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确认宋教仁的生死!”袁世凯吩咐道。
“父亲,要不要孩儿亲自过去一趟?”袁克定满脸的跃跃欲试。
“不用,宋教仁其实是死是活无所谓,关键是这次国会选举不能出什么妖蛾子。只要国民党群龙无首乱上一阵子,等国会选举顺利确定为父的大总统之位,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炮制这帮混蛋!”袁世凯满脸阴冷沉声道。
“可是父亲,国民党就算没有了宋教仁,难道就没了其他人吗?”袁大公子不解问道。
“嘿嘿,国民党其实就是一盘散沙,全部依靠宋教仁这个发起者的威望整合才能拧成一股绳。要是换做其他人想当老大领头人的话,你以为下面那帮家伙谁肯服谁啊?为了一个老大的位置,只怕很多人都得挣破头颅,哪还顾得上联合一致对外?现在可是国民党的声势一时无两,咱们北洋落下下风呢!”
“那父亲,咱们是不是要趁机做些什么?”袁大公子依旧有些跃跃欲试。
“不急,等过一段时间再说。现在上海那边宋教仁的消息还没有彻底传开,咱们这时候动作不是不打自招吗?”袁世凯此时心情不错,也就没有责怪儿子说话不经大脑。
袁大公子:“……”
“怎么这个时候才发消息过来?让他快点离开上海躲一阵风头再说!”赵秉均可没有袁世凯父子此时的好心情,这些天他一直都生活在忐忑不安中,心中焦虑整日里神思不属生怕上海那边的布置出了什么差错头上的白发都多出了不少。
每每从午夜被噩梦惊醒,浑身被冷汗湿透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尤其是梦里的情形不时在脑中闪现,刺杀事件东窗事发,然后他被袁世凯无情的抛弃当了替罪羊,最后上了断头台被血淋淋阴森恐怖的场面惊醒。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的情形是他最近一段时间最担心出现的状况。别说袁世凯会顾念‘从龙’的情分会网开一面,谁要是敢跟他这么说他肯定得抽这厮大耳刮子,然后大骂一声“居心不良”的王八蛋!
暗杀宋教仁的事情实在太过重大,稍有不慎就会臭名昭著全国远扬。对于像赵秉均这样早已功成名就的人来说脸面比起像大管家更多一些的内阁总理重要多了。他心中惶惶甚至生出了甩手离开的冲动,这样的黑锅实在背得他心惊胆战有些承受不起啊。
他整天求佛祖拜道祖,只是迫切的希望此次能够顺利过关……
“一定要确保宋教仁的安全……”王进在紧急商讨会后严正指示道。
经过一番关起门来紧急商讨,所有安徽军政府与会的官员们都明确了一点,此时的宋教仁绝对不能出事,要平平安安把他送到北京去和老袁对掐,吸引老袁和北洋系大部分注意。安徽军政府正好趁此时机大力发展省内的民生经济和轻重工业,争取在可能的大乱到来之前攒足资本和底气,到时候再一鸣惊人也不迟!
在上海火车站医院的手术室内,医院里最好的洋医生正在为痛得呲牙裂嘴的宋教仁检查身上的伤处。屋里屋外围满了神情彪悍的护卫,刚刚为宋教仁送行的那几名国民党大佬也留在医院没有离开,他们也才刚刚从惊吓当中回过神来。虽然很想早点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同时也知道宋教仁可能没有事情,可是同志友情还是让他们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留了下来。
火车站医院外面早已经被巡警牢牢保护住,拒绝一切得到消息想要进医院探视或者别有用心之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医院外面不满的喧嚣吵闹声逐渐大了起来。等候在医院里的几位国民党大佬听得心烦气躁,脾气最为暴躁狠虐的陈其美要不是有人拉着,他都想招呼上海青帮的弟兄过来清场打人了。
“光九你过来!”陈其美实在忍耐不住医院里沉重的气氛,抬头正好看到王亚樵从手术室里出来透气,急忙亲热的招呼了一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和王亚樵碰面之后,陈其美感觉这个沉默寡言的家伙很对自己胃口,再加上又是安徽王进的心腹干将,所以便在短短时间内很是亲热的和安徽军政府社会部的这位精英人士交上了朋友。
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对王亚樵身份的猜测和探究。他可是清楚明白得很,王进在上海的势力着实不小,不说和上海青帮大哥黄金荣的关系亲热得简直都能穿同一条裤子,单单就是一个新光复会(他还是觉得老名字叫起来顺口)上海支部的力量就不可小觑,再加上一个作风狠辣敢打敢拼的斧头帮,无论文的武的都有一套,根本就用不着再从安徽,派人过来了嘛!
“陈督军,您找我?”王亚樵带着好奇走了过来轻声问道。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不是说钝初兄没什么事情么?”陈其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忙开口问道。
坐在医院走廊里的其他几名国民党大佬听闻,急忙直棱起耳朵转过头来。他们心中也确实有些不解外加一点点恼火,心道宋钝初你也做得太过了吧?明明身上没有什么问题,偏偏还如此兴师动众小题大做的躲在手术室里不出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好没什么问题,就是身上被子弹震伤的地方疼痛难忍。虽然那三发子弹被外面的防弹衣给挡了下来,但是那么近距离子弹的冲击力确实不小,在宋先生腹部留下几道十分醒目的伤疤!”王亚樵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胳膊,慢条斯理解释道。
“那钝初兄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可不是久留之地!”陈其美急急追问,正说着外面又是一阵喧闹声传来,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厌恶和烦闷。
王亚樵眉头一皱,有些迟疑道:“我希望几位先生不要着急,最好能够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