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郑之我是郑克臧

325.北伐(7)

尽管大量杀伤攻击蜀岗的郑军新附军,但扬州清军的力量也遭到了极大的损失,同时血腥的战斗也迫使多支轮调的营头疲箅不堪,故此,在反复权衡之后,马齐不得不在康熙三十四年、武定三年七月十一日放弃了互为犄角的蜀岗高地,退守扬州四关。

马齐退守扬州四关之后,郑克臧并没有停下手来,反而在新附军一时无力再战的情况下,动用自己的老本对四关施加了持续的压力,铳炮声日夜不绝,让城内清军疲于奔命。

七月十二日,扬州北关首先在宣武第二师、虎翼第一师的联手攻击下易手。

七月十三日,扬州西关也紧接着落到了郑军之手,守城清军能战的总兵力已经下降到一万人以下,其中最精锐的营头大多在之前的战斗中丧失殆尽。有鉴于此,马齐只能拱手让出扬州南关和东关,以节约兵力继续死守扬州。

为了阻止郑军的顺利进军,马齐还冷血的授意清军火焚了繁华的扬州东南两关,上冲云霄的烈焰虽然一时阻挡了郑军前进的脚步,但是飘飘荡荡的灰沥也让清军下层官兵认识到了灭亡在即的大恐怖。此时此刻,清军上下都在翘首以盼,援军在哪里!

然而,扬州城内的清军注定要失望了。北线,日夜兼程南下的征南大将军、恭亲王常宁虽然已经赶到了淮安接手安布禄的兵权,但他手中的兵力除了京旗两个佐领的步骑外却没有增加多少---康熙调拨的直隶援军此刻不过刚刚出省---在面对高邮一线兵力相近的郑军,常宁也没有回天之力能一荡而决,自是无力挽救扬州于水火之间。

至于西线,一度鼓足勇气试图离开安庆做孤注一掷的安徽巡抚兼安徽提督王维珍,也因为望江方面突然出现新的郑军而不得不终止行动,改为先探明情况再做切实应对,以免自己前脚刚出了安庆城,后脚就被突如其来的郑军抄了老巢。

既然两面的援军都无法到来,已经是瓮中之鳖的扬州清军便无可挽回的走向了最后的覆亡。七月十五日,经过数日整修的郑军新附军再度上阵,以残余的六千多兵力猛攻扬州西门,于此同时,郑军又集中三个师的三寸炮并水师战船上拆下的四寸短炮猛轰扬州北门。

由于扬州北门是明代城市面积缩减后重建的,因此城墙远较自唐代沿用至今的东南两门要坚固,也比从五代沿用至今的西门要更多墙垛、角楼,所以一时半会郑军的炮击并没有取得更多的进展,不过倒也把清军的主要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再加上新附军在西面排山倒海般的进攻,以至于兵力上捉襟见肘的马齐不得不拆东墙补西墙从看起来危险程度较低的东南两面抽调兵力填补西北战线。

郑军之所以不攻东南除了两关遭焚后墙倒屋塌道路不便,还因为东关地幅狭小又有古运河阻挡,进攻的军势无法摆开的原因,同理,南面即有古运河又有荷花池阻碍,同样不利于郑军展开大部队,马齐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放心抽调两地的兵力。

可惜马齐千算万算漏算了人心,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清王朝殉葬的。在明知道扬州必然失陷的前提下,有个别人动了脑筋。当然,在大战中反戈一击是一项技术活,稍不留神,事情泄露事小,万一遭到两方一致攻击才是冤枉。为此,即便个别人有心,也得犹豫再三。

不过,马齐再三抽调兵力到西北两面,却为某些人创造了机会。于是,等到剩下的部队都是自己最贴心的部下了,负责扬州南门守备的河南归德镇总兵张日康便为了死里求活,果断的派出心腹悬下城头向郑军请降。

“王上,马齐之辈已经日暮西山行将受擒。”面对张日康投诚的请求,郑军中不乏有人提出异议,认为有诈,因此进言郑克臧要稳妥行事。“此刻万万不可用险,还是稳扎稳打较为妥当,左不过迟几日光复扬州。”

“王上,”不同意见者则主张藉此快速解决城内战事。“连日征战,我军各师同样损失非小,而且如今西北两线之敌都有变化,切切不可在扬州城下耗时过久啊。”

常宁的到来,虽然不能使得淮安清军立刻大举南进,但北线清军的活动却频繁起来,短短几日,已经上报几十次小规模接触交手的报告了。不过,相比北线的情况,更令人担忧的是西线,只要王维珍查实了望江一线的实情,果断出击的话,安庆周遭的三部郑军将有被各个击破的可能。一旦真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北伐就面临功败垂成的结局,正是有着这样的担心,一部分参谋们才觉得可以适当在扬州冒险。

“若是中了清虏的诡计,攻城岂不是更加托宕了。”保守派反驳道。“臣等以为,与其届时懊丧,不如不给清虏这个机会才是正理。”

“若是一线生机都不给清虏,就势必逼得清虏困兽犹斗,难道这才合乎本藩利益吗?”

