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中噙着数粒灵元丹,郎飞轻轻咬碎一粒,还没等他吞服,顷刻间一股异香充斥整个口鼻,接着,那碎做两半的丹药顺着津/液而下,郎飞只觉喉头一滑,丹药化作丹液经五脏直入丹田。
仿佛久旱逢甘露一般,丹田中霎时涌出一股暖流,本已干涸的经脉中立刻犹如注入滚滚洪流,郎飞只觉一股爆炸性的力量以丹田为中心扩散开来,随着丹液的滋润,那股力道愈加澎湃,一道道真气洪峰充斥在身体的每个角落,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还有增强的态势。
此时,郎飞体内的真气犹如实质一般塞满了每一寸筋脉,而那些丹田中新涌出的真气却一点不见衰颓,仍旧向着身躯各处蔓延,短短时间,郎飞体表青筋爆出,额头上除淋漓的大汉,还有一缕缕白烟升腾而出。
“呵,呵……”郎飞努力维持着上下齿的平衡,以免不小心再弄碎一枚,若不然,一旦第二粒灵元丹破碎,势必会成为他的催命符,加重眼前危机,最后落得个爆体而亡的下场。
“疾……”身体里有如万马奔腾,郎飞强忍着遍及全身的撕扯之力,左右两手一阵变化,竟同时掐起引魂诀,点向虚空上方位不同的两处。
得其法决之助,天鬼头颅又张大几分,连带着形影都有几分凝实。虚空中无风起浪,一道肉眼可辨的灰色大潮凭空翻涌而起,接着,浪头上一只只咆哮不止的兽魂被先后送入天鬼的巨口之中。
随着兽魂涌入,郎飞法决不停,一连点在虚空数处,霎时间,虚空仿若战栗的汪洋,刮起一道兽魂风暴,成铺天盖地之势,席卷整个结界。随着他不要命的变幻着手诀,真气一股股的注入幽魂百鬼幡中,其体内的洪流也愈见舒缓,由奔腾的长河变作涓涓细流。
见此,他又将口中所含的灵元丹咬碎一颗,这次不待丹液在体内暴虐,他立刻故技重施,马不停蹄的将真气注入黑幡。
就这样,在褚家姐弟的注视下,郎飞先后吞下三粒灵元丹,虚空上的吸魂风暴肆虐过结界内的每一方土地,等到虚空中灰气全无,只余下一颗分外凝练的天鬼头颅时,郎飞手中法决又变,接着轻轻一引,将天鬼头引落,继而一指点在幡面。
“嗬……嗬……”伴着一道刺耳的异响,天鬼轻轻张开锯齿,紧接着,一股黑雾被其喷出,其中夹杂的无数兽魂一路哀嚎的撞入幽魂百鬼幡之内。
一股,两股,三股……天鬼不停喷吐,一炷香的功夫才将近千兽魂注入幡面。待完成这一切后,天鬼头颅也一声嘶吼,接着一下撞入幡面。
随着天鬼头颅的进入,幡面上变化又生,一道道黑气汩汩流出,缭绕在整个幡面,前时破烂不堪的边缘竟然被缓缓修复,最终闪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色光泽。这之后,黑气徐徐退散,幡面无风而动,晃眼间,一张模糊的天鬼面庞浮现其上。
见及此幕,郎飞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口中所含的多余灵元丹吐出,平复一下心绪,转头回观身周环境。
“你们看,你们看……”郎飞刚回过神便听到褚海兰带着惊喜的喊叫,他来不及顾忌手中的幽魂百鬼幡,忙顺其所指望去,只见本来灰蒙蒙的虚空犹如镜面一般爬满了一道道裂痕,随着一阵“喀喀”的异响,一块块破碎的“镜片”跌落,在半空中化作一缕缕青烟消散。
“郎兄弟,你这黑幡当真神奇,怕是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离开此地了。”听到褚海英的感叹,郎飞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幽魂百鬼幡,同样傻笑不已。先前他只是抱着一试的念头,没想到黑幡不但有用,更为有意思的是,它竟然强行剥离了司马兄弟手上兽魂幡对那上千兽魂的控制,用天鬼将漫天兽魂席卷一空不说,还修复了受损的幡面。眼下幡上天鬼重现,虽然凝实程度不如原先在黑衣人手中的时候,但其威能却也恢复了几分。想着日后再收集一些兽魂,或可倚做又一大杀器,郎飞不觉心中窃喜,颇有些自得情怀。
“这幽魂百鬼幡厉害是厉害,却是个吃真气的大户,如无必要,修为步入筑基境前还是少使为妙。”自得片刻,突然想及刚才的危险经历,这小子打个寒战,对这邪门的法器,心中多少仍留了些阴影。
“喀……喀……啪”就在他暗中忖思的功夫,没了兽魂支撑,虚空穹庐上最大一块碎片也跌落下来,化作一团青烟消散。
至此,虚空中灰气一扫而空,连结界障壁也已破碎无踪,慢慢的,整个空间映入一片红光,四周在一阵变幻后,结界缓缓消散,两条人影由模糊到清晰,渐渐显露出他们一脸惊恐的面庞。
“哈哈哈,司马兄弟,多谢你们的招待,千魂盛宴!千魂盛宴!果然是盛宴啊。”眼见司马尚德与司马尚威两兄弟一脸滑稽的表情,郎飞轻抚着手中的幽魂百鬼幡,开怀大笑道。
“你们……你们……是怎么……怎么出来的?”早在手中兽魂幡感到兽魂异动他们却无法操控时二人便觉不妙,此刻听闻郎飞的话,转眼瞥到他手中长幡,待察觉到其上散发出熟悉的兽魂气息,司马尚德如活见鬼一般指着幽魂百鬼幡道:“你……你怎么也有兽魂幡?”
