说出来会好过一点。”
凌凌:“宝姐姐,你就说吧,你说呀,快说呀,你倒是说呀……”
“够——啦——!”宝梅终于忍无可忍,声嘶力竭撕心裂肺发出一记佛门绝学——江东狮吼,江面上懒洋洋的夕阳似乎被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跌入江中再也不敢露面,天色转眼便阴沉了下来。天地间像是被拔开了一个塞子,漫天江风也咻的一下逃了个干干净净,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宝梅满头惊涛骇浪定格为一堆超级塞亚人式愤怒火焰,战斗力数值核裂变一般急剧暴涨,煞白的一张脸上,漆黑眼窝中竟似有炙热血光隐隐闪动,嘴角那一抹刺目的口红更是鲜血般惊心动魄。凌凌看都不敢再看她一眼,紧紧拉住懒懒的手躲在他身后,已是面如土色。懒懒也是侧着身体连连后退,双膝弯曲重心前倾,摆出一个发令枪响便百米冲刺的标准预备姿势,口中道:“你……你刚那又是什么唱腔,吓到小朋友怎么办?你看你头发那么乱,还不快去梳个头补个妆。”
宝梅闻言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并不答话,反而问道:“你知道眼泪是什么吗?”懒懒正膛目不知所对,却见她掏出一把梳子,清清嗓子,一边梳头一边朗声说道:“达尔文曾经说过,“流泪是人类进化的遗迹”,灵长类动物中唯独只有人类的眼睛才会流眼泪。眼泪,是一种弱碱性的透明液体,其中98.2%是水,其余为少量无机盐和蛋白体,还有溶菌酶、免疫球蛋白A、补体系统等其他物质。眼泪并不完全表示情绪的变化,它还能湿润眼球表面,起到湿润结膜囊,改变角膜光学性能的重要作用,从而使我们的眼睛更加明亮,更加清澈。”说到这里,她一头卷发已经梳理的一丝不乱,在脑后结成一个华丽的马尾。天边不知何时浮起一轮圆月,月光轻柔,洒在她渐渐露出微笑的脸上,一双眸子,竟比天上的星星更加闪亮动人。“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一有机会就流泪了吧。”
懒懒钦佩不已,连连点头:“你是做什么的,这么有学问,什么都懂?”凌凌插口道:“我宝姐姐可是大名鼎鼎的太误事报头牌记者,当然有学问了。”“呵呵呵呵,哪有什么学问了,做记者的,不一定要有精深的学识,但一定要见闻广博,不然怎么会有一双明察秋毫洞悉一切的眼睛。”宝梅收起满脸笑容,明察秋毫洞悉一切的眼睛凝视着那一轮皎洁的月亮,目光坚毅:“世界上有光就有影,有光明就有黑暗,我是一名光明使者,深入这个世界的阴影,把光明带到世界上每一个角落,带到每一个人的心里,这就是我的理想,也是我的使命。我相信,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懒懒此时已是肃然起敬,由衷叹服道:“不简单不简单,难怪一见面,我就觉得你不是普通人,原来胸怀这样伟大的理想抱负!”“那么懒兄你呢?又有怎么样的理想抱负?”“我当然也有梦想,只可惜……”懒懒黯然神伤,双手抱膝面向长江坐在草地上:“只可惜我的梦想,已经随着这无情的江水付之东流了。现在我是身无分文……”凌凌一手放在他的肩上:“懒兄,不要灰心,你的梦想总有一天会实现的。”宝梅沉思良久,开口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在那里,只要你有足够的勇气,所有的梦想都能实现。”懒懒怔怔看着宝梅的红唇,无神的眼中燃起一丝希望,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小心啊!”忽的一声尖叫响起,三人一起转头,只见斜坡上一个漆黑的庞然大物一路轰轰隆隆迎面冲来,一个人影在后面连滚带爬奋力追赶,似乎是想要拉住这庞然大物。那物来的飞快,未到面前,先有一股恶臭扑面袭来,冲得宝梅凌凌头晕脑涨眼冒金星动弹不得,懒懒大喝一声,一把推开二人,自己刚狼狈万状滚入旁边土坑,就听到身后“砰”一声巨响,夹杂着“啊呀”一声惨叫。
懒懒灰头土脸惊魂未定站起身来仔细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倒吸一口臭气,脑中一晕险些又跌进土坑,原来那物是一个异常结实的硕大木桶,刚刚那一声巨响就是木桶撞上大石毫无损伤弹了回来,正散发着阵阵恶臭在草地上摇摇晃晃。木桶的下面,赫然露出一只柔若无骨的修长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