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了你!”袂央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看着身前的烽寂,手中的云笙剑散发着无尽的蓝色光芒,正如它主人此刻的心情一般,显得异常的激动。
烽寂全然不知袂央为何突然如此,看着袂央扬剑走来,他却也没躲,而是茫然地再次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是你!是你灭了我们赶尸一族!”袂央满是愤怒地看着烽寂,“我窥探过去所发生的一切,今日才看得清清楚楚,那些仇人的面孔便是烽寂你一个人的!”
烽寂听罢,整个人不由得为之震惊了,他蹙眉道:“照你的意思,可是认定了是我杀害了你们族人?”
袂央胸口起伏,“玉简所记录的门派标志不正好是你们翼望之城的标志吗?你眼下的衣衫没有翼望之城的门派标志,难不成是担心我看出个什么?”
“你倒也真会想的,自我十六岁以后,我的衣衫何时有过翼望之城的门派标志?你非要拿这个说事,我也无话可说。”烽寂看着眼前有些走火入魔的袂央,当下不愿和她争个什么。
“哈哈。”不料袂央却干笑两声,此刻的她全然和往日不同,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你无话可说,也就是承认了吗?”
烽寂一时无言以对,他在心中思忖,这袂央到底为何变得如此不讲理,难道是受了什么影响不成?
而袂央却在这个时候行到了烽寂的身前,雪花飞扬,两人的发丝在风雪之中飞舞,袂央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烽寂,“你我注定是仇人,注定是仇人啊......为何此要杀了我赶尸一族?”
烽寂看着眼前的袂央,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双手垂下,缓缓地道:“你说我害你族人,又有什么证据?”
“证据?”袂央双眉一扬,道:“我那日在空生琉璃幻灭镜中看着过去赶尸一族被灭的场景,当时便让我得知我仇人衣着翼望之城门派标记的衣裳,而今日,空生琉璃幻灭镜的场景再次在脑海中出现,画面较之以往清晰不少,而那无数仇人的面庞竟是全然和你长一个模样!”
此语一出,烽寂奇道:“空生琉璃幻灭镜?”
袂央冷哼一声,“现下多说无益,烽寂,纳命来!”言毕,袂央扬起长剑,剑指烽寂。
烽寂见状,身子不由得往后退去,他身子轻盈,往后飞去的时候清风阵阵,带动着地面上的层层积雪,雪花席卷至空,在空中打转之后再次缓缓落下,犹如空中撒盐。
烽寂退至雪山之巅的崖前,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袂央,目光中流露出丝丝担忧,“你这是被人算计了吗?”
“算计?你休要污蔑我大师兄!”袂央只觉得眼前一直持续着方才的天旋地转,头脑的疼痛依旧在持续着,不知为何,心口中燃烧着一团熊熊怒火,空生琉璃幻灭镜的景象仍然在袂央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地浮现着,而那声音也一如既往地在提醒着袂央,“杀了他!杀了他!”
“如此。”烽寂却像是明白了什么,方才有些担忧的神色变得淡然起来。
而袂央就像箭矢一般,飞身前往烽寂身前,云笙剑指向他,“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又有什么好说的......你非要这般认定,现下说什么也是无用。”烽寂垂下眼帘,道:“你若真想杀我,你杀了便是,反正这条命从许久之前就是为你而留。”
“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别以为我不敢杀你!”袂央这个时候,说话都有些不受控制了。
眼前的袂央,就好似不是真正的袂央一般,烽寂怔怔地看着她,“你竟突然如此,不过也对,仇恨在前,你这般我也没话可说。”
“没话可说便好!”袂央咬紧牙关,心中怒火直烧,脑中幻象依然来来回回地闪现,那声音再次响起,“仇人便在眼前,还等什么?赶快杀了他!”
而袂央握着云笙剑的手也变得有些颤抖起来,这个时候的她,就好似身子也不属于她自己,右手情不自禁地握紧云笙剑,再次靠近了烽寂些许,剑尖抵着烽寂的胸口,双眼血红。
而烽寂却也不做动弹,宛如雕像般地站在袂央的身前,两眼坚定,无言以对。
一声清啸,只见远方飞来一只雪白的凤凰,定睛一看,那凤凰不正好是烽寂的爱宠凤羽吗?
看见自己的主人被袂央扬剑指着,白凤凰扑闪着双翅,全然不顾地朝袂央袭来。
“站住!”烽寂一声令下,那白凤凰登时停止在空中,两眼担忧地盯着烽寂。
袂央回头看着空中的白凤凰,勾起唇角,邪魅一笑,道:“就算你过来,也救不了他,也不知道是你快,还是我的剑快。”
白凤凰听罢,又是狂躁地啼叫一声,声音响彻整个雪山之巅,回荡不已,久久才能停下。
“凤羽,回去!”烽寂冷冷地对白凤凰说道,“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需要我们二人独自解决,你回去。”
白凤凰听烽寂这么一说,先是在空中迟疑了半晌,但既然主人这般下了命令,它又哪敢违抗?片刻之后,白凤凰只有依依不舍又无比担忧地离去了。
望着白凤凰远离的身影,袂央邪魅的神色依旧,看着烽寂道:“你倒真是视死如归,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
烽寂听罢,缓缓闭上双眼,又道:“我的命,你拿去吧。”
袂央心中一横,无尽的仇恨袭向全身,驱使着她扬起手中的云笙剑,怒道:“今日我袂央便报我家族之仇,灭门之恨!”
头脑里的幻象还在反复地浮现,那声音也在不停地叫袂央杀了眼前的烽寂,而袂央就像一个迷途的人,忘记了烽寂,忘记了曾经的过往,一个家族仇恨便令她否定了她与烽寂的过去。
到底是什么令袂央突然变得如此不讲道理?
到底是什么令袂央如此绝情?
在烽寂的眼里,这个时候的袂央,早已不是往日里的袂央了。
大风四起,席卷着地面上的积雪,大雪也在此时从空中簌簌而下,风雪不断,寒冷无尽,袂央咬着唇瓣,手中的云笙剑不停地颤抖着,发出“咯咯咯咯”的声响。
“刺向他!把他杀了!”耳畔里回荡着另一个自己的声音。
袂央此刻再也管不了多少,握紧手中的云笙剑,对准着烽寂的胸口,狠狠一刺!
烽寂眉头大蹙,缓缓地睁开眼来,低眉一看,那云笙剑直插心口,鲜血不由得滴落了下来,染红了自己雪白的衣衫。
“如何?”烽寂淡然一问,看着此刻脸色徒然大变的袂央,烽寂又道:“你醒来了吗?”
袂央怔然地看着烽寂的鲜血蔓延,握着云笙剑的手也颤抖不止,而烽寂却在这个时候,伸出右手,轻轻捏着袂央的下巴,整个身子向前靠近,而那云笙剑也顺势又插进了几分。
仿佛烽寂没有丝毫的疼痛,任由鲜血长流,他只是想靠近袂央,近近地靠近她,仅此而已。
袂央吃惊地看着烽寂的举动,她正想说什么,而下一刻烽寂的唇却轻轻将她的唇封住。
霎时之间,袂央眼前的天旋地转倏然停止,头脑中空生琉璃幻灭镜所造成的幻象也立时消失,那提醒袂央杀了烽寂的声音也变得荡然无存。
这到底是为什么?袂央好像有些清醒过来,但眼前的烽寂,衣衫红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