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争锋
“你可知道老夫的身份?”
老爷子愤愤然的坐在厅上,老夫人与苏婉怡陪坐在一旁,王都尉可怜兮兮的站着,心中忐忑已极。
王肃观点了点头,道:“岳……我听婉怡说过,苏府祖上苏叔仲苏老爷子帮本朝太宗皇帝立下开疆扩土,一统天下的大功,封为忠贤王,手持九龙捧珠黄金笔,可任意书写昏君罪过,甚至还可以发诏。如今世袭到婉怡的爷爷成了辅国将军,又立下功勋,追封为辅国公,如今到岳……到您这一代,仍旧继承国公之位,不过您手上有祖上传下来的九龙捧珠黄金笔,地位连当今圣上也不敢小觑。”
苏婉怡家世显赫,几乎每一辈都有进士出现,苏婉怡的父亲苏鸿治更是非常热衷此道,他对独生女儿苏婉怡的择婿的要求非常高,自然是希望他是个文武全才,将来好继承苏家大业,而不至于让苏家的产业落到苏鸿治的弟弟或其他旁支一脉。
当初,苏鸿治听下人说起小姐与一个猎人相爱,登时怒发冲冠,严令苏婉怡断绝来往。
一来苏婉怡也真的挺喜欢王肃观;二来她父亲苏鸿治答应了公羊统的求亲,将自己要嫁给公羊统那个自己一点儿也不喜欢的男人;三来她也恼父母竟然不尊重自己,一使小性子,被猎人王肃观诱拐,一路游山玩水,在凤尾山扎根。
可是王肃观忽然身患怪病,无药可治。
为了冲喜,苏婉怡便与王肃观结成连理,只可惜那时的王肃观已经快要一命呜呼了,直到新的王肃观来到这个世上,“王肃观”才得以活下来。
苏婉怡也发现相公前后差别很大,不过经历了那场大变,只要王肃观好好的活着,什么都肯依他,他的一些变化,也不放在心上,更何况,变了之后的王肃观,更加魅力四射,让她神魂颠倒。
当初,景泰出现在凤尾山时,苏婉怡一眼便认出了他,便是因为苏婉怡曾随着父亲进宫见过景泰,本不看肯定,但景泰身边的那些大臣她也依稀记得。
面对景泰,她几乎失去了反抗的勇气,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反抗,便拔刀自杀,保全清白,却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再次怀孕生子的机会。
苏鸿治有这么大的来头,王肃观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也曾想过去投奔他,可自己什么都没有,孑然一身,去投奔他,只能被再次赶出家门,还平白受辱,倒是划不来。
一来蚕食景泰的国家,为苏婉怡复仇,二来,王肃观也想尽可能的提高自己的身份,等有朝一日再去拜会那传说中的岳父大人,也可以让婉怡与父母之间消除隔阂。
王肃观如今成了折冲都尉,虽不至于配得上苏婉怡,但想来也不至于让苏鸿治强烈反对,可他诱拐苏婉怡在先,又在一品楼发生了不愉快,暗中说他的坏话又被老头子给听到了,再加上刀如天刚才说的话,他已经郁闷的快要抓狂了。
不过,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圣上不敢小觑?!”老爷子冷笑一声,道:“可偏偏有些不自量力的无知小儿不帮老夫放在眼里。”
“怎么会呢?”王肃观露出僵硬的笑容,心中不由咒骂了起来,暗道:“你个臭老头,要不是看在婉怡的面子上,老子把你当苍蝇一巴掌拍成细菌,这么跟你低声下气,还是头一遭。”
“实话告诉你吧,你马上写一封休书,老夫现在就要带小怡回去,其他的事情,老夫也就不追究了。”苏鸿治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简直是通告,再无任何商量的余地。
“什么?!”
