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姬丹升帐议事。
“诸位,你们看朝鲜这一仗应该如何打?”姬丹问道。
甘利站起身来,说道:“太子,臣已将家人送走。”
“啊?你,”姬丹站起来,手指着甘利,想要骂却不知道骂什么好。姬丹走来走去,走了几步,问道:“什么时候送走的?快派人去追!”
“昨晚便送走了,太子只需再等片刻,相信便会有消息传来。”甘利说道。
“你,你这是不孝!”姬丹怒骂道。
荀达在一旁劝道:“太子,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甘将军此举虽属不孝,却是大忠大义之举!若能换得太子之江山,也值了。”
姬丹白了荀达一眼,说道:“我宁可不要这样的江山!”
“太子此言差矣!”王廉也在一旁劝道:“臣虽是文官,但也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没有牺牲,哪里来的江山?太子还是调度将士,生擒朝鲜王才是!”
“唉!”太子叹了口气,坐下来。
不久,甘利的兵丁回来,报告说甘利的家人已经带到王险城,约定五日后子时攻城。作出如此大的牺牲换来的机会,姬丹自然不敢怠慢,紧张地准备起来。
这边姬丹忙着扫除向西争夺王位的后顾之忧,与此同时,姬贤也在清除姬丹的政治势力,为东向征讨辽东做准备。
军都陉乃是太行八陉之首,位于上谷郡军都山。军都陉有关曰军都关,因其在居庸山中,又称居庸关。其地层峦叠嶂,形势雄伟,悬崖夹峙,巨涧中流,奇险天开,乃是天下九大要隘之一。
此陉是出燕入代,去匈奴的咽喉之路,战略地位非常重要,将渠大夫便是领兵在此驻守。
将渠虽人在边关,却一直留意着蓟城的动静。有消息传来,蓟城城门紧闭,只须进不须出,这让将渠有些不安。不过将渠是个有点死心眼的人,还是每天巡视边关,激励将士。
这一天,将渠正在城楼,旌卫韩山带着一队人马,神色慌张地跑来。
韩山一见到将渠,便紧张地说道:“将军,大事不好!大王派人来了,说要擒杀将军!人已到军中,正向这边过来。”
将渠一听一惊,问道:“擒杀我?韩将军可探得原因?”
“这个末将不知。”韩山说道:“将军,事情紧急,可速速越过居庸关去,投奔赵国。”
“不必惊慌!”沉默了片刻,将渠镇定下来,说道:“将某自问从未做对不起国家的事情,我倒要看看谁敢杀我!”
此时,不远处城下一群兵马赶来,为首的乃是旌卫羊通,而羊通身边一人宦官打扮,想必是前来宣读圣旨的。
“将渠,休走!将渠,休走!”羊通边跑边喊道。
韩山附身往城下看去,喝道:“羊通,你为何如此无礼,直呼将军之名?”
“韩山,如今我已经被升为裨将,与将渠官位相同,为何叫不得名字?”羊通一边带领士卒上城楼,一边喝道:“来人,把将渠拿下!”
“谁敢!”韩山抽出佩剑,挡在前面。将渠这边也有二十来人,都亮出兵器。
“都给我住手!”将渠大喝一声,上去向那太监行了个礼,问道:“杜公公,可有旨意到?”
杜公公取出一张手书,答道:“将大夫,大王命你交出将印,自尽谢罪!”
“公公,能否借手书与我一观?”将渠问道。
“大夫无须观看,大王说得明明白白,你就不用挣扎了。”
说着,杜公公将手书一卷,就要收起来。旁边的韩山突然冲过去,将手书抢了,交给将渠。
“你!”杜公公又气又急,转身说道:“羊将军,还不动手?”
“谁敢?”韩山把剑一挺,喝道。
将渠带兵十余年,平时爱兵如子,颇得士卒之心。这些军士以前都是将渠手下,对将渠很是敬重,也不愿逼迫于他,只是碍于羊通,不得已才到这里。羊通也知道这些,没有直接下死命令。
将渠接过手书,低头仔细观看。良久,将渠抬起头来说道:“杜公公,这大印虽然是燕王的大印,但是这手书却不是出自大王之手,蓟城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说!”杜公公支支吾吾,不肯说,韩山大喝一声。
过了半晌,杜公公才道:“你说得没错,这确实不是先王的手书,这是新燕王的手书。”
“先王?”将渠大惊,问道:“难道燕王薨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一点消息也没有?新燕王又是谁?”。
“没错,燕王薨了!”杜公公说道:“二王子姬贤深得臣民之心,已经在蓟城继位!”
“岂有此理!”将渠拔出佩剑,指着杜公公说道:“燕王薨而不发丧,国有储君而不迎立。定是你们谋害了燕王,然后篡夺王位!老夫与你们不共戴天!”
杜公公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大夫,二王子继位是真,但燕王却不是二王子谋害的。”
“不是二王子又会是谁?”
“是大王子!”
“太子?”将渠心中疑惑,说道:“太子远在辽东,如何谋害?你休要胡言乱语,蛊惑人心!”
杜公公一脸正义地说道:“此事千真万确。新年夜宴,太子送来一个笼子做礼物,老王打开来观看,结果里面跳出来一条鸡公蛇,将老王咬伤,当场昏迷。”
“这么说老王已经死了?”将渠问道。
“应该是吧!”杜公公说道:“小人也是猜测。中了鸡公蛇毒的人,没有一个能活到。想必,即使没死,也差不多了。将渠,这下你可以交出将印,自尽谢罪了吧?”
将渠想了想,说道:“此事疑点颇多,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将渠从怀中取出将印,继续道:“将印在此,你拿去。”
接着,将渠转向他的亲信士卒,说道:“众位弟兄,将某从此亡命天涯,诸位多保重!”
见此,韩山对将渠问道:“将军欲往何处?”
将渠答道:“我也没有想好,但肯定不是燕国了。”
“将军孤身一人,多有不便。末将跟随将军多年,愿意同去,也好给将军做个伴。”
“我等也愿同往!”剩下的士卒齐声说道。
“好!你们留在这里也会被人欺负,”将渠看了一眼羊通,继续道:“不如与我一道离去!走!”
说着,将渠带着二十余名亲信下城去了。眼看着他们离去,羊通也不追赶。将渠神勇,而且大家毕竟共事一场,若不是为了这将印,相信羊通也不会与将渠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