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听到迟宁风的话,眼睛里有一道微弱的光芒闪过。迟宁风的话打动她了。
她真的是社会经验不足吧,就如她之前租住屋的室友小薇,她曾经一直相信她是个好女孩,还有唐镜。结果她都被他们骗了,而一开始印象就不怎么样,甚至戏弄过她的迟宁风,却似乎才是那个心灵真正良善的人。
外表漂亮的苹果,往往才是最爱生虫子的那个。表象显示的完美,未必就是真的,之前她不是也有过教训了吗?那陆香芹何尝不是她和她母亲王静瑜心目中的好人,结果呢?背后捅刀子捅到最致命部位的人,也是她。
深深吸了一口气,宁夏找出之前那个沙白杨来找唐镜的时候,留下的名片,拨通他的电话。
她被唐镜骗了,那么现在她没必要再留在华宝轩了。
很快沙白杨就到了。宁夏将一切都跟沙白杨说清楚,将华宝轩的钥匙交还给他,然后又说,保险柜的密码她已经知道了,让沙白杨重新设定一个密码。
沙白杨清楚这一切后,没表现出对唐镜的厌恶痛恨之情,反而一脸凝重的对宁夏说,“真对不起,我代替唐镜对你道歉。唐镜骗你的那五百万,我帮他还你,唐镜以前是个不错的人,后来的一些变故,才让他性情大变的,他心里始终藏着一个无法打开的心结,让他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的正常待人接物。”
宁夏微微的讶异,没想到这个沙白杨居然是这样重情义的人。这世界还是很多好人的,她之前已经冷硬下来的心,慢慢的浸入一点阳光。
“可以请我坐下来喝杯茶吗?”沙白杨竟然以客人的口吻,向宁夏询问着。
现在人家才是华宝轩真正的老板呢,竟然对着她这样谦逊,让宁夏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客气了,等下,我去泡茶。”宁夏去翻唐镜那些昂贵的茶叶,端出茶具,开始炮制功夫茶。
沙白杨望着宁夏熟练的茶艺动作,眼神里有几分伤感,有些感慨的说,“唐镜因为被我师父耳濡目染,从小就喜欢茶道,喜欢喝功夫茶,这些年,他整个人变得都不像他了,唯一没变的就只有这饮茶的嗜好了。”
宁夏淡笑一下,将紫砂葵花壶里沏好的茶水,倒入茶盅里,然后再倒进紫砂的品茗杯里,双手捧起奉给沙白杨。
沙白杨说了声谢谢,双手接过品茗杯,先闻香后品茗,姿态高雅大方,气度中透露出属于一种文人的与众不同的雅气。这让宁夏突然间想起唐镜也只有在喝茶的时候,才有种斯文儒雅的气质,之前她一直老讽刺他装模作样的。
放下品茗杯,沙白杨才打开话匣子,“其实我早就是知道唐镜做假账,收高报低,而且我在店里安了空调之后,他每天都不开空调,可是每月问我报销的电费比开了空调的费用还高。”
宁夏听到这里,一下子明白了唐镜为什么那么抠门,原来他是从公费里往他的小钱袋里抠银子呢。她没有打断沙白杨的话,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早就不再碰古玩这一行,这个华宝轩从我交给他的那天,就是打算给他的,不过因为一些隐情,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欠他什么,所以才补偿给他的,就没敞明这件事。这就是我一直知道唐镜在克扣店里的收益,报假账,却一直置之不理的原因。而唐镜克扣那些钱,其实也没用于私用,全都给他的继子看病了。他唯一用给自己的花销,也就是花在茶叶上了。前一阵子唐镜为了筹钱给他的继子到美国治病,居然冒险进了黑赌场,输了不少钱,为了捞本他将华宝轩抵押给赌场老板,所幸他老婆筹集到了钱,又将华宝轩赎回来,我听到这事后才从外地回来,唐镜以为我会找他算账,这才害怕躲了。”
听沙白杨说到这里,宁夏知道唐镜是因为苦衷才骗她的,心情慢慢舒展开了。她不介意做个好人,当被骗是种善良帮帮唐镜的。
宁夏往沙白杨的品茗杯里又倒了一杯茶,微笑一下说,“沙老板真是个重情讲义的人,被唐镜坑了,还替他书好话,我明白了,所以不会痛恨唐镜的。”
