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洛惊讶的目光,老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陈洛,或者说是打量着陈洛,看陈洛会有什么反应。毕竟自己的这个行为在陈洛心里说是平地惊雷也不为过。
陈洛喝了一口茶,平静了自己心神之后,这才小声开口询问道。
“这个法印是,太易……?”
老人眯着眼睛悠悠地倚在椅子上,和煦的夕阳透过破旧的窗户散入房间之中,将老人的干瘦面庞映的有些柔和,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老人老神在在地开口说道。
“没错。”
陈洛站了起来,眼中怀着敬意,认真地作了一个揖,对着老人开口说道。
“那前辈是门中的哪位?”
老人摇了摇头,避开身子,没有受陈洛的这个礼,然后开口说道。
“前辈说不上,老汉我只是龙湖镇下一农夫,除了耕作外,其他的都不会。所以公子的这个礼倒是折煞老汉了。不可,不可啊、”
陈洛若有所思地看着老人,有些迷茫地开口呢喃,耕作…吗?
这时候,老人的儿子也是打酒回来,兴匆匆地拉开门布走了进来,看到房间里面除了老人之外还有一名客人,也是爽朗憨厚地咧开嘴,开口说道。
“爹,按照以往的规矩,一共三斤三两三分酒。这位公子是?”
看着老人儿子那刻在骨子里的憨厚感,陈洛也是不由得生出一丝羡慕之情,至少自己做不到这一点,这种真性情的人,少见。陈洛对着老人的儿子开口说道。
“我叫陈洛,公子这个称呼就不必了,显得生疏。”
老人的儿子笑了笑,并没有和陈洛客气什么,可能在他的意识里,别人说什么都是真心话吧,挠了挠脑袋,开口说道。
“俺叫铁牛。既然陈洛你是我们家的客人,那么俺们今天晚上便是要喝他个痛快。”
陈洛眯着眼睛看了几眼铁牛,见到后者眼里的确没有一丝做作,然后也是豪爽地开口说道。
“好。听你的!”
老人看了眼铁牛,然后没好气地开口说道。
“铁牛,我看你是嘴馋了吧。这样吧,你先去帮你妹妹,我和陈公子还有几句话要说。”
铁牛道了句好嘞,然后便是风风火火地走出了房门,丝毫没有对老人要和陈洛说的几句话有什么好奇心。
在铁牛走了之后,老人抿了口大碗凉茶,然后看了眼陈洛,开口说道。
“每隔几年,就会有和公子一般穿着的人来到这龙湖小镇,而老汉我也是有一个任务或者说是责任,那就是教他们割稻。说来惭愧,其他老汉可能比不上你们,不过论起割稻,老汉还是极有自信。”
割稻?陈洛愣了一会儿,割稻有什么好学的?所以陈洛不由得也是有些犯浑。当然犯浑归犯浑,他的态度却也没有因此而变化,依旧是那种晚辈见长辈的恭谦。
陈洛的模样自然也在老人的预料之后,老人站了起来,开口说道。
“陈公子要是不忙的话,可以跟老汉去后院一趟吗?”
陈洛点了点头,跟着老汉走进了后院。他也想知道,这葫芦里面究竟卖得什么药。
一进后院,老汉便是从院子口拿了一柄镰刀,麻利地割了两片葱,递到了陈洛的手里,开口说道。
“公子且看,这两片葱有什么不同。”
仔细端详着手里的两片葱,其中一株切口处很平整,除此之外,陈洛倒是看不出这两片葱有什么不一样。
看到陈洛发愣的模样,老汉也是开口说道。
“公子可以用药气渡入进葱里面,自然便是能够知晓。”
因为已经知道这老人和太易门肯定有末大的关联,所以对于老人知道药气的事情陈洛也是不怎么惊讶,将自己体内的药气渡过去一点,然后仔细观察起手里的葱。
很快,陈洛便是发现了这两片究竟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其中一片切口较为平整的葱,陈洛只能感觉这是一片被切下来的葱,而另外一片葱,陈洛却是能够感觉到,虽然这葱已经被老人切下来了,但是依旧有着生机,就好像没有被切下来一般,在陈洛药气的催发下,变得更加娇翠了。
“这……”
陈洛惊了,毕竟被切下来后,还能维持生机,这件事情陈洛别说没见过,就是想都没有想过。毕竟这也太骇人听闻了一些,被切下来的葱,竟然还活着,这就好像有人告诉陈洛,有个人脑袋被割了,依旧还活蹦乱跳一样。
难道是葱的缘故?
一想到这里,陈洛便是从老汉的手里拿过镰刀,又是去切了一片葱,被陈洛切下来的从在瞬息之间便是失去了生机,根本没有先前老汉切下来那片充满生机的葱的神奇感。
看到陈洛一脸惊讶的模样,老人笑了笑,开口说道。
“老汉我从小便是在这龙湖小镇生活,已经苟活六十载,而在老汉四十岁的那一年,无意间知道了这个窍门,所以老汉家里的稻米,蔬果,味道在这镇里却是无人能敌。”
老人语气中的自信陈洛可以感觉得到,但是他依旧想不出来为什么老人割的葱会有这般效果。所以也就开口问道。
“不知前辈是如何做到的?”
老人蹲了下来,伸出手去抚摸着随风摇曳的葱,仿佛是在抚摸着自己最亲爱的人一般,许久,开口说道。
“这便是道。”
“道?”
“砍柴有道,烧饭有道,扫地有道,耕作有道,即使是寻常走路,一呼一吸间,都是蕴含着道哩。”
陈洛陷入了沉思,但是他始终想不出老人口中所谓的道是何物。因为这东西,对于现在的陈洛来说,太远了点。
“看不见,摸不到,道,玄之又玄。所以我不知道。”
听到陈洛的回答,老人眼中这才有了一丝惊讶,然后开口说道。
“的确看不清,摸不着,但是,悟道的过程,便是爱。”
陈洛愣了,对于老者口中的爱感觉到一丝不解,然后开口说道。
“爱?”
“对,是爱,我自小在这片土地上生长,这片土地生了我,养了我,说是我的父母也不为过。而我耕作也有四十余年,有什么东西能陪你四十多年,毫无私心地为你付出,也让你甘愿为其付出的吗?所以我爱上了它,我那维持生计的土地,还有我的…家。”
陈洛似乎是有些懂了,但是却又不懂,道这个字离他太远,太远。
而爱这个字,离他更远。
这种伸手就能拿到的东西,他仿佛一直在抗拒。亦或是说,恐惧。
“那我如何才能悟道?”
“割稻。老汉家中有着十亩田,正值秋收时节,公子若是不嫌弃,请换上粗布麻衣,跟着老汉一同去田里割稻,以公子的悟性,绝对能够在秋天结束前,稍稍入门。这一入门,对于公子来说,绝对是有末大的好处的。”
割稻……吗?陈洛陷入了沉思,方才老人说的那句砍柴有道,烧饭有道,扫地有道,耕作有道,即使是寻常走路,一呼一吸间,都是蕴含着道。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面转悠。
“好,那就劳烦前辈了。”
“呵呵,我们一个公子,一个前辈的叫,倒是显得生分了很多,而且你叫我前辈,村子里的人也会起疑心,要不这样吧,老汉年长你几岁,你叫称呼我一声伯父,而我便直接叫你陈洛,你说如何?”
陈洛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多久了,多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呢?
“好的。伯父。”
一老一少,两道截然不同的笑声从院子里传出,一股很是和睦的气息在二人之间散发出来。
很安静,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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