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的,这帮墙头草,竟然倒得这么快!”王进随手将电报丢到一边,看向副官长问道:“前线的战事怎么样了,倪嗣冲那混蛋到了哪里?”
北洋军在江苏的顺利让袁世凯的信心膨胀,对于安徽王进和光复军这样的大隐患他早就欲除之而后快,之前一直是心存忌惮不敢随意挑起战端,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北洋军在江苏境内的势如破竹给了他底气和信心,所以他决定要给王进一个好看……
袁世凯命驻扎于河南的北洋大将倪嗣冲为安徽皖北镇守使,任命下达的同时暗中指示倪嗣冲部立刻进入皖北,河南北洋军负责掩护和牵制,不给安徽任何反应的时间和机会!
面对北京袁世凯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势,王进先是假惺惺的电报北京,希望袁总统能够收回成命,不要妄起刀兵延祸百姓,将自己‘受害者’的面目演了个十成十。在接到北京方面的拒绝回电之后,他立刻命令河南前线和皖北光复军各军分区按照早就定好的计划行事!
没错,对于北洋军有可能的进犯,安徽方面早有预料和防备,也做好了狠狠坑上北洋军一把的计划。如今既然北洋军倪嗣冲部一头撞了进来,加上安徽又站在绝对的道义制高点上,那也就不要怪他王进下手狠辣不留情面,这都是老袁你自己逼的!
河南商丘一线,光复军王单南部与驻河南北洋军主力对峙,不时爆发小规模的武力冲突。枪炮齐鸣喊杀声震天,血流遍野杀气冲天,多灾多难刚刚平息战火不足两年的中原腹地河南,又一次被浓浓的战争阴云所笼罩……
北洋大将倪嗣冲率部在兄弟部队的配合和掩护之下,一股作气杀进了皖北地界,与驻守皖北地区的光复军武警部队展开了激烈交火,正式拉开了北洋军进攻安徽本土的序幕!
轰!轰!轰!
一发发炮弹带着凌厉的尖啸狠狠砸在环形阵地上,爆出一团团橘红色的鲜艳火光,卷起漫天的黑红色尘土和一段段血肉残躯,一股股浓郁之极让人作呕的硝烟味和血腥味弥漫整片阵地,伤员们的哀嚎惨叫混合着死者们临死前的凄厉尖嚎,战士们拼死撕杀时的呐喊和怒吼将整片战场烘托成一片活生生的修罗地狱!
“马的,给老子上,一定要打碎光复军的乌龟壳!”倪嗣冲站在远离战场的一处小土丘上,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前线的战事,看到手下弟兄们又一次的冲锋被打退回来,忍不住挥舞着手上的指挥刀气急叫道。
他已经被眼前的光复军小股部队阻挡了超过两天时间,北京大总统府每隔几个小时都有一封措辞越来越严厉的电报送上,后方负责牵制商丘方面光复军的兄弟部队也不无怨言。他身上承担着极大的鸭梨,极需要一两场漂亮的胜仗来巩固目前的统帅位置和袁世凯对他的信心。在河南和北京后方,还不知道有多少虎视眈眈的目光想取自己而代之!
在倪嗣冲的强硬命令下,最关键的还是督战队闪亮亮刺刀的威逼之下,刚刚被打得灰头土脸的北洋军重整旗鼓,带着心头的怨恨和决死的气势又一次向光复军阵地发起冲锋……
哒哒哒……
北洋军战士们在炮火的掩护下,队型分散弯曲着身子不时的借助炮弹卷起黑红色烟尘,还有坑坑洼洼的复杂地形做掩体,迅速向死一般沉寂的光复军阵地逼近。他们小心翼翼的迅速挪动脚步,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心头的紧张压迫感越来越盛,几乎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他们之前已经与对面的敌人打过许多交道,自然知道那帮混蛋会在什么时候动手?果然,在北洋军战士们推进到与光复军所在战壕不足一百米之时,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发一声呐喊,原本静悄悄被炮弹梳理过无数次的残破战壕突然伸出无数黑洞洞的枪口。
在无数军官们的厉声喝令之下喷吐出代表死亡的火焰,尤其是那十几架马克泌重机枪在战壕前方编织出一道道密不透风的火力网,刚刚冲起来的北洋军战士们犹如割麦子一般,一茬茬的不甘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弟兄们顶住顶住,冲进战壕就是胜利,大家一起冲啊!”
一条条矫健的身影从地上一跃而起,一道道疯狂的呐喊响天彻地。一声声临死前凄厉的哀嚎让人心头发颤,一个个在地上翻滚着血肉模糊的伤员们很好的诠释了战争的残酷。
北洋军战士们的心里防线在残酷的密集火力网打击下几近崩溃,有那心智不坚定的已经止住了前进的步伐,胡乱的找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躺下,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和敌人互相射击浪费着枪膛里的弹药,身后督战队虎视眈眈他们可不敢拿自家小命以试军法。
与此同时,一直隐藏在阵地后方的光复军炮兵阵地也开始发威,一颗颗呼啸着的炮弹准确砸在密集的人群之中,将光复军战士们的愤怒化为一道道强劲的气流还有四散飞溅的滚烫金属弹片,以令人咋舌的速度收割着一条条鲜货的生命!
北洋军战士们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损失和鸭梨,潮水般的退了回去,战壕里的枪炮声也慢慢稀落下来。整个战场硝烟弥漫血腥味扑鼻,伤员们凄厉的哀嚎和临死前的抽搐让人见之头皮发麻,战场上原本喧闹的声音也渐渐消失归于一种压抑的沉默当中。
等到两个小时之后,北洋军从之前的失败中回过神来重整旗鼓,在倪嗣冲的严厉督促和猛烈的炮火掩护之下,一鼓作气冲进了早已空空如也的光复军战壕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倪嗣冲可不管那么多,立即向北京袁世凯报捷,称‘经过我部战士们的艰苦奋战,在付出极大伤亡的攻坚下,终于击溃当面拦截之敌,取得了进皖之后的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