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广场门口,袂央便见自己的四名师兄正立在门口,等待着自己。
袂央心里不由得一热,开口便道:“几位师兄,我还有任务得去完成,今日晚些回去,你们先回去吧。”
一听袂央要有任务完成,秦昼眉毛一扬,笑道:“什么任务啊?难不难做?”
没等袂央回话,姬夜离却是眉头一皱,转身对秦昼道:“秦昼,别耽搁小师妹时间。”说到此处,他又对袂央道:“你尽管去吧,晚些我过来接你。”
袂央犹豫了一下,但也没有理由拒绝,当下就点了点头,她与师兄们道别之后便立马和跟来的宴山居向云玑派南部的望晚荷塘出发了。
日落黄昏,天边晚霞,泛着点点光晕,夕阳的余晖洒在云玑派的每一寸土地上,淡淡的金色好似一层轻纱,铺就这座宛如仙宫的建筑。
袂央与宴山居一前一后地走着,好在宴山居知道望晚荷塘在哪,不然的话,两人非得花时间寻找不可。
“宴师兄,你说南部住的哪一脉啊?”袂央觉得两人就这么走着很是无趣,便找话题与宴山居开始说话。
宴山居在前面走着,听见袂央的询问,却也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往前走着,行走之中,微风拂过,他的发丝也轻轻往后飘飞。夕阳下,将他的脸照得有些发黄,但却很好看的,只是看起来终究还是有些色眯眯的样子罢了。
“坐落于南部的便是镜水湖和烁金峰了,云玑派五脉的位置皆是按着《易经》中‘宇宙在手,万物有心’的思想而设立的。”
听着宴山居说完话,袂央不由得摇头,双眼打转,喃喃道:“什么宇宙,什么万物,我怎地是听都听不懂。”
宴山居扭过头来,扬起一边嘴角,笑容有些诡异,“要是人人都懂,那也不叫上古奇书了。”
“那倒也是。”袂央轻轻颔首,单手托着下巴,继续问道:“眼下我知道离火楼在北,镜水湖与烁金峰在南,那么我们的青木苑还有碎土塔又在哪里?”
宴山居这回倒是停了下来,睁大双眼打量着袂央,眼神有些惊异,道:“你不是青木苑的么?怎么练自己师门的地理位置都不清楚?有你这样当弟子的吗?”
听着宴山居有些斥责,袂央不由得撇起嘴来,有些愤愤道:“我哪里知道什么稀奇古怪的方位?这云玑派那么大,我哪里知道青木苑到底处于哪个位置?”
宴山居哭笑不得,无奈地笑了笑,只见他胸口有些起伏,待得他变得心平气和之后,便听他说道:“《易经》中五行的方位便是,东土西木,北为火,南金水。所以,青木苑位于云玑派西边,而碎土塔居于东部,可懂了?”
“哼!不就是读了什么‘易经’吗?摆什么臭架子!”袂央心中暗骂,但表面上却装着很是感激的模样,道:“多谢宴师兄指点,我知道了。”
宴山居别过头去,嗯了一声后,继续往前行去。
夜幕渐渐降临,晚风阵阵回荡着空荡的路径,天边点点零星闪烁,弯刀似的月牙也爬上了树梢,天就快要黑了,袂央见还没有赶到望晚荷塘,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
见袂央突然加快了步伐,宴山居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担心的什么,便笑道:“急什么?你担心任务不能尽早完成吗?”
袂央已经走到了宴山居的前面去了,听宴山居这么一说,她便回过头来,道:“可不是么?还不快些,磨磨蹭蹭地你是不是想故意拖我无法完成任务?”
“瞧你这话说的......”宴山居眉头一蹙,“我有这么缺心眼么?好歹我们也是一组的啊。”
袂央却是轻哼一声,道:“那就难说了,你和我一组,但你不是青木苑的弟子,有些事情我可说不准。”
宴山居又一次无话可说,面对眼前这个思维很是扩散的袂央,他此时当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两人再次无话,行了半晌之后,便来到一座蜿蜒曲折的白石桥边,只听宴山居淡淡道:“袂央师妹......”
袂央转过身来,似乎有些怒意,道:“谁是你的师妹?”
宴山居脸上又是拂过一丝惊奇,随即缓缓变得淡然,他干咳了一声,道:“适才你不是唤我为师兄么?难道我就不该叫你师妹?”言毕,他笑了几下,笑声极大,看他笑的模样,很像那些街头混混的样子。
袂央不由得往后一退,道:“那......那是我之前没有看清你的本质!”