王肃观所有的忍让被这句话彻底击碎,他双目一睁,凶光一闪,截然道:“绝不可能,我把她从东州带出来,她就是我王肃观的人,任何人都别想打她的主意。”
苏鸿治虽然早就料到王肃观非常霸道,但被王肃观这么一说,还是老脸无光,不觉一怔。
“她是老夫的女儿,老夫便要带她离开,你还要将老夫绑起来不成?”苏鸿治冷笑连连的道。
王肃观看了苏婉怡一眼,只见苏婉怡正紧张的揪着衣服,紧抿着唇,痴痴的望着王肃观,不过什么也没有说,倒是非常平静。
王肃观心头咯噔一响,暗道:“他们是联合起来试探我。”
“你问婉怡,如果她要跟你离开,我绝不会阻拦,可如果她不想离开,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别想带走她。”
王肃观越来越凶,大有你老不死的再咄咄逼人,就灭了你的势头。
“你……你……”苏鸿治气得直吹胡子,浑身发颤,看着苏婉怡,一脸鄙夷与很不理解的样子,道:“这……这就是你找的莽夫?想找人绑架你父亲,逼我答应这桩亲事的莽夫?”
若非看到父亲非常生气的样子,苏婉怡指不定笑出来了。
不过,暗中的刀如天却被苏鸿治的话逗的偷笑起来,暗道:“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人,这老爷子也不例外,可真没想到婉怡姐姐的父亲有这么大来头,哼,有什么了不起,偷马贼还有个黄金火锅,是‘御赐猎人’呢。这老不死的要是再嚣张,我就去把他的九龙捧珠黄金笔偷到手,然后借助公易山庄卖掉,看他还嚣张不嚣张。”
“娘。”苏婉怡立刻向老夫人求助,老夫人膝下无子,一直都想要个儿子,虽然看王肃观挺顺眼的,但见他不知谦卑,更像是一个没有教养的孩子,看这个女婿也不是很顺眼了。
老夫人眉头皱起,向苏婉怡摇头,显然自己也老大不想要这个女婿了。
苏婉怡急了,忙站起身来,与王肃观并肩而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坚决的道:“爹,娘,不是说好好谈吗,为何又要逼他?这件事情没商量,我和相公都不会妥协的。”
苏鸿治急了,双目一睁,可看到女儿那么坚决的表情,神色一动,真怕这女儿又闹起脾气来,与王肃观一走了之,那时可就悔之晚矣了。
苏鸿治松了口气,道:“王肃观,你是不打算休掉婉怡了,是吧?”
“明知故问。”王肃观正在气头上,对苏鸿治也没有先前那么尊重了。
苏鸿治强抑怒气,道:“你家中是做什么的,为何成了猎户?”
王肃观一怔,对原来的王肃观的记忆早就变得模糊起来了,没空去想,只能信口胡诌了:“我其实是个孤……”猛然醒悟,以前该死的王肃观应该跟婉怡提过自己的声势,如果前后不一,岂不是骗她了,总算悬崖勒马,打起了马虎眼:“身世又有什么关系呢,或许我以前配不上婉怡,现在也配不上她,但是,我能在几个月内成为折冲都尉,建立功勋无数,我就有信心,让我拥有一个无比显赫的家世,配得上婉怡的家世。”
苏婉怡听王肃观先前说配不上自己,不满的在他的手上掐了一把,可又听王肃观说的言辞慷慨,无比激烈,心下感动,眼中不由有些湿润了,温言叫了一声:“相公。”
苏鸿治沉默了一会,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王肃观说动了,语气也不似先前那么强硬,叹了口气,问道:“你以前可读过书?”
“读过!”王肃观怎么能说自己没读过书呢,他可是军校毕业,精通五国以上的语言,会造火器,会收买人心,会杀人,机智无双。
只是,他学的东西,在这个世界,貌似根本难以入苏鸿治的法眼。
苏鸿治嘴角一抽,似乎想冷笑,可这次却没有笑出声来,道:“可我听婉怡说,你连字也不会写,许多字都不认识,这又作何解释?”
“天下字何其之多,我又岂能全部识得?”王肃观也感觉到了苏鸿治的态度不似刚才强硬了,辩解起来:“有些字不会写,并不能代表我没有读过书吧。”
苏鸿治认真的看着王肃观,忽然将目光转向苏婉怡,道:“小怡,你将你和公羊统的事情告诉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