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四朝立三帝的郑克臧逐渐加快了自己开国的脚步,保康元年二月十七日,郑克臧正式从南直隶中分割出江(北)淮(南)省,省会在新昌府,并以原大都督府警察经历司司官、招讨大将军幕府警政衙门会办大臣、领侍卫内大臣闫刚为第一任江淮总督。同时鉴于皖中和苏北间湖泊、运河分割的地形,继续保持两总兵的格局。
二月二十日,郑克臧又以厘定政务为名撤消了各省布政司、按察司、都指挥使司,使得三司的职务与中央部院一样成为了加衔、虚衔。随后,郑克臧宣布在浙江、江西、福建、广东四个远离战区的身份设立从二品都督,总地方军政。但事实上,都督即不掌握监察权、审判权,其名义中的军权也通过水陆军分署和各省总兵来施行。
设立都督之后,各省的政体随即按照幕府体制进行改制,改制中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其中原本撤除的屯田司被恢复且并入水利部、户政归口于警政衙门管辖等等。并由此形成了从三品转运使(盐铁部)、兵马使(陆军部)、水军兵马使(水军部)、提学使(学部)、督造使(邮传部)、都水使(水利部)、支度使(度支部)和监察御史、大审院分院使、礼仪院分院知院事及按察使、提狱使、鸿胪使(总督蕃洋列国事务衙门)、市舶使(海关衙门)等一系列新旧官衔组成的微缩中央机构的新的省级政府以及等而下之的府县政府
不过,组织架构虽然发生了变化,但府、直隶州、散州、县和在设置流官的少数民族地区的厅的区划制度却没有发生本质的改变,只是各级官府的主官、佐官的品阶有了变动,其中府尹为从四品、直隶州州尹为正五品、散州州尹为从五品、县令升格为了正六品。
府尹之下设正五品通判一员,通判既是府尹的副手,同时具备制约府尹的权力,若是通判不在府尹下达的命令上副署,就一如在诏书尚没有总理大臣和分管内阁大臣的印玺一样是无效的。此外,府的区域内若是有散厅---散厅是用来管理面积较大的县的部分地区或几个县相邻地区的一种行政区划---则设分管从六品同知一员或若干员。
同知有自己的一套班子,并不在府城办公。而在府衙内设立管理府堂的正七品主簿一员,其下有掌管府衙出纳文移诸事的经历司、掌勘磨卷宗等事的照磨所,更有正八品的经历、照磨以及等而下之的书记、典吏等。
府衙之外则是各部院衙门的支署、支院、支局,其各按体制各叙品阶,接受府衙和本部院衙门分署、分院、分局的双重领导。不过府、直隶州及以下散州、县、厅不设监察院支院,亦不设礼仪院支院和海关支局,沿边各府境内或有设立海关的,其管辖权也在省一级。
直隶州的设置跟府相近,因为直隶州的面积、人口普遍较府为少,因此直隶州设从五品通判外不再单独设立同知。散州究其实质是经济、人口指标较高的县,因此设立正六品州同一员,其下同样设置主簿一员,正八品,但不设经历司和照磨所,相关事务由书记、典史直接向主簿负责。县则设从六品县丞和从八品主簿,至于县尉则予以撤销。散州、县和散厅实际政务由相对于署、院、局的各房负责,在其下的乡一级还设置正八品的乡约、在贸易集市设施从八品的市令、管理渡口的正九品渡丞等。唯一在散州、县、散厅不设的是大审院的分支机构,一般而言,盗窃等轻罪由警政房推官来代为判罚,财产官司由府一级的大审院支院派出巡回法庭审理,更严重的杀人等案件在州府审判。
既然有散厅,也就必然有直隶厅,所谓直隶厅是清代留下来的行政区划,直属于省、等同于府和直隶州,且主要设置在设有流官的少数民族地区,郑克臧将其全盘继承下来,不过清廷的直隶厅设置同知、通判,而郑藩的直隶厅只设正五品知事和正六品副知事一员,以下同样设置主簿等官吏并由于直隶厅下无县和散厅的设置,所以领管各房。
用于改朝换代的政治改革已经全面推行了,但郑克臧手中却没有那么多官,特别是合格的官来填补上述空缺。尽管从武定元年开始,明郑就连年举行乡试,倒要扭转只会八股制宜的学风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由于缺乏足够合格的教师,郑克臧倡导的县府太学三级教育体制根本只是一个空架子,根本无法满足现下的需要。
