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知道今晚上必定充满凶险,不过,即使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她不会天真的相信晚上真的能一局定输赢,能让司棠对她诚服或者就此让步,只不过危机来了,她不会选择逃避,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现在就是要先弄清楚司棠到底是想干什么。
出门的时候,宁夏给程烁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地下翡翠赌场的地址,却没给他说那是什么地方,再告诉他如果十二点之前她没给他打电话,就让他报警,到那个地方去救她。
程烁一听宁夏这么说,立即就紧张了,在电话那边急急地问她,“怎么了?你去那个地方去干什么?”
宁夏笑笑才说,“有点事,你放心吧,我不过就是多了个心眼,或者就是太过敏感了,你就别问了,我也怕自己说出来会让你小瞧了我,让你觉得我好像挺小人似的。”
程烁还想说些别的,宁夏直接说她不太方便说太多,然后就挂断电话。聂氏终究和丽尚是敌人,地下翡翠赌场是见不得光的,她和程烁是朋友,这不能左右聂氏和丽尚的恩怨,她要防备程烁会不会借机会打击报复聂氏。所以对程烁是不能说实话的。
开着玛莎拉蒂,宁夏到了那处地下翡翠赌场附近,那个地方隐匿在平房区的小胡同里,不适合将车子开进去,宁夏随便找了车位停车,然后下车走向那个地方。
刚到外面,门就被打开了,显然受欢迎的程度远超第一次来的时候。
不过,等宁夏到了里面,那之前就老催促她的司棠,这会儿竟然才知道他还没到这里呢。宁夏暗骂了司棠一句,他自己都没来呢,怎么先催促她起来了。有人将宁夏带到地下室,宁夏自己找了一个角落里面窝着,然后开始无聊的拨手指甲,今儿晚上的赌盘上人特别多,越是人多的时候,宁夏才越觉得自己是这世界抛弃的那个。
事实上,不但是感觉,就是如此。一直像是牛皮糖似的黏着她的聂琛,现在都不在她身边了,除了聂琛,这世界上还真的没有另外的将她当做怎么重要的人了。
等了足足半小时,司棠还没见过来,他没过来,反而有别人发现了宁夏,走过来。
这里是地下翡翠赌盘,能在这里出现的人除了有钱就是有钱,对翡翠又都是行家中的行家,起初宁夏坐在角落里没有人注意到她,但是时间久了,就算没有人因为这个大老爷们儿出现的地儿,多了个漂亮的女孩子,也会因为宁夏身上戴着的那些昂贵无价的极品翡翠首饰,而将目光投注过来。
这不,就有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走过来。
这人首先注意到宁夏头上那只金丝红翡的玉簪,灯光下,那只金丝红翡的凤头玉簪,那金丝红翡光泽鲜艳明亮,熠熠生辉,这人立即就被这稀世的金丝红翡惊艳到了,所以才走进宁夏,当他过来后,再看到宁夏那祖母绿翡翠的项链吊坠,更是有些傻眼。因为宁夏的手腕被袖子挡着,他才没看到宁夏手腕上那绝世的祖母绿翡翠镯子,若是看到,不激动的晕倒也差不多。
宁夏看到有人向她走过来,知道一定是被她的翡翠首饰吸引过来的,她不想和人搭讪,立即站起身,离开地下室,然后打电话找司棠发飙。
那司棠在电话里笑着回,“我本来已经到了赌场了,临时要接个人,所以才离开的,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到。”
宁夏气的咬牙,催了她,但是他自己却迟迟没有现身,太过分了,火气上来,宁夏也不管谁是谁,直接对着电话里的司棠发飙。
司棠依然是笑着说,“一分钟,我马上就现身。”
宁夏一愣,直接就当司棠的话是放屁呢,一分钟,如果他在外面呢,坐飞机这么短的时间也过不来吧,她正想骂司棠糊弄她,司棠的声音却越来越近,竟然是地下室口那边传过来。
宁夏挂断电话,奔到地下室门口,果然就看到了司棠,她差点就骂脏话出来了,这个混蛋到底搞什么呢?人明明在这里,却骗她在外面呢?
“你到底耍什么花招呢?”宁夏愠怒的对司棠吼着,感觉司棠好像就是耍着她玩呢。
司棠涩涩一笑,那笑容竟然有几分幽怨的味道,像是受委屈的小媳妇似的,着实让宁夏跌碎眼睛,她十分坚定的认为,这样阴柔的男人,超级倒她胃口的。
“我说实话吧,其实我最近一星期都来回奔波于广州和苏城之间,赌场里来了个难缠的买家,让赌场损失很大,所以我亲自过来处理,但是这几天的时间,那个买家又让赌场损失好几个亿,我正发愁呢,你就来了。我怕直接说了真相,你不肯帮我,所以才说了谎,刚才我就在赌场里,但是那个买家一直没有出现,我又不敢敞明原因,所以只能拖延时间。”
果然被耍。宁夏心里憋气,但是脸上还是没表现出来,冷哼一声说,“那么现在你对我说了真相,不怕我掉头就走吗?”
