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火上人闻说,顿时醒悟过来,忙出言回答道:“足够了!足够了!一朵全无用处的火焰能换得十件法宝,已经是物超所值了。”话罢,忙将十件法宝收了。
郎飞满意的点点头,这样也算了了双方之间的因果,正要在说些客套的话时,却见赤火上人忽然一转身,竟是走到褚海兰跟前。
“兰妮子,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师祖?”
褚海兰脸色一变,不觉想到之前所受的委屈,心中又是一酸。“海兰只怨命运弄人,而师祖对海兰一向是很好的。”
赤火上人一脸柔和的看着她。“我知你受了很多的、委屈,也怪我时常不在宗里,才让这些不成器的弟子越发没了修仙者该有的样子。这……这都是师祖我的错啊!”
这生性温婉的俏丽女子从来都是一个心软之人,闻言登时摇了摇头。“嗯唔……这不管师祖的事。”
“那就是说你还认我这个师祖了?”赤火上人眉毛一挑,一脸欣喜的说道。
褚海兰点了点头。
赤火上人脸上忽然多了些肃然之色。“你可以不认你那不称职的师父,可以不认那些同门师兄弟,可你既然承认我是你师祖,那你该不该听师祖的话?”
褚海兰闻言一愣,沉吟了好片刻,却才咬着牙点了点头。
郎飞在一旁看的眉头一皱,赤火上人说这一番话到底什么意思?他在搞什么鬼?
就在白衣小子弄不清赤火上人的此举是何用以之时,老道人忽然做了个动作,顿时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他一挥手,竟然将方才收入囊中的十件法宝又全部拿了出来。“既是你听师祖的话,那这些东西你都拿着……便……便算作师门给你陪嫁的妆奁……”
“师祖?”褚海兰先是一愣,待听到“陪嫁的妆奁”五个字后,脸上又是一红,下面的话却是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哈哈哈……”赤火上人一声大笑。“兰妮子,既然你叫我一声师祖,那玄火宗自然算得上是你半个娘家,怎么?做长辈的给你准备嫁妆有错吗?”
褚海兰登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只好扭过头,一脸求助的朝郎飞望去。
“这老家伙,当真是个老狐狸……”虽是早知赤火上人会做人,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舍得在褚海兰身上下这么大的本钱。十件法宝,放在长青十宗哪家宗门手中都是天大的一笔财富,可他竟是眼睛眨都没眨就转赠给了褚海兰。
这一来,非但让自己心中再加好感,使本来关系微妙的双方化干戈为玉帛,且还趁机攀了一门亲事。表面看来或许亏了,可实则却是大有好处。这赤火上人可真不简单,不只深谙为人处世之道,在战略布局上却也很有几把刷子。
郎飞对着老狐狸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对褚海兰言道:“赤火师叔都这样说了,若不接受,倒显得我们见外了,你就收着吧。”
“嗯……”褚海兰这才点点头,随手将那十件法宝划入须弥带中,瞧她一脸淡然的表情,仿佛这不过是些微不足道之物一般。
若放在以前,别说十件法宝,就算是一件法宝都能让她珍若至宝。可不知为什么,今天看到郎飞后,被那白衣小子拥入怀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自己是他的女人时。她忽然发现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只要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心意,以往那些能够吸引自己的事物却是再也不复昔日的荣光。只要身边有他,今生足矣。
“多谢师祖……”褚海兰盈盈一拜。赤火老道含笑而受。
拜毕,褚海兰在郎飞的示意下又走到褚雷仲身边,轻声道了声:“爹爹……”
“好,好……”褚雷仲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欢喜,一脸欣慰的说道:“爹爹不求你能原谅,只要你能幸福,爹爹便知足了。他能为你不惜得罪玄火宗,不惜得罪褚家,不惜被众人嗤笑也要来救你出火海,足见其诚。不管别人怎么想,有婿如此,爹爹已无所求。”
话罢,忽又幽幽一叹。“去吧,随他去吧,离开这世家的漩涡……只是别忘了日后常回来看望爹爹,你娘去的早,好歹有你在,爹爹还能有人说说心里话,至于你那不成器的弟弟,唉!”这一刻,这一脸刚毅的魁梧男子竟是如天下送女出嫁的每一个父亲般,流露出一种伤感而又落寞的神情。
“爹爹……”褚海兰的眼泪最终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褚雷仲却突然向她挥了挥手。“傻孩子,以后还有的是时候见面,哭什么。去吧……去吧……”
褚海兰这才抹了抹眼泪,有些蹒跚的走回郎飞身边。却不想这小子竟是一把抓起她的手腕,为其戴上一只银白色的手镯。“从今往后,我会用一生来守护你,为你遮风挡雨,为你撑起那蓝蓝的一片青天。”
这一句话,顿时让褚海兰才抹去的泪水又一次如涌泉般淌了下来。竟是一头扎在了郎飞怀中,低声啜泣起来。
“找到依靠的感觉真好……”
看着眼前紧紧相拥的二人,青霞仙子心中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失落,还有些酸酸的味道。她也曾从少女时期走过,也曾有过自己的小儿女心思,可是为了修行,为了能够早一日成就化气人仙,她选择了放弃,选择了遗忘。
可时至今日,看到白衣小子竟是当着周围众人毫不掩饰的表露心意之时,她后悔了,第一次觉得如果也能有人这样对她,哪便是死也甘心了。
小芸极为懂事的没有去打扰二人,她知道褚海兰为了郎飞受过多少委屈,又被多少人指着脊梁骨骂过。能有今天的圆满,是二人的缘法。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对郎飞好,而郎飞又喜欢的女子,大家一起做姐妹又何妨。