沙白杨马上欣慰的夸赞宁夏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又说,“你被唐镜骗了那么多钱,这个帐我替唐镜还,而且这华宝轩从今天起就真正的归你了,你以后就是华宝轩真正的老板,明天我就同你去工商局办理店铺的过户手续。”
宁夏笑着摇摇头,“不必了,我一个女孩子不适合做古玩这一行的,华宝轩还是你的。至于我和唐镜之间的事,你也不用管了,没必要他的犯的错,由你来背,而且被唐镜拿走的那些钱,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的。你不知道吧,我是宁氏珠宝公司宁远董事长的女儿,所以那些钱对我来说真的不值一提。”
“哦,原来你是宁远董事长的女儿?”沙白杨一副惊讶的样子,但是宁夏细心的发现他的脸上有惊讶的反应,可他那眼神却丝毫也没有那种特别意外的真实感觉,更像早就已经知道她是谁似的。
就如迟宁风所说“其实被人骗,被人伤害,也是件好事。”,因为伤害在教会你以后怎么保护好你自己。宁夏现在更学会了察言观色,一些假的东西,虽然被完美的伪装包裹着,但是假的就是假的,一定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的。
宁夏此时就对沙白杨特别留了个心,注意到他的表情很逼真,眼神却很虚假。
“该交代的都交代给你了,其他的只能等唐镜以后给你个交代了。认识你很荣幸,没有别的事的话,那么我就先走了。”察觉到沙白杨的虚假眼神,宁夏也不愿意再和他多谈下去,免得还要提放着,多累。
沙白杨立即站起身,说了声好,可是等宁夏要离开了,他又喊住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的说,“对了,你在华宝轩也很长时间了,有没有见过唐镜将一块墨玉的玉牌,放到什么地方了?”
宁夏心里马上一惊,想着那唐镜是不是偷拿的华宝轩的东西送给她的?她有点心虚了,如果玉牌还在她这里,她明白那不是唐镜的私人物品之后,会物归原主的,但是问题是她已经送给聂琛了,让她再问聂琛要回来,她的面子上真的很过不去。暗地里臭骂着唐镜缺德,骗了她也就算了,干嘛还偷拿华宝轩的东西当做礼物送给她?
“玉牌?是什么样的玉牌呢?如果是唐镜私人的东西,我基本上没机会见到的。”宁夏一咬牙,决定也心黑一回,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这沙白杨不也是愿意当大善人的吗?之前连唐镜从她这里骗走的五百万都愿意替唐镜还了,还愿意将华宝轩白送给她,这么大方的人,还会在意一块玉牌吗?就算那块玉牌再值钱,市价值也不会超过五十万,比起这沙白杨愿意给她的,算是小菜一碟了。她就当这是沙白杨替唐镜还债了!
“是一块墨玉的玉牌,可以当玉坠带的。”沙白杨的眼神有些期待的望着宁夏,似乎是很在意她的答案。
宁夏那最后一句话是试探那玉牌到底是唐镜的私人物品,还是属于华宝轩的东西,但沙白杨忽略这个问题,宁夏决定还是死咬牙关,打死也不说,笑着回答,“我没见到过呢。”
“哦,呵呵。那么就没别的事了。”沙白杨脸上露出一抹失望的表情,让宁夏的善良涌动上来,有些于心不忍了。
只是她还是谨慎了些,毕竟这沙白杨也没直接说那玉牌就是他的。尤其在她并不相信沙白杨的人品的情况下,多提放点,小心被骗,省的别人总笑她是个傻子笨蛋。而且她还是觉得那块玉牌是唐镜的私有物品,如果是华宝轩的东西,这沙白杨要是喜欢上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来问她,早就直接从华宝轩拿走了。
宁夏起初真的是没怎么在意那块玉牌,这会儿,她又想起唐镜对她说过的话,倏然间觉得那块玉牌,似乎很有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