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使者,求见将军阁下,请相信我没有恶意,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刘毅很想钻出粪堆,用体面的姿态来说话,可粪堆是他唯一的保护伞,缺乏有效的保护,刘毅还是愿意留在粪堆里,至少还能期望那个铠甲武士也能像笨龙一样爱干净。
“吼……。”
不等铠甲人说话,笨龙突然张嘴狂吼,有力的尾巴拍打在地面上,巨大的身形有向前冲的举动,它前方正是躲在粪便中的刘毅,刘毅大叫一声:“不要……。”唰地钻进了粪便,情愿用粪便将自己窒息而死,也不愿意钻出来。
“哈哈哈哈,出来吧,它喜欢你,哈哈哈……。”
电子音并不能将笑声很好的表露出来,在盔甲人传来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欢快的情绪,刘毅再次将脑袋钻出了粪便,发现笨龙一直没有离开过盔甲人的身边,之前是自己吓自己。
试探着挪动甚至,艰难的从半干不稀的粪堆中爬出来,满身恶臭的站在盔甲人对面,正要继续开口,就听到盔甲人说道:
“我知道你们的来意,询问后发现我们伏击了地下军的敌人,还准备出去解释一下,正好你来了。”
说话间,盔甲人铿锵有力的走到刘毅身前,电子眼扫过一层淡紫色的波纹,从刘毅的头顶一直扫描到光脚板,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猛地跳上笨龙的后背,牢牢的站在满是鳞片的背脊上,就见笨龙一声嘶吼,拍打着翅膀飞下了平台,只留下刘毅一个人。
“没了?”
没了笨龙在一边虎视眈眈,向前被忽略的龙粪恶臭顿时占据了刘毅的嗅觉器官,站在平台上没人搭理的刘毅就像被遗弃的小动物,索索可怜,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的安全了,已无从没有过的空虚突然落上心头,刘毅再也站不住,啪嗒一声跪下,双手撑住地面,拼命的呕吐。
刘毅第一次呕吐,感觉非常难受,胃部已经吐到痉挛的瘫痪,嘴里也是苦胆水的味道,臭气还是刺激的他不停的想要吐些什么东西出来,刘毅实在受不了这让人疯狂的味道,将身上所有的衣物拖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才感觉好一点,只是好一点点,那熏人的恶臭仿佛浸入了皮肤,与他如影随形。
“哈,我看到不穿衣服的家伙,他是不是我们要接的人?”
一声略带熟悉而怪异的叫喊声传到刘毅耳中,他茫然的抬起头,却被明亮而刺眼的白色光芒照的眼睛生疼,不由地举起右臂挡在眼睛声,接着又听到另一人说道:
“是他,竟然躲在粪便里,难怪没有被笨龙吃掉,不过他真的不怕臭么?我们每次都是抹在鞋子上的……。”
“快点干活,头儿让我们把他洗干净,送下去,不然还得继续打扫龙粪,你们谁想……。”
最后一个声音也出现了,恰好是刚才抢了刘毅鞋子的三人,三支刺眼的手电集中在刘毅身上,灯光上的热度让他皮肤上的龙粪散发出更加刺鼻的恶臭,刘毅已经快要被逼疯了,暴吼道:
“你们还在等什么”
话音刚落,灯光同时消失,就听一阵狂笑,白花花的水流冲在刘毅的身上,将他猛地冲倒在地上,身上的粪便在高压水枪的激流下不断地分解化去,刘毅痛苦的在水流中翻滚,睁眼看去,到处都是白花花的水浪,刘毅分不清这些人是不是专门来对自己施加酷刑。
直到笑声终止,刘毅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软绵绵的趴在水中动弹不得,这时才有三个人踩着水花走上来,将他抬走,先前的担惊受怕加上刚才的水流折磨,刘毅终于耗尽了体力和心神,晕了过去。
“刘毅,刘毅……,快醒醒,醒醒……。”
一声声熟悉的呼唤将刘毅从深度睡眠中叫醒过来,睁开沉重的眼皮,便被白色的灯光晃晕,晕的不只是灯光,还有摇晃着他的双手,受尽摧残的刘毅不知道从哪儿涌出一股力气,猛地将摇晃他的双手打掉,用最凄厉的嚎叫来刺激身边人的耳膜。
“疯了,疯了,刘毅这小子疯了……。”
“刘毅?反抗军不会知道我的名字,那么是谁?”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刘毅从被动的发泄中清醒过来,双眼有了焦距,惊讶的看到自己身处一群人的包围中,这些人都有着熟悉的面孔,仔细一看,正是之前被抓走的保安团的同伴,一时间,所有的担忧与恐惧都转化成虚弱,软绵绵的倒在床上,无力的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光。
“刘毅这小子是来救我们的么?难道陈信号那混蛋发善心了?”
“要我说刘毅也是俘虏,你没看他光溜溜的被抬进来的么?连双袜子都没剩下,比我们惨多了……。”
“小声点,这里是反抗军的老巢,要是让他们发火,杀了我们该怎么办?”
“得了吧,抓我们过来,就没打算杀我们,你没看到现在车队一个人都没死么?全都成了俘虏,就连劣种人都没事儿,我们还能有什么事儿?大不了换个老板吃饭……。”
“换什么换?这可是反抗军,最危险的恐怖分子,军队抓住了杀无赦?”