为此,郑克臧只能优先填补中央和省一级的空缺,另外再大量提升这些年来加入明郑政权的各地士子,甚至出现了入仕两年三年,就被任命为五六品实职官的局面,可以想象这些人泰半是不合格。但是郑克臧也只能硬着头皮咬着牙齿先干起来再说,等日后人才充裕了或回炉或另外安置。不过,这种应急手段倒也成了郑藩的广告手段,引得无数眼红的读书人纷纷投身从龙大业,倒使得士林中反对郑藩取材方式的言论一扫而空。
“易卿,这些年卿在童子营及军器司的辛苦,孤是清楚的。”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法兰西矮子,郑克臧很是从容的拔出佩剑,搁在对方的肩膀上。“故赐你指挥使的显爵,并赐功民田一块、金钱佰枚、银贯三千、丝绸五十疋。”激动的五体投地的易施劳保住郑克臧的靴子亲吻不放,对此郑克臧只是用剑脊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说话。”
“伟大的国王陛下,作为您最忠实的仆人,我愿为您付出所有。”起身后的易施劳依旧语无伦次。“请您放心,臣下一定,一定为您充当马和狗的作用。”
边上的侍卫及内侍差一点笑出了声,对此郑克臧却颇为满意:“很好,现在孤有一个重任交给你,希望你能替孤来完成。”
易施劳庄重的向郑克臧保证道:“请国王陛下只管吩咐,臣一定替陛下做到。”
“那好,孤且委你为格致院院监,你且回泰西欧罗巴一趟,为孤招募学者,无论是物理、数学、地理学、化学的知名学者,乃至普通教师,你能聘请多少就聘请多少回来,孤不吝这些开销。”郑克臧豪气冲天的说到。“只要你能聘请五位以上欧洲知名学者来南京,孤就册封你世爵,十名以上可以多加你一倍的功民田。”
虽然易施劳的中文还有些磕磕巴巴词不达意,但是他在东方时间已久,自然知道指挥使的荣誉爵位是不能跟世爵相比的,而且明廷世爵的起点是伯爵,伯爵在欧洲那可是了不得的爵位,而光宗耀祖衣锦还乡不正是他来东方淘金的目的嘛。
所以易施劳毫不犹豫的保证道:“请陛下放心,明天,我就返回欧洲,为陛下聘请学者。”
“不急,”郑克臧却摆摆手。“你好好回去整理一下行装,耶稣会派来请见的教士正好要返回澳门,你可以搭他的船一并走,另外,孤还会再批给你一船货,你可以运到澳门或者万丹、巴达维亚等地售卖,卖得钱足够供你在欧洲开销的了。”
易施劳脸上欢喜异常,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紧张的看向郑克臧:“陛下,请欧洲学者的事,您是不是也交办了澳门耶稣会了?”
郑克臧意味深长的看了易施劳一眼:“没错,耶稣会要在朝廷治下广泛传教,总该要付出些代价的,让他们帮忙聘请教士只不过是最简单的一项罢了。”
郑克臧并没有实话实说,事实上耶稣会此番派人北上除了请求郑藩给予广泛传教权以外,还针对了教廷颁布的礼仪问题的训令做了解释。由于通往北京的道路被明郑切断,康熙又遣返了部分在京教士,因此天主教在中国的传播受到了极大的挫折,在这种情况下,耶稣会急切希望从郑克臧这边打开缺口。
但是礼仪问题的要害在于一方面教廷的训令与中国的人文情况不符,另一方面教廷坚持对教士及信众的管理权又牵涉了中国主权和王权。因此,在上述问题上与康熙一样没有退步余地的郑克臧明确告诉对方,传教是可以的,坚持教廷的训令也是可以的,但凡是执行教廷训令的中国籍信徒将面临不得出任公职、不得承袭爵位的处分。另外明郑方面还将执行严禁信众捐助教产、惩罚性加重信众税赋等一系列的反制手段。在这种看似相对于德川幕府直接杀戮、驱逐信徒来说较为缓和的手段下,天主教在华传播必然会受到极大的打击。
为此,耶稣会的使者非常惶恐,一再试图打消郑克臧的决定。郑克臧则趁机要求耶稣会重新向教廷提出建议,并希望耶稣会帮助招募泰西学者。有求于郑克臧的耶稣会使者自然一口答应下来,才有郑克臧和易施劳交谈的这一幕出现。
可这么一来,易施劳便感受到了绝大的压力,毕竟耶稣会在东方和欧洲都有极大的势力,与之相比,自己即便得到东方贵族的头衔和郑克臧的资助,也未必有对方的效率。
因此易施劳眼珠一转:“不,不,耶稣会的使者还要去澳门,这样会耽搁我的行程,请陛下立刻安排我起程吧,毕竟早一天为您招募好学者,我也好早一天放心。”
“卿真是勤于政事啊。”成功让猫吃了辣椒的郑克臧会意的笑了起来。“那就如卿所愿,明日就成快船南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