“哦?我什么本质?”宴山居好奇起来。
夜幕之下,月色照耀,宴山居一副坏笑,袂央看得清清楚楚。
“你坏蛋本质,流氓本质!”袂央倒也不顾什么同门派的师兄妹情义,当下正在气头上,便是什么话就说出来了。不知道怎么的,她一看见宴山居慢吞吞的模样,心中就来气。
宴山居目光微微一动,一时间脸上的表情难以读懂,顷刻间之后,只见他忽然奸诈地笑了起来,紧接着便故意装作挽起衣袖的样子,向袂央靠了过来,嘿嘿笑道:“既然你如此评价我,若是我不表现一下,是不是就对不起你给我流氓坏蛋的定义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朝袂央走来。
袂央见宴山居坏坏的模样,当下心头一紧,连忙往后退了几大步,身子有些瑟瑟发抖起来,自己修为不高,眼前这个宴山居长得人高马大的,自己和他硬拼肯定拼不过。想到这里,袂央大叫道:“你......不准过来!”
见袂央吓得脸都发白了,宴山居便后退一步,收回之前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转为正经,正色道:“好了,我不和你闹了。你抬头看看,这里就是望晚湖。”
袂央咦了一声,抬起头来,暂且不管宴山居是不是故意逗自己,而是立马看向宴山居指的方向,便见来回曲折的白石桥坐落在一汪绿水之上。
“好生神奇,为何之前我没有发现这桥下竟是有水的?”袂央感叹了一声。
宴山居干咳了一声,道:“这望晚湖,是到天全黑了才会有水的。望晚,望晚,便是由此而来。”
“竟有这种事?”袂央又是一奇,接着便踏步走上了白石桥,四下不停地张望着。
黑夜才初来乍到,这时的望晚湖,湖面很是平静,只有在夜风拂过的时候,才会荡起阵阵清波。待得黑夜更进一步,月光之下,水面也渐渐变得波光粼粼了,除此之外,只见湖面上渐渐浮出绿色的花瓣,那些花瓣晶莹剔透,宛如夜里的珍珠一般,又好似价值斐然的玉佩,闪闪发亮。袂央张口看着眼前的奇观,不停喃喃夸赞。
一旁的宴山居反而很是平静,想来他是多次来过这里,不然面对如此盛大的场景,怎会一点都不动容呢?
“那就是碧蕊花了,它的种子便在花瓣的中心,我们快去采吧。”说罢,宴山居便朝桥头走去,见袂央还伫立在原处欣赏美景,他又道:“快过来,我们乘舟去采集。”
袂央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二人便解开了拴在桥头的小舟,乘舟赶往碧蕊花丛之中。清波来回击打着小舟,这种感觉,很是轻灵,宴山居拿着竹竿驾驶着小舟,袂央却在一旁玩水,看着近在咫尺的美景,袂央感觉自己就好像在做梦似的。
行入碧蕊花丛,宴山居便开始收集碧蕊花的种子,袂央却有些犹豫,拉住宴山居道:“我们这样采摘,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花了。”
见袂央脸上浮现的惋惜之色,宴山居微微挑眉,笑道:“不用担心,这碧蕊花虽然看似珍贵,但它每一晚都会绽放一次,若不采摘,到得黎明它们也会凋谢,然后等到第二天的夜晚才会重新开花。”
听宴山居这么一说,袂央倒觉得他们采摘碧蕊花的举动也不算是什么浪费行为了,当下点了点头,便开始学着宴山居的模样采摘起来。
半晌,二人一手捧着满满的碧蕊花种子,坐在小舟上,轻轻呼气,虽然种子不重,但是采摘这种活儿,多多少少也会消耗一定的体力。
“宴师兄,你之前是不是采过碧蕊花的种子?”袂央方才见宴山居的采摘的手法极为熟练,心下很是好奇,这时二人收工坐在小舟之上,袂央再也憋不住心中疑问,便开口问了起来。
宴山居的目光由手里的碧蕊花种子转移到了袂央的身上,只听他爽朗地笑了一声,道:“适才你不是还坏蛋流氓的叫我,怎么眼下却叫我师兄了?”
袂央脸不由得一红,尴尬不已,有些道歉地说道:“适才是我冒犯了,还望宴师兄不要计较。”
听袂央如此主动和解,宴山居身子微微一震,愣了一番后,同感到有些尴尬,当下紧接着干咳了几声,别过头去,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也有些冒犯了......”顿了顿之后,又笑道:“好了,我们扯平了便是。”
袂央轻轻颔首。
半晌,二人陷入沉默之后,宴山居眉头一皱,道:“好了,眼下我们快去离火楼,找煮茶的江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