“都别吵了,一天到晚争什么?就算你们没有加入反抗军,落到军方手里,还能活下去么?老老实实呆着,去个人,给刘毅喂口水……。”
最后的声音让房间安静下来,刘毅听出是同伴中间颇有威望的一个人,不比溜须拍马上位的陈信号,而是保安团残存人员真心敬佩的老兵,老兵以前就对刘毅照顾,这也不例外,可刘毅一听到水,顿时坐起身大声呕吐起来,摇晃着右手连连喊道:
“不要,不要给我水……。”
就在刘毅为水而恐惧的时候,笨龙再次回到了反抗军的地下城,在它身后,两辆浮车飞快行驶,目的地正是反抗军的老巢,高峰安静的坐在浮车上,看着道路两边光幻陆离的奇异色彩,高峰第一次看到这样瑰丽的景色,眼睛似乎陷入其中,再也拔不出来,这时,好听的女声在高峰耳边说话了。
“那是幻化死光,最危险的光环,不管是谁闯进去,都会在半个小时之内全身腐烂而死,无影无形,防不胜防,也是我们最后的防线,没有人知道怎么穿过这道光环,光环随时都在变化,只有笨龙才知道,它是这里的原生物种……。”
高峰侧转头颅,看着微笑的欧雅,三年没见,欧雅依然和以前一样,似乎没有什么改变,实际上欧雅身上少了几分锋利的锐气,多了几分娴雅的沉静,变得更加迷人,也更加气质。
“为什么告诉我?这是你们的命脉,特别是现在,你还不知道我们是敌是友……。”
高峰的表情很冷漠,相比欧雅为了表示亲近,而脱去涅槃战将的装甲,以常服来面对他,他似乎刻意带着一些隔阂,欧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沉的说道:
“你在恨我?恨我一去不回,恨我背叛了你?所以不愿意和我说话,不愿意和我……。”
“你想多了?我有什么理由怪你?我救过你,你也救过我,早就还清了……。”
高峰继续看着窗外的光环淡漠的说道,欧雅沉默了,她听不出来高峰是不是真的怪自己,有些委屈的说道:
“我也没有想到,地下军会建立隔离区,断绝了我回去的道路……。”
“地下军?难道你没有重新加入他们么?反抗军背后不是地下军在撑腰么?建立一个信仰,集中反抗军的敌对势力,找到机会后一举清除,最简单最直接,最一劳永逸的方法?”
高峰终于撕破了脸皮,坦言说了出来,欧雅惊讶的看着高峰,不明白高峰为什么这么说,高峰的眼神扫过欧雅尚没脱去的护甲手套,继续看着外面的光环。
“你是说它么?我的新护甲?”
欧雅咬着嘴唇,举起了左手,比左手大上一倍的护甲手套看起来威风逼人,似乎蕴含着绝大的威力,高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过了几秒钟,说起了不相干的话:
“五个能在地面横行一方的憾军伽罗轻轻松松就被你收拾了?看来你和以前一样厉害……。”
听着高峰很不自然的语气,欧雅却哑然失笑,右手突然扣住护甲,不知道按动了什么开关,气流从护甲手套的两排气孔中喷了出来,用力一扯,竟然将左手扯了下来。
“是谁干的?”
高峰的感知受到伤害,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并没有探查欧雅,因为他知道,不管在任何情况下,欧雅都不会对自己动手,可他没有想到,欧雅竟然断掉了左手。
“好看么?”欧雅没有回答,带着一丝嘲讽反问高峰,炫耀似的举起包裹着十多根神经元接口的断肢,高峰伸出手想要握住断肢,欧雅习惯性的躲闪,在高峰的灼灼的眼神下,最终没有再躲,任由高峰静她的断肢握住。
“至少两年了,大口径子弹击中腕骨,看来这些年你过的也不好……。”
高峰放开欧雅的断肢,沙哑的说道,欧雅将护甲手套装回了断肢,放松的靠做在椅背上,眼神迷离的看着前方说道:
“北方军司令干的,为了阻止他屠杀最后的纯净血液……。”
“纯净血液?”这是高峰听到的新名词,地下人的基因已经出现崩溃,也许要不了几十年,地下人作为前世的遗产继承者将会彻底消亡,现在他又听到纯净血液这个词,难道其中有什么联系么?
“呵呵,你不会关心的,我们说说新盔甲吧……。”
对于纯净血液,欧雅闪烁其词,想要扯开话题,高峰并没有刨根问底,扭动着脖子,让自己和欧雅一样放松下来,这段时间他还真没好好休息过。
“我是涅槃战将,我知道涅槃战将会被什么东西吸引,笨龙是我在幻化死光外面偶然找到的,当时它身受重伤,原本我应该杀了它,采集血液和生物样本,可惜我不再涅槃战将,所以我救了它,没想到它就跟着我不走了,也正是因为它,我才有机会伏击涅槃战将的捕猎队,机动盔甲就是他们留给我的……。”
话语中有很多破绽,高峰知道每一套涅槃战甲都必须使用者的DNA才能启动,换做其他人都不可能重复使用,而涅槃战将也不是这么容易解决的,哪怕裂山伽罗在涅槃战将面前也会吃亏,却没想再追问,只要欧雅对自己没有敌意,他不想将欧雅所有的隐私都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