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再卖弄你的学识了,赶快走吧。”一直以来,朱罡列便是四肢肥壮,头脑退化的标榜,此刻好容易有了表现的机会,还待白话,却被小芸一把扭住耳朵,拉拉扯扯的向着南方走去。
“嘿嘿,你自找的。”眼见呆子呲牙咧嘴向他求救,郎飞假装未见一般,抬腿跨上虎腹,任由小白儿徐徐前行。
走过草地,行不多久,前番所见迷雾笼罩之处愈见清晰,一座巍峨的山峰轮廓隐隐显现而出。
“飞哥哥,你看,”又前行几步,露出山峰的下半身,只见两侧山势成拱形弯曲,如两臂环抱一般,将一方圆数百里的山谷拢住,再观其山脚处,只留有一十米宽的入谷口,其内一座座参天巨树直插山云,其中还间或传出一两声裂石穿云的长鸣。
“走吧。”来到谷口,细打量一番谷中形势,郎飞捏捏小羽儿鸟喙,着小白儿升空,一边招呼二人,一边当先前行。
三人皆有飞禽,各乘座驾前行,入谷后未过多久,突然,左前方一声尖利的长鸣,一道黑影自一株不知名的巨木顶端飞起,只一个闪动便投入谷心林中不见了踪影。
“其状如鸱而人足,名曰数斯,食之已瘿。”郎飞喃喃自语两句,接着,脸色一变,高声道:“是数斯。”
他话刚一说完,小芸正待插嘴,突然间,刚才数斯投入的林中黑影又闪,那刚刚消失无踪的数斯又飞了出来,其双足竟弯做钩状。其上还抓着一只麻雀大小的鸟。
“飞哥哥,快看,快看,它足下那小东西动了。”耳闻小芸所言,郎飞与呆子凝目细观,只见数斯爪上那小东西果然在动,两只黑白相间的鹊头悲鸣不已,四爪乱动,两对薄薄的肉翼竟然带起阵阵恶风。
只是任凭它如何挣扎,数斯的双爪好似钢钳一般,稳稳当当的抓着它越飞越高,眼见数斯远离密林,正往山岩处飞翔时,蓦地,变化陡生,那小东西一只鹊头上红芒一闪,一道火线喷出,直射数斯双目。
那火线快似闪电,眨眼的功夫便临近数斯双眼,值此危急时刻,数斯却是不慌。它鸟眼一闭,眼脸上长长的睫毛一合,竟然变做一片状乌羽挡在眼前。
“噗”火线正中乌羽,一声闷响过后,反弹之下,火线竟然化作点点火苗,被弹回后向着四处散落。
眼见一击无果,数斯抓下的小东西挣扎更欢,一双鸟嘴中火线不停的喷出,可任凭它如何攻击,只要一打在鸟羽上,火线定然无功。小东西试遍了数斯所有部位,可尽都被它一一躲过,灼眼闭眼,熏鼻喷风,就连那双人足,一旦火线靠近,竟能一下缩入腹中。
“飞哥哥,那小东西好可怜,要不,咱们救他一救?”小芸刚说完,一向淡漠的小羽儿竟然双翅一震,嘴中喊出一句话来。“救它,救它。”
“不迟,切莫着急,那小东西叫做‘鸓’,乃是鸟类中极其聪明的一种,且看看它还有什么办法。”
好似印证郎飞的话般,两只鹊头微微一转,其中一只张开嘴,竟然对着自己的身子喷出一道火焰,霎时间,鸓身赤羽一震,伴着一声声吃痛的呜咽声,火焰如有风助一般,一个飘摇,急窜至数斯双足抓着之处。
“唳……”一声尖利的鸟鸣传出,数斯吃痛,双爪一松,竟将鸓丢了下去。
此刻鸓身上火焰猎猎,自半空中坠下,直如一团火球一般。郎飞眯着双眼紧盯着那小东西,烈焰包裹中,只见那自被捉开始一直未动的另一颗头颅上鸟喙一张,紧接着,那些火焰竟汇聚为一缕,被它缓缓吸入口中。
眨眼间,鸓背上的火焰散尽,而它也好似受了重创一般,鸟眼一闭,无知无觉的自天空坠下。
这时,郎飞肩头的小羽儿一声轻鸣,一个闪动,疾如电掣一般飞掠而至,接着,在半空滑了个圈,背负起那只鸓,身形一转,回到郎飞身边。
轻轻接过那只受伤的鸓,郎飞摸摸小羽儿的头颅,然后自须弥带拿出一些治疗灼伤的药石,均匀的涂抹到鸓背之上。
“它这是痛晕过去了,因是火系灵兽,其耐火性出众,相信涂了这舒灼散后,约莫一刻左右当可醒来。”瞥眼间看到小羽儿直勾勾的盯着那只鸓,郎飞心中忍不住腹诽道:“莫非傻鸟思/春了?怎连这两只头的怪鸟都看上眼了。”
“飞哥哥,飞哥哥,给我看看。”这时,小芸突然追了上来,眼见郎飞正在愣神,她直愣愣的盯着郎飞掌中的那只鸓,瞥眼间看到那鸟两头四足,一时心痒难耐忍不住高声央求道。
郎飞被她缠的无奈,只好将那只鸓递给了小芸。
“这鸟长得好生奇怪。”小芸将鸓托着掌心,左瞧右瞧,一脸的小惊奇。