两种不同的意见彼此不能说服,搞得郑克臧的大帐里声浪愈来愈高,对此,郑克臧不悦的轻咳一声,顿时压制了所有的声音,此时就听郑克臧问道:“西城损失情况如何?”

孙有劳亲自出帐询问,不一会就带着一条不好的消息回来禀报:“王上,新附军这边损失不小,才攻了两次,便已经丢了不下一千五百员将弁兵目,士气也为此十分低落。”

“诸卿可是听明白了。”郑克臧这话一出,知机的就已经明白了郑克臧的选择。“所谓一鼓盛二鼓衰三鼓竭,孤想今日就站在扬州城头,所以这个险还是要冒的。”说到这,郑克臧命令道。“让西门那边停下来整顿,发给新附军酒肉犒赏,告诉他们一个时辰后再战。”传令的参谋欲走,郑克臧作势拦道。“再让西门那边抽出五百名新附军来,孤有用。”说罢郑克臧才让参谋离去,同时双眼在参谋群中扫了扫,点名到。“洪辉,你去跟张日康的使者聊一聊,看看对方有什么要求,若只是乞活,孤还真要多留一手了••••••”

“见到夏王了?”一把抓住刚刚从吊篮里钻出来的心腹,张日康迫不及待的问道。“对面怎么说,是不是允了咱们的投诚请求!”

“大人,小的没有见到夏王,”张日康一愣,但随即明白过来,也对,郑克臧是什么身份,区区一个不明身份的清军使者就想见到他,这不是想入非非嘛,但他来不及懊丧,就听心腹报告道。“不过有一名郑军四品武官见了小的,据说是什么参谋,小的也不知道参谋是何等司职,想必应该是能说话的。”

“扯那么远干什么。”张日康心头焦躁,都什么时候,还说这些无用的。“长话短说。”

“是。”心腹应了一声,随即继续报告道。“小的说了大人易帜的请求,对方说可以接纳,只是要求大人在规定的时间内打开城门,让出城墙,然后驱兵出城。”

听说郑军允自己投诚,张日康心中一定,随后又想到了什么,提心吊胆的问道:“除了这些就没了?之前让你问的东西,郑军是怎么答复的?”

“郑军那名参谋说了,总兵、副总兵具是郑军方面大员,决不可轻授,若是大人愿降,可先领新附军一部,待立下战功之后,或可以授一师都统制官。”清军跟郑军打生打死那么久了,自然也知道都统制官的地位在明郑的官僚体系中位处哪一级别,虽说品阶上是远不如张日康如今以随征都督名义实任的一镇总兵,但一方面相差无几,另一方面握在都统制手中的兵权或许还比总兵更多了一筹。“只是郑军参谋也说了,不会让大人执掌旧部。”

“仅是如此?”预想之中的暴风雨没有来,张日康反倒是舒了一口气。“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其实也不是张日康大度,而是他早有心理准备,作为降臣,一点不给与制衡的话,他还觉得后怕呢。“去,把顾参将、徐游击他们请来。”正说着,亲兵来报,总督府派人来询问刚刚上城的是什么人。“告诉他们,是本官派去查看海逆动向的。”亲兵转身而去,但又有一个不速之客走了过来。“林大人,你怎么来了,西城那边不要人了?”

“海逆鸣金收兵了。”副将在绿营的体制中与总兵虽然不是敌体的关系,但总兵却不能直接调动副将,所以事实上,张日康并不能直接指挥林副将的兵马。“总督大人生怕南城有变,所以又把我部调回来了。”

“海逆收兵了?”张日康一愣,但随即满脸堆笑起来。“这样也好,总得喘息一下,这样,本官刚刚搞来一只肥鸡,已经炖在锅里了,林大人倒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一起来打犒劳五脏庙。”说话间,刚刚张日康命人去请的顾参将、徐游击等一干营头也纷至沓来,于是这群人一起涌入南门城头的望楼,只是临行前,张日康给了心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来来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咱们是吃一顿少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