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应龙记

第一四零章 聚散离合

“教主,此事万万不可!”彭莹玉当即开口反对,疾声道:“自鞑子入侵中原以来,我教一向以恢复汉统为己任,不知有多少勇烈为此抛头颅洒热血。如今各地反元起义如火如荼,形势大好,正当一鼓作气将鞑子赶出中原,岂可应言废事,自毁长城!还请教主收回命令!”

“请教主收回命令!”五散人和五行旗掌旗使纷纷开口恳请,一时间大厅内声音此起彼落,毫无断绝,天鹰一脉的人都纷纷注目,暗自嘀咕。张无忌上任后初次命令便遭到众人反对,不由大为尴尬。范遥见群情汹涌,一个闪身站到张无忌端下,高声喝道:“张教主的命令和衣教主和阳教主的遗令一脉相承,你们如此抗拒,莫非是心怀不轨,想要借此生事?”

范遥扣下的帽子不小,大数立刻安静下来,但仍有人出言反驳,只见庄铮正色道:“范左使,阳教主生前一直带领大伙和鞑子朝廷周璇,从未有过丝毫归顺朝廷的意思,如今他遗书所言和以往行事大相径庭,实在无法令人信服,我等自然要禀情诉说。”说不得刚才站在冷谦后面看完了那份白绫,当即说道:“阳教主的遗书里面却楼的字太多,真正意思绝非归顺鞑子,还请教主明察!”其他人得到提示,纷纷开口恳请,大厅内再次一片纷乱。

“诸位还请听我一言。”张无忌摆手示意,等众人安静下来后,朗声说道:“我们先不讨论阳教主遗书的意思,只说我教多年来与朝廷周璇,所图者不过是为汉人百姓谋取福祉。可如今天下灾祸不断,百姓疲惫不堪,生活已经难以为继,若是各地教众带领百姓继续与朝廷对抗,伤亡的百姓越来越多,只怕还未取得胜利,汉人百姓却以伤亡殆尽,又如何算得上为他们谋取福祉?其实近年来各地动乱频起,朝廷遭受的教训已经足够深刻,此时只要我们聚合民声,前去大都请愿,想必皇帝也会有所惊动,从此善待汉人百姓。我们又何必继续燃起战火,致使生灵涂炭?”

众人听后脸色怪异,皆暗想新任教主竟然有此奇葩想法,毕竟太过年轻,阅历不足。殷天正见外孙想法如此幼稚,当即说道:“教主,你这话太想当然了。鞑子入侵中原以来,残暴苛虐,无所不做,从未将我汉人百姓当作人看,剥夺奴役汉人百姓已经成为他们的本性,就像是野外吃惯肉的狼,如何会因为受到一两次教训就改口吃草?教主,你这道命令还需要斟酌一些,不可匆忙行事。”其他人见殷天正开口了,也跟着出声劝阻。

这次大厅中除了杨逍范遥两人,其余人都已经表明态度,张无忌见他们如此坚决反对,也只好暂时退让,便道:“既然外公如此说了,这件事情就暂时搁置,日后再详加商议,现下夜色已深,还请诸位早做休息。”他掌控不了局面,又担心谢逊下山后的安危,便想早些离开,去找赵敏商量。

厅内众人听他话中意思,竟然还没有放弃要归顺元人,不由得面面相窥,纷纷以目光交流,片刻后五散人齐齐上前一步,彭莹玉禀告道:“教主,如今总坛并无其他大事,属下五人留在这里也是闲着,打算到各地分坛监督教众纪律,还望教主准许。”五散人却是怕张无忌绕过他们,直接给各地教众下令,要求教众归顺元人,当即打算赶回去主持事务,以免丧失反元的大好局面。

庄铮也上前禀告道:“教主,上次五行旗中的厚土旗下山截击六大派,被峨嵋击败后消失无踪,属下打算下山寻找他们,还望教主允许。”他也有着和五散人异样的担忧,心想只要我回到地方主持反元事务,到时候如果你真下令要求教众归顺元人鞑子,我就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条故事来推搪。

五散人和庄铮此时请求下山,其背后的意思不言而喻,在场众人都是久经风波的人物,转眼就想到了。杨逍是不想太过尽力,范遥为了完成身上任务,当即说道:“新教主刚刚接任,你们就着急下山,未免对教主太不尊重了吧?”周颠哼道:“范遥,教主还没有说话,你就抢着插嘴,我看真正不尊重教主的人是你吧?”

范遥嘿嘿一笑,正要与他争辩,张无忌却说道:“五散人,庄掌旗使,我知道自己年纪尚轻,入教时间又短,无法让大家信服,你们要下山我也不阻拦,只是我你们下山后能控制住麾下教众,尽量减少纷争,少做杀戮。”

“谨遵教主之命!”五散人和庄铮异口同声作答,当即转身离开。庄铮一走,所有五行旗的人呼啦啦跟随出去,大厅立刻空了一半。殷天正在厅内留了片刻,本想留到最后和外孙交流一番,但杨逍和范遥始终没有离开,他只好带着天鹰一系的人先行离开。转眼之间,大厅内只剩下张无忌、杨逍、范遥三人,范遥见左右无人,便问道:“张教主,五散人和五行旗明显是不想配合我们,刚才为何不将他们拦下?难道不怕怀了郡主大事?”

“人各有志,他们有他们的信仰,我也有我的坚持,岂可以因为理念不同就动手相向?郡主也知道我的性格,若真怕我坏了大事,就不会让我来主持明教教主一职。”张无忌一脸正色回答完,又疾声质问道:“范遥,你之前在众人面前信口胡说,硬生生将我义父逼走,这是为何?我义父的仇家遍布中原,他外貌特征如此明显,只怕一踏入玉门关,就会遭到围攻,他眼睛又不方便,岂能能全身而退?”

范遥笑道:“我只是奉郡主之命行事,你可不能怪我。再说郡主早有安排,谢法王进入中原后会有汝阳王府的人在暗中照应,绝不会让人动了他一根头发。”张无忌听了他的解释,稍微放心了些,但他赵敏这样的做法还是很有不满,便道:“既然如此,那我自己去找郡主,你们自便吧。”他从座位站起,展开身法就往外面驰去,才除了门口,便见外面悄然站着一人,满脸铁青,白眉胜雪不断抖动,却正是他外公殷天正。

殷天正本想折回来和张无忌说话,无意中却将张无忌和范遥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霎时间心里波涛汹涌,惊怒交加,气愤至极。他虽然热衷于权势,近几十年来带领天鹰教横行江浙一带,就算遭到少林寺逼迫逐渐式微的时候,也从未想过要投靠元人,借此抗衡其他势力。如今外孙却暗中勾结元人,大有为元人奔走张罗的意思,如何不叫他惊怒气愤,当即大喝道:“无忌,你怎敢如此!”

张无忌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心中暗叫糟糕,慌道:“外公,请您请我解释,事情并不是您所想的那样……”殷天正喝道“住口,我都听明白了,你还敢狡辩!怪不得谢逊坚持要将你逐出明教,原来他早已经发现你身上不妥之处。只怪我没有及早和他沟通,竟然让你当上了教主之位!”

范遥骤然喝道:“鹰王,你这般大呼小叫,对教主不敬至极,还不速速认错!”话音未落,他身形展动,倏然出现在门口,呼一掌向殷天正拍了过去。他担心殷天正将事情宣扬出去,意图先下手为强,拿下对方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