“走吧。”郎飞可不怎么喜欢在此地久待,思索着将飞灵谷转上一圈,成与不成就看天羽子的造化了,届时,若小羽儿没一个看对眼的,那可就怨不得他了。
揣着应付的心思,郎飞当先带路前行,他也不低飞入林,只是贴着树冠高度飞行,左右飞了半柱香的时间,一路所见,惹得小芸大惊小呼个不停。各种千奇百怪的飞禽一一出现在众人眼前,什么飞禽中的死神钦原,长着一双血盆大口,喜食人肉的多罗罗,更有那四翼、六目、六足,令人望而生畏的酸与……
这些灵兽或在假寐,或在觅食,或温顺,或残虐。偶有几只不长眼的食肉灵禽把上空飞掠的郎飞几人当做美味,各自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妄想猎获他们美美饱餐一顿。可它们明显拨错了算盘,但有灵禽露头,不待朱罡列命令,他胯下的当扈隔空就是一顿鞭子,将那几只不开眼的家伙抽的悲鸣不已。
当扈的狠劲看的郎飞心惊肉跳,暗自腹诽是不是以前它被这林中灵兽欺负的紧,现在治好了尾综骨,修为更是提升了一大截,如今得入飞灵谷,自然会借故寻仇,一雪前耻。
当扈飞扬跋扈,只片刻的功夫就将林子搅得大乱,眼见呆子视而不见,郎飞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它乱搞。与二人不同的唯有小芸,她小脸涨得通红,驾着云雀跟在当扈屁股后面,但要看到当扈寻衅的灵兽,她非但不阻拦,反而以锁云囊迷住目标视野,协助当扈报仇。
“左面,左面……又来一个,咦,竟是王子服灵兽的本家兄弟,快,快,可别放过……”一来二去,连朱罡列都被刺激的红了眼,将天羽老道的嘱托抛到脑后,全身心的投入到小芸的恶作剧中。
小芸与呆子玩得起劲,郎飞也乐得在一边看热闹,场面越混乱,他肩上的小羽儿便更容易被忽略。虽然抹不开天羽老道的面子,他不得不来万灵谷一趟,但潜意识里郎飞一直认为小羽儿还只是个孩子,相对于天羽子图谋之事,委实有些早了。
“嘿,这俩家伙……”郎飞忍不住暗骂一声,原来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功夫,小芸与呆子将整个林子搅得难以安生,这下他们可犯了众怒,顷刻间猎人和猎物互换,他们几个犹如过街老鼠一般,被林中不断飞起的灵兽撵得到处乱撞。小芸二人手忙脚乱四顾不暇,郎飞也被殃及池鱼,身后跟了八九只赤鷩,远远的对着他一阵狂轰。若不是小白儿机灵,御风分出两股,一股作为动力前行,一股吹散后面袭来的火球,鬼小子怕不是此刻早已成了烤熟的鸭子。
“这两个惹祸精……”时至此刻,郎飞这才生起嗔怪之心,满脑子只顾着怪小芸与朱罡列了,他也不想想,若不是他刻意放纵,这两人又怎会如斯放肆,以致惹出祸端。
“怎么办?怎么办?”就在郎飞六神无主的时候,场内变化又生,林中巨木忽然一阵晃动,紧接着升起数条黑影,郎飞只是看得一眼,心中霎时一惊,那些黑影竟是八九只野生当扈,它们非但不出手相帮,反而放出长髯,加入攻击小芸与呆子的战团。
“大黑,二黑……好啊你们,学会落井下石了,平时表现的一副温顺模样,殊不知却如狐狸一般阴狠狡猾。”当扈的防御出色,锁云囊的‘迷神’效果亦堪称完美,本来二人的处境只是有惊无险,此刻那八九只当扈联袂攻来,眨眼之间,呆子与小芸被逼的一阵鸡飞狗跳,连形势也变得愈加岌岌可危,离落败不远了。
“要不逃吧?大不了就是被师叔臭骂一顿。”郎飞心中做得决定,挥手打出几颗乌钢珠逼退那些赤鷩。而后对着二人高喝道:“敌势浩大,速速退却。”
听得郎飞所言,二人也不再死撑,呆子竟在当扈背上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手一招,七齿琉璃耙在手,接着,左右一挥,划出七道金芒,顷刻之间,前方便被他荡出一条通路。
“走。”招呼二人一句,呆子着当扈护住左右,一边向着空隙飞冲,一边恶狠狠的对着那几只当扈咬文嚼字:“哼,你们等着,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到它们散去,朱爷定要将你们的毛全部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