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鱼妖有求饶之意,袂央也不想继续直逼,当下便收回云笙剑,两眼正视对面的鱼妖,道:“那你先告诉我那书生的下落!”
鱼妖闻言一怔,邪魅的笑容再次浮上脸庞,她怒喝一声,挥手便是道道如墨色般的粘稠物质向袂央飞去。
“哈哈哈,去死吧!”鱼妖狠狠地说了一句,便转身飞快地游走。
袂央大震,明明有心放这鱼妖一条生路,谁料她却不知悔改,反而恩将仇报,袂央不由得身心俱寒,当下全身萦绕一股蓝光,她挥剑而去,蓝光四下迸裂,将那鱼妖挥出的墨色物质全然击碎。
继而飞身过去,顺着鱼妖飞去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追击着。好在鱼妖设下法阵,此刻的袂央就像在平地里行走着,见前方毫无半点鱼妖的身影,袂央心有些急了,“该不会是跟丢了吧?”袂央心怯怯地蹙着眉头,却也在这时,前面忽然又出现了鱼妖的影子。
“哪里走!”袂央大喝一声,握紧云笙剑飞快地奔去。
完全出乎了袂央的意料,那鱼妖停驻了下来,背对着袂央,头也没有回。
袂央担心有诈,便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那鱼妖转过身来,神色哀戚地看着袂央,声音幽幽道:“我自知逃不过你,眼下你跟到一个地方去,可好?”
袂央一愣,由于适才吃了一点小亏,她现下对这鱼妖无法相信,扬起下巴,有些愤愤道:“你可别耍什么花招!”
那鱼妖敛眉,两眼有些无神,道:“我不会耍花招,你随我来罢,要不然就晚了。”
袂央无法适应这个前后态度变化极大的鱼妖,但为了得知书生的下落,她不得不跟着鱼妖而去。那书生与袂央无甚关系,但她却仗义起来,想将那失踪的书生救出来。或许,这也是她入云玑派之后的变化,不知不觉就开始心怀众生么?
袂央忐忑不安地跟着鱼妖前行,心里默默地说道:“这鱼妖是要带我去哪里?是去见那书生么?她为何又说什么晚了?”袂央想不明白,不到半晌,便见鱼妖在一洞口处停了下来。
“这河底竟然还有洞?”袂央难以置信,睁大双眼地盯着那黑漆的洞口,望不尽洞中物事。
鱼妖颔首,幽幽道:“我的家就在里面......”言毕,便是飞进了洞中,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袂央来不及多想,当下也连忙跟了上去,踏入洞中,只觉得黑乎乎一片,还好有云笙剑的光亮照射,袂央才得以看清前方的路,无数的水泡袭来,前面像是有风有狼一般,袂央不由得停下脚步。
却听那鱼妖的声音传来,“别怕,你跟来就是。”
袂央哦了一声,愣愣地往前行去,她行走的就像是一条通道,待得走完这通道,袂央觉得眼前一亮,映入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整个人。
放眼望去,袂央像是置身于一个水晶洞之中,洞壁全是亮闪闪的水晶,闪耀着无比的光芒,洞中宽敞无比,左上方出摆放着扇贝所制成的屏风,也不知道屏风后面有着什么东西。正对着袂央的是一睹明亮的水镜,可奇怪的是袂央竟没有在镜中看见自己的身影。
鱼妖浮动着身子,立在袂央左侧的不远处,只听她幽幽道:“看着镜子,你看到了什么?”
袂央睁大双眼,诧异起来,好奇地问道:“为何瞧不见我的模样?这明明就是镜子啊,为何会如此?”
袂央身子僵硬地看着对着自己的水镜,眼神渐渐变得有些呆滞,似乎下一刻整个人就不会再属于她自己了。
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有些不对劲,袂央连忙收回变得有些飘渺的意识,她忽然觉得那面水镜有些古怪,难道这又是那鱼妖耍的花样不成?
袂央反应过来,觉得继续看着水镜的话,她整个人或许会沦陷,当下想别过身子,却不料那水镜竟是很吸引她一般,袂央又继续看着那面水镜发怔。
“你在水镜里看到了什么?”
鱼妖的声音又在袂央耳际不停回荡着,只听袂央有些木讷地回应道:“没有瞧见什么……”
“这面水镜名为‘君卿’。”,你会在这镜中看见你最思念的人。”
袂央身子轻轻一震,似乎君卿镜里已然出现了幻影,难道是袂央心底最思念的那个人么?
良久之后,袂央有些红着脸,侧身向鱼妖看去,“你让我看这个做什么?”
鱼妖听罢,眼神有些幽怨,往袂央飘来立在她身旁,鱼妖的眼眸里泛起了些许泪光,声音有些哽咽,“你可知道思念一个人的痛苦?”
袂央呼吸一滞,既而回道:“思念一个人也会痛苦的么?那又是何等的感受……”袂央话语变得越来越小,此刻一种复杂的心绪正缠绕着她,思念一个人,是不是有时候想到那个人心里就会莫名的失望和难受?这或许就是痛苦罢,袂央茫然了。
“若是在这‘君卿镜’中能看到某个人,兴许你就会明白我现下的感受了。”鱼妖话音有些悲戚,她两眼闪烁地望着袂央,道:“你可知道阴阳两相隔的滋味?”
袂央一怔,似乎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当下瞠目结舌,“阴阳两相隔?你......你怎么了?”
鱼妖忽而莞尔,不过此刻她的笑容却是看起来有些令人难受,“你现下不去管那个书生啦?”
经鱼妖提醒,袂央这才想起此番跟来的目的,连连问道:“那么那书生被你藏在哪里了?他现下是生是死?”
“没有死,你放心罢。”言毕,轻手一挥,一道光芒闪过,袂央顺着光芒飞去的方向望去,不到片刻前方便显现了书生的身影。定睛一看,只见那书生紧闭着双眼,浑身似乎被绑住了一般,僵硬地坐在一处石凳上。
“喂?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袂央大声地喊着。却不料那书生就如听不见似的,丝毫不见睁开双眼。
鱼妖飘忽到那书生的身侧,两眼依旧饱含着幽怨地看着袂央,道:“没用的,他被我施法术,无论你怎么使唤,他都不会醒的。”
“你为何要这么做?”袂央飞奔过去,但是在鱼妖身前五尺之外又停住了,背上背负的云笙剑已然蓝光大盛。
鱼妖的视线移向那扇贝制成的屏风,继而两手挥去,扇贝屏风便消失了,呈现在袂央眼前的竟是一水晶棺木,视线透入明亮的水晶棺盖,袂央依稀瞧见里面躺着一个面目早已苍白的男子。
袂央倒吸了一口凉气,全身寒毛直竖,嘴唇有些发抖道:“那是何人?”
鱼妖哀叹了一声,飞到水晶棺木前,两眼深情地看着棺中死去的男子,两行清泪不知何时划破了玉容,她略带抽泣的声音回荡在这个水晶石洞里。
“你还好吧?”袂央怯怯地问了一句,这一刻看见鱼妖满脸哀伤,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鱼妖又是一声长叹,目光依旧盯着那棺中的男子,道:“他是我的夫君,一年前就丧命了,但是我始终相信他会醒来,只要找到一具适合的身体,他就会醒来的,一定会醒来!”说起这话,她的态度变得残酷又决绝。
“找到一具合适的身体?”袂央听得不是很懂,低眉思忖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面对惊讶地说道:“这么说,你将这书生掳来此地,便是想看看他的身体符合不符合你夫君复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