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猛然睁开眼睛冷冷一笑。
杨国忠这厮,整日想着搬倒自己,今日好不容易盼到了机会,虽是借着国难却如何会放过?
这些他都知道,可是此举需要万无一失,若是办的砸了,自己很可能重蹈二哥的覆辙。
“殿下,切不可有妇人之仁啊。况且,这分明是那安禄山不仁在先殿下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他确实咄咄逼人,殿下不需再忍了!”李辅国狠狠咬了咬牙道:“既然那厮想去蜀中,我们便由着他。只是这京中禁军却不全握在他杨某人一人之手。”
李亨叹了口气道:“既如此,便替孤传个话给陈玄礼将军吧,便说今夜孤在东宫摆下家宴,请陈将军来看看妹妹。”
“奴才遵旨!”鱼朝恩朝李亨拱了拱手,倒退着出了殿。
......
......
“夫人,这只金镶九龙戏珠手镯和这对连城翡翠耳坠得带上吧?”
小婢女满是可怜的冲着虢国夫人挤了挤眼,探问道。
杨花花一面将一只首饰盒从木箱中掏出来,一面数落起来小婢女:“我们这次去蜀中是避难,你以为是游幸吗?这些身外之物能少带就少带一些,毕竟人就是有再多的珠宝首饰也得有命去穿戴。
小婢女不由得吐了吐舌头,点着一只宝盒道;“那这支蝶栖粉晶牡丹簪和这支凤求凰玉簪总得留下吧,这可是您生辰那天陛下来府上赐下的。”
“不带,都不带!若是我们真有命等到朝廷收复失地,到时回到长安这些东西还是我们的。若是我们没有这个命,便是拿着这些东西迟早也得被人夺了去。”
杨花花不耐的换上了一件皮衫,轻叹了声:“你也去跟少爷说一声,我们这次出行尽量低调些,他的那些算筹沙盘就不要带了。”
“噢!”小婢女见杨花花心意已决也不再争辩吐了吐舌头躬身退了下。
哎,功名富贵不过一场烟云耳。以前她不懂,可现在看来,古人诚不欺我耳。她得了陛下那么多赏赐,光是渭河畔的田产便有上万亩,可又有什么用呢?安禄山叛军打了过来,这些良田不还得拱手送给他吗?
“闪开,闪开!”
杨花花正自凝神,却听到一声暴喝传来不由得蹙起了眉。
“杨大人,您不能进去,夫人说了没有她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去!”
一名小厮正自苦苦相劝,却被杨国忠一把推了开。紧接着大唐相国一脚踹开了雕花木门,阔步迈入屋内。
“呦呵,奴家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杨相爷啊?杨相爷光临奴家这儿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咦?杨相爷这会不应该陪着皇帝陛下议事呢吗,怎么有闲工夫来奴家这里发脾气了?”
杨花花一阵的冷嘲热讽,直酸的杨国忠掉了牙。
“嘿,你也别跟我在这装蒜,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杨国忠狠狠剜了杨花花一眼,撂下了一句狠话。
“我做了什么?奴家做了什么?”杨花花闻言也是暴怒,立时柳眉倒竖双手叉腰道:“杨相爷今儿个要是不把事情给奴家说清楚了,还就别想从我府上走出去!阿轮,关门!”
砰!
杨花花话音刚落,雕花木门便应声关闭。
“你,你......你看看你如今哪里还有半分国夫人的样子!”杨国忠没好气的瞪了杨花花一眼,愤恨的挥了挥衣袖。
“哦,奴家没有国夫人的样子,杨相爷就有相国的样子了?合着咱们杨家都是些一棍子砸不出个闷屁的主儿?”
杨花花说着还不解气,继续寒声道。
“你少跟我装蒜!我且问你,这些时日,徽儿为何和广平王走的这么近?”
杨国忠只觉胸闷气短,点着杨花花的鼻子寒声道。
“就为了这事?就为了这事你便跑到我的府上大呼小叫?呵呵,奴家还真是不明白了,原来我大唐朝的相国大人整日竟把工夫放到打听张家长李家短上了,也难怪不能替君分忧。”
杨花花也是不甘示弱,索性脱掉了皮衫,挺步上前道:“还是你杨相爷找这个借口来奴家府上,实际想奴家来服侍?”
杨花花的一双玉-峰打着颤贴到了杨国忠的身上,引得杨国忠连连后撤。
“瞧瞧你,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哪儿会起那般心思,那,那还是人吗。”
“呦呵,还有您杨相爷干不出的事?”杨花花轻嗤了声道:“您把我往六王爷怀里推送的时候便是人了?您把我往陛下的龙床上推的时候就是人了?呵呵,呵呵......”
“你小点声,小点声!”杨国忠猛然上前捂住了杨花花的嘴唇,屈膝求道:“便算是我求你,那些事是我对不住你,你就莫要再提了。”
“哼,还算您有点良心!”杨花花复将胸衣紧了紧,摆了摆手道:“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奴家乏了,还想歇上一歇。”
杨国忠知道了这姑奶奶的厉害再也不敢逞强,只苦着脸道:“我的姑奶奶啊,如今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哥我和太子已经势同水火。现在安贼反叛,眼看着就要攻入长安,陛下已经决定巡幸蜀中暂且避难,到了那儿便是你哥哥我的地盘。太子知道对他不利肯定竭力反对,此时你可要站在哥哥我这边啊。广平王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可是太子的长子,是陛下的长孙。咱杨家就是跟哪个王子皇孙起了瓜葛也不能和广平王起瓜葛啊。”
杨花花恍然大悟,嗤笑道:“闹了半天比便是怕奴家拖了你后腿,误了你的大事呗?不过啊,这还真不是奴家能决定的。徽儿这孩子虽然柔弱,但凡是他决定的事情皆不会轻言放弃。先前他和李家小郎君交好,李家小郎君被你贬到了扬州,他得重新找结交的对象不是?广平王殿下和他同时年轻人相互谈得来,奴家又有什么办法?”
杨国忠听她话里话外不离李括,一时只觉气短。
“四五年过去了,你还在为他怨着我?”
虢国夫人听他竟然主动提及李括,遂是挑了明道:“呵呵,怨你?你也配?不错,你起初排挤李家七郎时奴家以为你是为了四妹,是为了杨家,那时我虽然心痛,但却并不恨你。但之后,我才发现你是嫉妒七郎的才华,恨他不能为你所用。如此心胸狭隘之辈,你指望我恨你?你也配?”
稍顿了顿,杨花花挑了挑眉道:“也罢,也罢,既然今儿个你把话挑明了,奴家也便依了你把话说个明白!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别再来拿你那套家族为重的话来恶心我,奴家我受不起!”
杨国忠就这么被虢国夫人连推带拽的赶了出去,一时满面愕然。
她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和自己这个亲族兄大吵大闹?她竟然为了一个乳臭味干的小子置家族的利益于不顾?
“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杨国忠低声咒骂了一句便一挥衣袖愤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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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哎,古代一个家族的人,很难彻底的划分清界限。往往是一滴墨染透了一张纸。你是你,我是我,说来简单真做来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