她并不担心会因此分散了郎飞对自己的感情,因为她知道,在郎飞心里大家都是同样重要的。不管是自己,还是褚海兰,亦或是雪娅、方清寒,只要有一人遭遇险况,那白衣小子即便是拼上性命也绝对会至死不渝,永不言弃。
今日来到玄火宗的贺客中也不乏一些女修,与其他一脸羡慕的望着褚海兰手上虚空镯的男修所不同的是,她们忽然觉得这本该遭人诟病的抢亲一事却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理所当然。
更有些人开始幻想着若是能同褚海兰调换一下身份,即便如夏花办短暂,只要开得灿烂,又有何妨。而一些上了年岁的老妪更是面带一丝惆怅,露出缅怀之色,仿佛在追忆那些她们生命中逝去的一个又一个过客。
就在现场陷入短暂的停顿之时,就在因二人的真情流露,引得围观众人心生感慨之际。忽然,石径尽头处疾步走上一个人来。只见他脚步匆匆,神色仓皇至极,抬头打量到远处的心火上人时,眼中忽然迸射出一道精光,一面加紧前赶,一面高喊起来。“心火道兄,不好了,不好了,那小子和那鸟儿竟然又回来了。”
一句话登时打破了场内的宁静,众人纷纷转过头去看来人。而郎飞也抬头看了一眼,待见及来人的相貌时,不觉微微一愣。这人他倒也认识,赫然便是那星幻上人。
却原来郎飞数月前盗取九转真红诀时曾被星幻上人算计,中了那“符引阵”,以致在天曜宫的八宝定星盘上留下灵魂气息。只因他一直在云繁界,八宝定星盘自然探测不到。而郎飞也忙于助云霞宗征战海澜星,亦将这事给淡忘了。可谁想这这次回来后,一门心思扑在褚海兰结婚之事上,全未想到还有一个星幻老道在等着自己。
就在他从长青宫的传送阵出来时,八宝定星盘便将他的行迹传到了星幻上人手中的追星盘上。而道人在查知这一现象后,立刻便赶往玄火宗报信。可哪里知道郎飞一行三人也朝玄火宗而来,且还先到了一步。
星幻上人生怕玄火宗再遭洗劫,待上得山门,问明心火上人的所在便赶了过来。又因这东来殿所发生的事情还不曾传播开来,职守弟子只知焱绛子大婚,却并不晓得此间生变。而星幻上人自然同样不知,之前看到众人聚集殿外,还只当在行什么礼节呢,转眼又瞧见心火上人安立一旁,随即忍不住喊了一嗓子。
本以为喊罢之后心火、赤火等人肯定会大吃一惊,可哪里知道仨老道的表情却是一瞬间变的非常微妙。星幻上人总感觉心火上人望着自己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而五火上人的目光中则是夹杂着一丝怜悯之意。反倒是赤火上人目光如常,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哭笑不得。
“三位道兄……你们还愣着干嘛?莫不是还要我重复一遍?那盗宝的小子又回来了,此时不知正躲在玄火宗哪个角落里呢!”星幻上人心中那个气啊,我他妈还不是为了你玄火宗吗?怎么一个个拿我当被耍的猴子般看呢。
“怎么?不信?你们看……”这时星幻上人已经距离人群不远,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罗盘往前递来。
却见心火上人竟是不言不语,只在那一脸苦笑的摇头。星幻上人一时恼羞成怒,正欲出言质问三人之时,陡然间,他眼前白光一闪,登时多出一个人来。
道人瞬间一呆,这人速度快的简直有些匪夷所思,以他的修为,竟连残影也没捕捉到。
还在星幻上人有些茫然无措之际,那白衣人动了,只一伸手便抓在了那面追星盘上。星幻上人还在惊讶于白衣人的速度之快,还在震惊于那无可躲避的一抓之疾。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脆响。等到他幡然醒悟,低头看时,只见掌心的罗盘居然已经碎做了无数残片。
“若再拿这等东西窥探小爷的行踪,下次碎的就不是这等蹩脚货,而是你那天曜宫赖以成名的八宝定星盘了。”与此同时,一道淡然却偏偏又给人以刺骨寒意的冰冷声音传入耳中。
星幻道人愣住了,等到他反应过来后,一时羞愤心起。猛然间一抬头,却见心火上人不知何时已到了他跟前,正在那对着他摇头呢。
而就在这时,白衣小子却似做了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一般,转身走回褚海兰身边,对着赤火上人拱了拱手,说道:“赤火师叔,既然此间事了,那师侄就先行告辞了。”
“即是这般,那你一路小心,从今往后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了,今后不妨多来玄火宗走动走动。”
“一定,一定……”郎飞与老道客套了两句,又同褚雷仲作别后,随即携褚海兰、小芸、青霞三人御风而起,直往东方飞掠而去。
待得四人消失在天边,心火上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向着星幻老道说起前事来。听罢心火所言,星幻上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哪还敢再有半点怨愤,直在心中庆幸不已,好在没激怒他,否则,只怕天曜宫就要大祸临头了。
而赤火上人则走到那些来参加焱绛子婚礼的众修士面前,一脸阴沉的说道:“我知道这事终究会纸里包不住火,早晚有泄露出去的一天。只不过你们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若是被我听到什么不好听的传言,哼……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
老道的话说的很难听,但也很明白。众人无不噤若寒蝉,点头不已。
郎飞可以不将赤火等人放在眼里,可他们却不能。
“哼,滚吧!”随着赤火上人的一句话。这些人登时如蒙大赦一般,顿时一窝蜂似的逃下山去。
“唉,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如今的长青界已是暗潮汹涌,可偏偏又添了他这么个异数,这未来局势如何,当真是让人有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觉。”等到他们走后,赤火上人喃喃自语一句,又着几位门下弟子处理善后事宜,继而随同五火、心火、星幻三人一道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