“大哥,你仔细看看,那不是兽魂幡,咱们的兽魂幡怕是连给他手上那物提鞋的资格都不配。”还是司马尚威稳重,他远远的打量郎飞手中长幡一眼后,恍惚间看到幡面上的天鬼,脸上的惊骇之色立刻又浓了三分。
“你们看,那是什么?好大的单腿儿鹤。”此时结界消散,四周视野变得清晰,褚海兰举目环顾时突然发现那只同方清云对峙的巨鹤,她一时惊讶无比,忍不住出声嚷嚷道。
郎飞被她的喊声吸引,顾不得调侃司马兄弟,顺其所指望去,待见及巨鹤,张着嘴细打量一番后,脸色瞬间大变,吃吃的道:“毕方,是毕方,竟是准仙兽毕方。”
“嗯?怎么?郎小子,你认识那头怪鸟?”听到褚海兰的话,郎飞表情一愣,微微有些奇怪,反问道:“你们褚家不是以火系术法为主吗,怎么这等出名的火系灵兽你竟然不认识?”
“哼!哪个要记那么清楚,又不是上古火神。”褚海兰略显尴尬,气嘟嘟的冲着郎飞做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就在两人对话的功夫,方清云也发现郎飞几人破了兽魂阵,眼见形势更糟,他满脸铁青的回头看了三人一眼,恨声道:“郎飞……!”
“嘿嘿,方清云,还惦念小爷呢?只不过现下你好像自身都难保了吧。”瞥了一眼跌落地面的雷刃,虽不知那毕方具体做过什么,但却丝毫阻止不了这小子幸灾乐祸。
“你……”方清云双目紧盯着郎飞,恨恨的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即便是我得不到,你也休想染指,适才红茧早就被一不名灵兽所得。”
听得方清云此言,郎飞微微一愣,轻转头,绕过毕方,看向其身后红茧,只见其上七彩弥漫,一道道流光自上而下划过,随着红茧的跳动,一缕缕火系元力喷薄而出。
“咦……”正值他观望的时候,红茧突生变化,其中心位置渐渐变得晶莹无比,好似红玉一般模模糊糊的显露出其内情景。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霞冠彩翼。这便是郎飞对其内生物的第一印象。
“凤凰?难道这其中的乃是凤凰,怪不得,怪不得红茧会有毕方守护。”郎飞轻声自语一句,接着神色一变,喃喃道:“不对,凤凰乃是神兽,据古籍记载,它们早就在天地大劫中消失殆尽,又怎会出现在眼前。”
郎飞心中不解,正在他摇头叹息之时,陡然间,红茧变化又生。
“唳……”伴随着一声高昂的凤鸣,红茧突然急剧搏动数下,接着,其中心位置缓缓隆起,片刻后,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一只缩小版的彩凤缓缓透出,待其身子整个露出,只见它缓缓舒展开七彩凤翼,竟徐徐飞升至半空,绕着红茧盘旋一周,将那弥漫在外的火系元力与七彩霞光尽皆吸入口中。
“还……还……还真是凤……凤凰。”眼见传说中掌管天地间火系本源的神兽出现在眼前,一直表现沉稳的褚海英霎时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望着这一幕。
“凤凰?只是委实小了点。”郎飞心中才转过这个念头,半空的“缩小版凤凰”彩喙一张,竟将那破裂的红茧也一下吸入腹中。
此时此刻,随着红茧消失,整个煌炎梧桐突然震动起来,紧接着,漫布在四周的火系元力渐渐变得稀薄,彤红的树叶犹如缩水一般徐徐蜷曲在一起,最后退化为枝干上的一处凸起。与之相伴的,那些未及采摘的凤焰果亦浓缩为一粒红褐色的微尘,缓缓融入树身。
“不好……”仿佛印证郎飞的惊呼,数下传来一阵隆隆之声,接着,众人只觉脚下一震,整个树身竟然徐徐下沉。
“快躲!”开口提醒褚氏姐弟一声,郎飞一下跃上虎背,眨眼间一人一虎飞离枝干,静立在虚空之上。
弹指后,其余几人也回过神来,纷纷效仿郎飞,一个个御空而起,躲离树身。
随着低沉的隆隆声,数息过后,煌炎梧桐越缩越小,最后竟变成一棵小树苗,转眼间没入地底石层不见踪影。与此同时,随之消失的还有那只毕方,众人也不知它何时离去的,无声无息,宛如从来不曾出现一般。
“咦……你们看,那只‘凤凰’还在哩!”听到褚海兰的轻呼,众人抬头向上望去,就见原来身在半空的缩小版凤凰竟又缩小了数分,连带着其体型也出现了剧烈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