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张无忌,史应龙便又想起赵敏,心内又是一阵愤恨。当初因为赵敏的设计,在沙漠里峨嵋派差点全军覆灭,纪晓芙更是几乎身殉,几乎因此遁入空门,和他有缘无分。后来又是赵敏属下出手,掠走周芷若,害得周芷若也毁容了。要不是王难姑手中有花容玉露这等灵药,只怕纪晓芙和周芷若都会一悲剧收场。
后来在光明顶上,若不是张无忌拼命救援,史应龙已经将赵敏毙于手下。他冷哼道:“无论是宋青书,还是张无忌,总归是武当派的人,宋远桥和张翠山养而不教,也逃不开责任。这次宋远桥想要带走宋青书,可没那么容易。”
纪晓芙生性本就善良,如今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不知不觉中,对宋青书愤恨变淡了许多,又想起张三丰武功深不可测,数十年来被称为武林泰斗,震摄江湖无人敢敌,便委婉劝道:“应龙,宋青书毕竟是武当派第三代中的翘楚,据说已经内定为将来掌门,身负众望。就算不看在武当七侠的面上,也应该看在张真人的面上,给武当派留点余地。否则和他们闹得太僵了,对你还是有些影响的。”
“若不是看在张真人面子上,我早就把宋青书杀了,哪里还会把他留到现在?”史应龙撇了撇嘴,又自信满满道:“姐姐,若是以前,我还会顾忌武当派几分,可如今大华大势已成,兵多将广,精锐数十万,哪里还用得着将武当派放在心上?撇开大华不说,单凭我们史家的实力,除非是张真人拉下脸皮不要,亲自出手偷袭,否则就算武当七侠联手齐至,那也无法占得了半分便宜。”
蓝澜哼道:“如果武当派真敢来汉王府捣乱,我就去武当展旗峰走一趟,让他们知道我们史家可不是好惹的。”她虽然还未和史应龙成婚,但心里却已把自己当作史家的一员。王难姑和程映秀、黛绮丝也是笑而不语,从容淡然,混不将天下第二大派放在眼里。
纪晓芙在心里一盘算,还真是如此。如今史家高手众多,除开史应龙以外,众女中武功最差的程映秀也是一流高手,黛绮丝、蓝澜武功绝不在她之下,王难姑更是胜她一筹。此外程映秀精擅奇门遁甲之术,王难姑和蓝澜一身毒术出神入化,有这三人在,单从武林层面上来讲,史家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若再加上史应龙俩兄弟还有丐帮实力,别说是武当派,就算是少林寺,想要招惹史家,那也先掂一下自己的份量。她知道自己多虑了,不由莞尔一笑,又问道:“应龙,那你打算怎么应付宋远桥?”
“宋青书浑身骨骼被我用巧劲震碎,气海又被破掉,虽然还保有一命,却成了废人一个。虽说武当派向来明哲自保,这次又是他们理亏,但被废掉的毕竟是宋远桥的儿子,父子情深之下,难保他不会心怀怨愤。”
史应龙慢慢说着,顿了一顿,继续解释道:“宋远桥不是傻子,若真想跟我们闹翻,绝不会在面上表露出来,最有可能的,是将宋青书带走回武当山后才发作。武当派在湖北境内有一定的影响力,如果宋远桥暗中使坏,扯我大华的后腿,虽说无法影响到大势发展,但也会让东进攻略平添困难。为了以防万一,目前是先要将宋远桥凉起来。”说完之后,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我埋怨道:“厄……我跟姐姐你说这些做什么?姐姐,你和映秀姐都有孕在身,正需要安心静养,这种事情就不要管了,反正我会处理妥当的。”
“知道了,我不会把精神耗在这些事情上的,你放心吧。”纪晓芙挽嘴一笑,心里满是甜蜜,又伸手去抚摸腹部。程映秀也笑了起来,转头和黛绮丝说起话来。史应龙想了一会儿,对武青樱道:“青樱,这次要麻烦你一下了。你先从后门出去,回家跟朱博士说一声,将我的意思告诉他,也好做个配合,将宋远桥吊在成都。”
