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昼与白采兮对望一样之后,二人最终决定前往袂央居住的庭院一探。
晌午的阳光显得有些刺眼,好在还有淡淡和风轻轻吹拂。
白采兮和秦昼匆忙地赶到了袂央往日居住的庭院,只见烽寂恰好掩上房门从屋中出来。
秦昼见状,当下便脱口问道:“神风使,发生了何事?小师妹这是怎么了?”
听罢,烽寂有些憔悴的眼神忽然一动,恢复了往日里散发出来的冷然,他将事情经过简略地与秦昼说了一遍。
秦昼和白采兮听完烽寂的陈述之后,皆是相互对望一眼,两人的目光都变得有些茫然。
“阁主和阿黑待会就过来。”烽寂又说了一句,视线不由得往身后望去,透过门缝,可见袂央还躺在床上,仍未醒来。
“但愿小师妹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血不畅,若是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秦昼蹙眉,很是担忧。
烽寂听秦昼这么一说,他亦是有些担心,不过他淡然的目光里却没有流露出他此刻的心境。
秦昼身旁的白采兮沉吟了片刻,才慢慢说道:“既然神风使已然喂食了圣女些许丹药,想来圣女的身子早无大碍。神风使,左护法,你们勿要太过担心了。”
白采兮言毕,秦昼和烽寂均是颔首。
不到片刻,只闻院门外就传来了冥渊阁阁主璃梦烟与猫爷阿黑的声音。
“嗷喵--我们的圣女喂,你是怎么了啊?”阿黑长长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圆溜溜的身子竟是已经钻进了袂央的屋中。
随后而来的是璃梦烟,此时的她也是满目焦急,话音很是急促地问道:“神风使,丫头她到底怎么了?”
闻言如此,烽寂眉头轻蹙,继而道:“我们现下先进去,我再将事情经过告知阁主与阿黑前辈罢。”
烽寂话音一落,几人便轻然地走入了袂央的屋中。等到璃梦烟亲自确认袂央身体并无异样时,她才让烽寂告诉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时光一点点过去,直到夜幕降临袂央还是没有醒过来。而屋中除了袂央之外,便只剩下烽寂一人了。
他坐在袂央身旁,一直等着她的醒来。
幽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细细夜风灌入了屋中,这般意味倒是蛮好的,只不过此刻的烽寂自然是无暇顾及。
床榻之上,袂央双眼紧闭,睡梦之中,她的脑海里再次闪现出那一幕又一幕血腥的画面。
族人被杀,一个又一个倒下的至亲里,或许有着袂央的父母。一但这样想,袂央就心如刀绞,万分疼痛。
“到底是谁这么残忍?非要灭我族人于死地不可?”梦中的袂央抱头蹲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喊道。
而在她的周遭四处,竟是无数的鲜血涌来,快要将她给淹没,模样恐怖之极。
“报仇!替我们报仇啊!”
忽然间,袂央的耳畔传来了幽怨的声音,她抬头一看,除了血水纷纷涌向她之外,袂央还看见无数的魂魄在她的四周不停打转。
“替我们报仇啊!”
“一定要替我们报仇啊!”
“呜呜呜,我们死得好冤啊!”
“不过我们还有后人,希望后人替我们报仇啊!”
