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流转,袂央与烽寂这个时候就像是坠入了一个时空隧道,耳畔边除了听见呼呼不断的狂风之外,便是自己的心跳。
正在袂央好奇有多久才可以传送到玉摇山的时候,她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眨眼之后耳边的风声立时停止了呼啸,定睛一看,袂央才发现自己和烽寂已然身处于一个荒芜的山上。
环顾四周,细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袂央才缓缓地说道:“这难道就是玉摇山吗?”
烽寂听罢,点头称是,看着夜空,他又道:“这里便是玉摇山,草木难生,人烟稀少之地。”
袂央哦了一声,视线看向烽寂手中还拿着的香囊,眼神流转之后又道:“阴灵之王妻子的坟墓,我们又该怎么去寻?”
此话一出,那香囊像是通了人性,一时之间竟是全身闪烁着耀眼的金光,令袂央不禁觉得大惊不已。
正在袂央感叹这香囊的奇异的时候,那香囊竟然流溢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细小飘渺,像是在指示着什么方向。
烽寂见状,不由得与同是震慑不已的袂央相互对望一眼,半晌,只听袂央道:“这金光不会是指引我们到那阴灵之王妻子坟前的吧?”
烽寂却是点头,话音平淡地说道:“怕真是这样也说不定,我们便按着这道金光往前走就是,说不定到时候还真寻到了那阴灵之王妻子的坟冢。”
袂央重重点头称好,当下二人便细细盯着那从香囊中流溢出来的金光,继而顺着金光指引,慢慢地朝前方行去。
黑夜里的玉摇山,除了荒芜之外,更多的便是茫茫无尽的落寞与萧条,特别是那惨淡的夜风,呼呼地在耳畔边刮个不停,令得袂央眉头大皱。
“最近的时日还不算什么秋冬之季,这里却是显得如此荒凉,若是到了落叶萧萧的深秋,抑或是寒冬腊月,这里的景色又会是何等之景?”袂央一边走着,一边观测着身旁的景色。
烽寂听罢,神色却也淡然得很,声音平淡地回答道:“这里本是如此,遇着春夏之季,这儿的荒芜便不是那么明显。”
“你来过这?”袂央不由一奇,双眼睁大了些问道。
烽寂摇头,“不曾来过,但也听说过好几回。”
袂央点头,轻轻地哦了一声,二人继续顺着金色光芒的指引,那金色的光芒在黑夜之中,居然渐渐显现出一只箭头的模样,看见此状,袂央又是一阵又惊又奇,为阴灵之王香囊的神奇在心中感叹了好几次。
玉摇山的夜风不停地在吹拂着,呜呜作响,听起来多多少少有些凄厉,如若是袂央一人独行于此,她多半也是会感到害怕的。只不过眼下还好,有着翼望之城神风使烽寂在旁,再大的恐惧在袂央面前,已然化作了云烟消散至那九霄云外。
也不知道袂央和烽寂走了多久,踏过一些坑坑洼洼的不平之地,行过些许乱石堆之后,袂央和烽寂终于发现前方不远处立在一座孤坟。
看到不远处显得很是落寞的坟冢,袂央和烽寂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脚步,愣愣地伫立在原处,仅仅是盯着烽寂手中的香囊发呆。
那香囊在这个时候却是金光大盛,无数细小的箭头一时之间便突然从香囊中暗生出来,通通指向前方那座坟冢。
“那坟冢,多变就是阴灵之王妻子的了。”烽寂双眉微阖,一双凤目里眸光微闪,他望着前方,不紧不慢地说着。
袂央闻言如此,先是沉吟了片刻,随即方才皱着的眉头也缓缓舒卷开来,而后才慢慢地点头道:“是了,那定然是阴灵之王妻子的坟冢。”言及此处,袂央的目光看向烽寂,道:“那么我们上去?”
烽寂颔首,轻声道:“阴灵之王嘱托我们的事情,可要帮他做好。”
袂央深深吸了一口气,点头之后,目光再次落在了烽寂手中的香囊上,也不知道为何,袂央突然觉得此时此刻的心情有些沉重,想起阴灵之王的过去,以及这阴灵之王托他们做此事之意,她忽然觉得阴灵之王与他妻子之间的感情竟是如此之深。
或许,情深,才会如此吧。
袂央突然道不清、说不明,但是她有一点很是明确,那便是阴灵之王与他妻子的感情是为袂央所钦佩的。
待得袂央回过神来,烽寂已然伸出了那只拿着香囊的手,他缓缓抬起香囊,迈出了步子,正准备朝坟冢行去。
袂央看见他出动,当下也跟随着他的步子慢慢行走起来。
那阴灵之王妻子的坟冢离他们二人的距离并不远,但是他们两人行走之时,却是觉得相隔了十万八千里。
待得袂央和烽寂终于行到了坟冢身前,二人很是默契地蹲了下去,袂央伸出自己的双手,开始挖掘着坟冢前早已坚硬的土地。
“这真是阴灵之王妻子的坟冢么?”袂央一边挖着,一边质疑。
烽寂听罢,正要开口说什么,只听那香囊中居然传出了阴灵之王的声音,“正是她的坟冢!”