“史大哥,我这就回家一趟,绝不会误了您的事情。”武青樱没想到自己竟然还帮得到史应龙,心里高兴极了,双目大放光彩,霎时间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兴冲冲走了。史应龙望着她的背影,挠了挠头,说道:“姐姐,青樱就这么住在我们家里,有点儿不妥吧?”纪晓芙轻笑一声,避重就轻道:“她是为了救我和难姑才受伤的,住在王府里一是方便就近照顾,二是她住在这里心情会好很多,有利于伤势恢复。再说王府这么宽敞,多住她一个不多,少住她一个不少,没什么不妥的。”
在座的都是心思灵巧之人,自然能看出武青樱对史应龙的心思,程映秀是不愿当出头鸟,黛绮丝是身份尴尬,纪晓芙是心怀愧疚又知道她毫无威胁,三人竟然都没有多说什么。王难姑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后,心里那份争强好胜已经逐渐消失,再加上她如今小无相功大成,能保住青春不老,足以让她和史应龙相伴一辈子,早就也不在意其余女人的威胁了,而且她记得史火龙曾经许诺过武青樱,这种情况下更不去当恶人。
史应龙见众女都竟似默许了武青樱的存在,心里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沮丧,又陪纪晓芙和程映秀说了会儿话,便转到前厅,命管事将宋远桥和张松溪请了进来,不片刻,管事便将两人引入前厅。史应龙作势要起身出迎,但宋远桥和张松溪此来有求于人,岂敢让他出迎?当即快步上前,先给史应龙行礼。
“汉王殿下多日不见,风采更胜前时,果真是紫气随身,富不可言啊。”宋远桥满脸诚恳,他是武当七侠之首,最出名的不是武功,反而是易数之术,这话虽有三分奉承,却也有七分真言。史应龙笑道:“过奖,过奖。宋大侠和张四侠也是风采不减当日。”他也不站起来了,微微一欠身,伸手虚引,便请两人入座,又有仆人上来,为两人斟茶。
宋远桥轻啜一口香茶,便将按茶杯放下,从怀里拿出一那个檀木盒,交给一旁伺立的仆人,说道:“听闻王府传出喜讯,武当派也无贵重之物道贺,仅以此物略表心意。”仆人忙将盒子转交给史应龙。史应龙接过后略一抽开檀木盒盖,一股浓郁醇厚的药味便从盒内散发出来,令人精神一振,细细一看,却是一截炮制完毕的何首乌,他住在百毒谷是,也曾见过不少珍品灵药,但这般药力浓厚的何首乌,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凭着从王难姑处学到的知识,观其形、闻其味、估其效,史应龙大致推测处此物生长年限极长,只怕不下千年。宋远桥介绍道:“这是在家师早年无意得到的一株千年何首乌,经过炮制之后,全部精华浓缩成形,尽皆在此,最能补益身体,正适合两位王妃使用。”
史应龙正想派人去搜罗珍品灵药回来给纪晓芙和程映秀补身,没想到宋远桥就将好东西送上门来了。他对武当派有数次救援之恩,如今又卡着宋青书之事,自然不会跟宋远桥谦让,当即将檀木盒子盖好,令仆人送到后院给王难姑,说道:“贵派此礼贵重无比,本王多谢了。”
宋远桥和张松溪见他毫不推却,直接就收下了礼物,以为此行大有成功的希望,顿时心下略宽。两人互望一眼,还是宋远桥开口说话,他诚恳道:“殿下,在下教子无方,导致那孽子伙同他人作乱,实在是惭愧至极。万幸王府贵眷并未因此受到重大伤害,那孽子所作的事情还未至于无法挽回之地,还望殿下宽宏大量,留他一命,将来能戴罪立功,广做善事来弥补。”
史应龙脸色一板,冷冷道:“话虽说本王府内的女眷虽未受到重大伤害,但若不是我及时赶回,只怕她们全都逃不过刺客毒手。而且朱武连环庄的朱九真、武青樱两位姑娘,一个被掳走,清誉有损,一个被重伤几乎毙命,虽然救了回来,心脉受损,一身武功只留下半成。另外有我大华有十七名重要官员惨遭刺杀,城内还有数百无辜百姓惨死,这么大的事情,不知他要如何戴罪立功,要做多少善事弥补?”