一连串的声音不停回荡于袂央的耳际,使得袂央这个时候心口烦闷,脑袋嗡嗡作响。
梦中的袂央再次感觉到心中有一团火就要炸开,她烦乱之下,连忙抱着头,将头埋双膝,希望自己不要再听见耳畔边的声响。
可是一切都不过是徒劳罢了,那一群又一群的魂魄不断地发出哀嚎,袂央可谓是又怕又愤,怕的是身旁快要将自己淹没的血水,而愤的是族人被灭。
“灭我族人的到底是谁?会是谁?又为何灭我族人,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袂央终于开口大声地喊道,只不过在梦中,她的喊声变得很是虚无缥缈,本以为会很大,谁知就如喉咙发出的呜咽。
袂央变得狂躁不已,她气愤得全身都在颤抖,咬牙切齿地说道:“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袂央细细回想,她在梦中回想,那回忆的画面中,无数的白影与族人相互厮杀。
白影,白影......只可惜她只知道那些仇人是衣着白衣,至于面目如何,身份是什么,袂央便无从得知了。
整个夜晚,袂央来来回回于这场令她难以醒来的梦。
直到后来,她身旁的血水再次汇聚,无数灵魂纷纷扑向她的时候,袂央惊恐地叫了一声,随即终于睁开了双眼。
入目竟是无尽的黑暗,袂央伸手不见五指拇指,她挣扎地坐了起来,整间屋子除了她便再也没有别人了。
袂央缓缓走下床,准备来到木桌前沏茶喝,谁料刚刚触碰到杯子,却听屋外白光一闪,“轰隆隆!”紧接着,惊雷的声响差一点震破了袂央的耳膜。
袂央身子不由得一颤,她抬眼看向屋外,只见屋外闪电不断,袂央自知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临,当下打算将房门掩上,谁知也在这个时候,屋外漆黑的夜色再次被闪电给弄得明亮刺眼,除了可以清清楚楚地瞧见门外之景,袂央还看到一个人影立在门前。
那人批散着头发,全身湿淋,发丝紧紧地贴着那人惨白的脸庞,袂央根据那人的身段,可以看得出此人是个女子。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女子就立在门前,明明袂央看得清她的丝丝黑发粘在脸上,但袂央竟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她的脸。
闪电消失,门前的女子便也不见,再次闪电时,袂央就没看见那女子的身影。
“那个人是谁?方才那模样好生吓人。”袂央长长吐了一口气,准备打算放松身子,谁知又一个闪电忽闪,那女子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袂央的门前。
一动不动,仍旧是一身湿淋,头发批散,而且与方才所站的位置一模一样。
看见此状,袂央吓得倒退了好几步,正要说话时,袂央忽然看见对面的女子笑得很是狰狞,继而阴冷地开口说道:“不要怪我,不要怪我,要不你也死吧。”
话音一落,袂央大惊之下,又见源源不断的血水朝自己涌来,而门前的女子这一回倒真是没有了踪影。
“啊啊啊啊啊啊!”袂央瞳孔缩小,全身汗毛直竖,面前血水涌来的景象再次令她惊恐大叫。
“不!不要!”袂央狂喊一声,随即只觉得有人将她双手紧紧握住。
“放开我!放开我!”袂央闭着双眼不停地挣扎着。
“是我!”烽寂有些急促的声音传来。
袂央一奇,听见烽寂的声音之后,她心中的万分惊恐便也减轻不少。她睁开眼来,才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床上,除此之外,袂央才发现自己全身被汗水浸湿了。
“这是......”看见屋中灯火柔和,而屋外的夜虫轻轻鸣唱,袂央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细细回想着方才的场景,明明屋外雷声大作,为何此刻夜色如此之好。
见袂央醒来,烽寂的目光多了不少的喜悦,但更多的还是对她的担忧,“方才你一直在做噩梦?我见你额头冷汗一直冒个不停,连侍女送来的手绢都不知道擦湿了多少张了。”
听完烽寂的话语,袂央才知道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在做梦罢了。
可是,袂央不明白,她竟然是梦里还夹杂了另一个梦,特别是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梦到那个女人,到底又说明了什么呢?
袂央点头一叹,“我还以为我再也醒不过来了,梦里总是让我看到家族被灭的那一幕。”
烽寂听罢,他更加握紧了袂央的手,只不过面对惨痛的家族遭遇,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
或许这种事别人再如何说皆是没有多大的作用,重要的还是得靠自己释怀。
烽寂轻轻将袂央拥入怀中,此刻他只能用行动来给予袂央安慰。却见他如星子般的眼眸有些泪光闪动,家族灭门一事,仿佛他也曾经历过。
“是不是很想报仇?”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几许,轻轻搂着袂央的烽寂柔声问了一句。
袂央听烽寂这么一说,先是身子变得有些僵硬,继而缓缓抬起头来,眼神里闪烁着些许泪水,话音颤颤,有些哽咽地说道:“那是自然。”
烽寂轻轻拍了拍袂央的后背,而后道:“想让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在所不辞,若能帮上什么忙,你可不要不叫上我。”
袂央怔然,忽而扬起了嘴角,心中对于家族灭亡的伤痛渐渐减少,她定定地看着烽寂,话音变得柔和起来,道:“这么说来,我们算得上自家人吗?不然你怎地愿意帮我报仇?”
闻言如此,烽寂的目光中闪烁着欣喜,他嘴角也不受自己控制地轻轻勾起,伸手拂了拂袂央的发丝,语气也变得有些轻挑,“你若不嫌弃,以后我就便和袂央一个姓。”
“阿嚏!”袂央一时激动,不由得打了一个喷嚏,有些不敢相信地道:“跟我一个姓?你可知道我姓什么不成?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姓什么呢。”
“这些也无关紧要,到时候我名字改作叫‘袂烽寂’好像也不错。”烽寂言毕,闭上双眼,好像很是满意自己所想的这个名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