这个时候,听见那香囊突然会说话,袂央自然是吓得全身颤抖了一番,很是大惊地问道:“阴灵之王,是你在说话吗?怎地是从香囊里传出来的?”
此话一出,袂央本以为那阴灵之王会给出回应,谁知道袂央等了许久,那香囊便是鸦雀无声,终究没有一丝声音传出。
袂央懊恼不已,不解地对烽寂道:“方才那声音......却是为何?”
烽寂听袂央这么一问,缓缓抬起眼帘,悠悠道:“那想来是阴灵之王将部分元神注入于此。”说到这儿,烽寂将香囊举在了袂央身前,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因此方才我们才会听见他的声音,但又因为只是部分元神,故此后面的事,他就不会说什么了。”
“原来是这般。”袂央点头,低眉看着手下坚硬的泥土,先是愣了一番,继而又开始挖掘起来。
“不是有云笙剑可以用来挖掘的吗?抑或是一道灵力便可将这泥土弄得蓬松开来,为何此要这般做?”烽寂看着袂央轻手一点又一点地将泥土挖出来,当下心中犯疑,不由得开口问了一句。
烽寂话音一落,袂央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烽寂,只见她勾起唇角,笑道:“用手比用云笙剑,抑或是用灵力要诚意得多了。阴灵之王痴心了一万年,我亦是对他们的感情所感,当下忽然想好好将阴灵之王的嘱托认认真真地完成。”
烽寂将袂央的一席话听完之后,他怔住了片刻,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除了这个,他眸光微微闪动了一番,继而只是什么话也没说,而是同袂央一样,也是亲自用手一点一滴地将那坚硬的泥土挖开、抛开、然后慢慢地誊出一道可以容纳那香囊的坑。
夜空,夜色不尽,夜深深,不知何时是尽头,更不知何时是天明。
玉摇山的二人早已忘记了周遭的环境,而是继续埋头为香囊挖掘出一片好天地。
时光慢慢地流逝,二人终于挖出了一个深半尺的泥坑,这个时候,烽寂和袂央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而是四目交接开来。
“放下去吗?”袂央伸出手,拿起香囊,对身旁的烽寂问道。
“放下去吧。”烽寂声音平淡,不起不伏地说道。
袂央嗯了一声,双手有些颤抖地拿着香囊,态度变作很是虔诚地将香囊小心翼翼地安放在了泥坑中,随即对坟冢一拜,“阴灵之王的妻子,你夫君未曾在你死前来与你同聚,你也莫要怪他,他也是不得已的。”
袂央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相对这落寞的坟冢说话,但是说完了一句,她又继续说道:“上古战场,神魔仙妖以及人鬼混战,那场面定然是躲不过一些残酷的厮杀,你夫君没有回来,便是因为他战死于上古战场。不过他死前,却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就算死后也不愿意去转世投胎,而是一直成为一只徘徊人间的阴魂。”
袂央说着说着,视线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那泥坑中的香囊,她忖了良久,又继续开口道:“这香囊是你们的定情信物,你曾说过,如若阴灵之王不回来,见此物如见人,那么这香囊今日葬于此,便代表着你们夫妻二人终于合葬,在那黄泉路上,你们夫妻二人也算得上是团圆了。”说罢,袂央再次对坟冢一拜。
一旁的烽寂早已是双眼紧闭,态度同是尊重地对坟冢拜了三次。
祭拜结束之后,袂央和烽寂纷纷将香囊埋好,而后二人缓缓起身,袂央起身那一刻,兴许是跪久了的缘故,她忽然觉得双腿有些发麻,差一点便站立不稳。
还好双腿发软的时候,烽寂一把将她搂住,烽寂手心传来的温度,盖过了玉摇山冷风传来的寒冷。
“你真是好心肠。”烽寂轻柔地在袂央的耳边说起这话。
袂央身心一颤,只觉得耳根发麻,轻声道:“我一直是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