先前那三名武当弟子被关在牢房里,只是断断续续听狱说起一点情况,并未了解全部情况,因此宋远桥也无法知道中元节当夜的细节,如今听史应龙这么一说,不由暗自叫苦,不说别的,单就那数百无辜百姓的生命,就不是宋青书一人所能承担得了,当下呐呐无言,竟然说不出话来。张松溪忙插口道:“殿下,青书虽然耽于美色,一时迷了心窍,但他自小接受家师教诲,绝不敢对无辜人士下手,其中想必有误会之处。”
史应龙冷哼道:“那些刺客可都是借用了武当派的名头,这才能避过大华士兵的检查,后来才会在中元节造成这么大的惨案,宋青书作为牵头之人,这个罪责和亲自动手杀人也没多大区别吧?”
张松溪辩解道:“殿下,毕竟不是亲手杀人,虽然也有罪过,但不至于死,还望殿下宽宏大量。殿下,我师哥年近五旬,仅此一子,还望殿下怜悯,免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宋远桥哀声苦求道:“殿下,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望您看在家师的份上,绕了孽子一命。此后在下必定将那孽子交给家师看管,保证他绝不再行差踏错。”
“为了替自家人开脱罪责,连律法都不顾,更是装出可怜相博取同情。哼,怕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就不想那夜之后有多少无辜百姓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武当七侠也不过如此!”史应龙心中暗骂,脸摄却送了不少,犹豫道:“我素来应尊敬张真人,也不想他为此伤心。只是那也无辜伤亡的百姓太多了,大华若不对作乱之人做出重判,只怕众怒难平啊。”
见到史应龙态度有松动的迹象,宋远桥忙道:“我武当派愿意赔偿伤亡的百姓,加重赔偿遭难的大华官员。”张松溪也道:“殿下,中元节当夜有多少人牺牲,我武当派愿意做以牺牲人数十倍计的好事,用此来弥补青书坐下的错事。”
“哼,钱财虽好,难以抚平亲族无辜遭难之痛,而行善积德本就是正道人士该做的事情,你们却拿来当条件,难道武当派平时就不做好事了吗?”史应龙暗中痛骂,却沉吟道:“既然两位这般诚恳,我也不好再多吹毛求疵。只是我大华制度特殊,一应政务皆有专人处理,我虽然是大华之主,却也无法越权干涉。如今成都的刑狱之事由朱长龄博士负责,还请两位去和朱博士详谈。朱武连环庄也是苦主之一,只要两位说服了朱博士,再按照规定来,想必宋少侠自然能回到武当山。”宋远桥和张松溪闻言大喜,连声感谢,又坐了一会儿,便匆匆离开
史应龙望着两人的背影,暗哼道:”这样的武当七侠,比起宋青书又好得了多少?实在是丢尽了张真人的脸。就让你们去跟朱博士打水磨工夫,自己去抚慰无辜遭难的百姓亲族,自己去败坏武当名声吧。”他本就不待见张无忌父子,如今又见宋远桥和张松溪这般模样,不由对。武当派大失所望,心里已经将这个门派剔除将来的计划之外。
宋远桥和张松溪赶去朱府求见朱长龄,却吃了个闭门羹。朱长龄早已得到消息,自然有办法对付两人,不是推脱忙于政事,便躲到城外兵营,偶尔和两人见上一面,却又把人带到那些遇难的百姓家中,让他们去跟悲怒交集的百姓谈判。
如此一来,宋青书继续留在大牢里,想要出来是遥遥无期。而武当派第三代弟子中的翘楚,未来武当派掌门因为女色勾引刺客,残害无辜百姓的消息却从那些愤怒的百姓口中传了出去,武当派在大华人民眼里的形象立刻变得不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