司棠颇自信的说,“大家都是生意人,谁会跟钱过不去呢?你只要肯帮我,我就帮你得到整个宁氏。”
宁夏连声冷笑,讽刺司棠说,“你以为谁都会像你一样,唯利是图吗?我承认我也是市侩的人,但是我也有原则的,不会跟禽兽合作,免得自己也沾了一身的禽兽气,忘记自己原本是人。”
司棠听宁夏在骂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随便你怎么骂我,利益面前,我能屈能伸。另外我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还不肯和我合作,那么就随便你,反正宁氏也不是我的,要是垮掉了,跟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听司棠提到宁氏,宁夏的神经立即敏感起来,眼神犀利的盯着司棠说,“你最好不要跟我玩什么花招!”
司棠慵懒的靠在地下室的门口,对着宁夏猛抛一个媚眼,让宁夏不由的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
“你都不知道的吧,你爸遗嘱中的那个叫胡颖的女人,已经死了。现在宁冲的监护人已经按照法律程序,属于他的亲生母亲陆香芹。下面宁氏会有什么样的危机,不用我说的,你也想象的到吧。”司棠的话一落地,宁夏脸色就变得一片苍白。
不过,稍微冷静下,宁夏立即就怀疑的望向司棠说,“你别想着耍把戏了,连我都不知道那个叫胡颖的女人是谁?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知道你为人卑鄙,手段众多,但是巴掌遮不过天空,C市不是你的地盘,你的巴掌再大,也盖不过去。”
司棠邪魅一笑,打了个NO的手势,然后才说道,“有些你是说对了,但是有些你就错了,宁家的事,我没兴趣插手,只不过为了找到你的弱点,而对你家的事注意了一点,结果就不小心发现,那个陆香芹联系道上的朋友,要除掉一个叫胡颖的女人,更巧的是,那个杀手就是我在C市认识的黑老大的手下。不得不说,你的反应实在是太慢了,到现在居然都不知道宁氏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件更让你震惊的事,你们请的那个大律师,早就让陆香芹收买了,一根电话线,就将你骗的跟白痴似的。”
宁夏心里的确为司棠的话吃惊不小,说实话,陆香芹是什么样的角色,她是清楚的,连宁远那样冷酷无情的人,也能被陆香芹收服,别的人,还真的不好说。但是让她轻易相信这只黄鼠狼的话还是有点难度的。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又怎么样?就算陆香芹得回宁冲的监护权,又能怎么着?她要夺回的是宁氏那属于她母亲的那部分遗产,就算她的亲生父亲宁远回来了,法律面前,也没办法抹杀她的合法权益。
她现在要摆平缅甸翡翠矿的事,之前又要安慰倍受打击的叶芳华,所以才无法顾及宁氏那边,等翡翠矿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她再回C市,好好的跟陆香芹斗一斗法。至于司棠说的是不是真的,香椿已经派人去C市了,司棠说的是真是假,很快就能知道。对一条饿狼,让她轻而易举的交出信任,哪里有可能,有谁肯将自己性命安危放到狼嘴边的?有时候她是很蠢,但是总没蠢到家吧。
宁夏轻蔑的扫了司棠一眼,那眼神让司棠很不舒服,低声的咕哝了句什么,宁夏没听清楚,也懒得在乎,反正只要相信从司棠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就行了。
宁夏伸手放在耳边,做了个想仔细听什么的手势,然后才对司棠说,“你有没有听到狗叫啊。我耳边怎么听着好像就有只狂犬,在旁边乱吠呢。”
司棠明知道宁夏这是在骂他,不怒反笑,双手交抱,嘴角带着浅笑的说,“真是让我好意外,这么外面娴静的淑女名媛,其实也和一般女人没什么差别嘛,喜欢骂人损人的,还好我不是近视眼,若不然一千副眼镜,这会儿也跌碎了。”
宁夏呲牙,扮了凶恶的表情,说道,“你不用拐着弯骂我,我从来都没说自己是淑女的,你要是曾经认为我是淑女,那么更能说明,你不但心是瞎的,连眼睛都是瞎的。”
司棠耸耸肩,正打算说些给宁夏添堵的话,一个手下匆匆的从外面进来,附耳对司棠不知道说了什么?
宁夏也只是听司棠说了句,“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