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这些!文升,这次老哥我过来,是想向你讨个主意……”柏文蔚的脸色有些尴尬。
“什么主意?哦,烈武兄你的意思是……”王进一脸的恍然,忍不住心中好笑。
“这个,这个,文升你也知道最近南京城是个什么状况,手下的弟兄没一个班真不敢出门,现在赣军的日子很不好过。文升你执掌一方主意多,我就是想来问问,南京这里还有待下去的必要吗?”说着一脸的期待和忐忑,显然被最近几天的局势搞得焦头烂额。
“怎么不待,南京多好的地方啊?”王进有些诧异的揪了老柏一眼,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竟然说出这样丧气的话来?
“呵呵,文升你是不知道啊……”柏文蔚苦笑出声:“我手头就一个师的兵力,自从出赣到现在一直在作战,钱粮物资的消耗实在过于惊人,老哥我快有些顶不住了!原本还想着拿下南京好好的补充一番,可是又出了林述庆这挡子事,屁都没捞到一个反倒惹了一身骚,你说我倒霉不倒霉?”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啊,烈武兄你带着手下弟兄回赣省不就成了吗?”王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有些不理解。
柏文蔚的脸色更加苦涩,咬了咬牙沉声道:“我是不会再回江西了,大不了就地解散让兄弟们各奔东西……”
王进吃了一惊,嘴唇动了动很想问一问您老人家在江西到底受了什么气,怎么就能有这么大的怨气?不过他最后并没有问出口,很‘善解人意’的挥了挥手转移话题:“瞧你这话说的,什么解散不解散的?有困难就说嘛,咱们兄弟谁跟谁呀?你就好好的在南京驻扎一段时间,期间的粮食物资供应我全包了!”
“多谢文升……”柏文蔚一脸的感激眼圈微微有些发红,显然是动了真感情。
气氛一时有些伤感,王进最是受不得这个,两个大老爷们坐在一起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他心中很是好奇老柏的处境,怎么看起来好象很凄惨的摸样?
“我说烈武兄你这是玩的哪一出?以你在同盟会中的身份和地位,就算不愿意在江西做事,在江苏这块地儿上总能有一处容身之所吧?你怎么……”
“呵呵,说起来真是讽刺。”柏文蔚摇了摇头一脸郁闷解释道:“我和江良斌率军来到江苏之时,大半个苏省已经宣布独立。这本来是件好事,代表满清在江苏的统治土崩瓦解。当时同志们都是一片欢欣鼓舞,可是谁也不曾料到江苏军政府竟然要求我们离开苏省!”
“怎么回事?”王进眉头一皱,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什么。
“呵呵,还能是怎么回事?军政府根本就是换汤不换药,新任江苏督军就是原江苏巡抚程德全,军政府各部官员依旧还是巡抚衙门里的那一套人马,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身份和牌子而已。不仅仅是巡抚衙门如此,还有各地方衙门无不如此效仿,摇身一变全成了革命同志,他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让革命军抢夺手中的权力?”
“革命军在江苏境内处处受到抵,制,我们在这里的日子之难熬可想而知。为了革命这些困难我们咬一咬牙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江苏今年遭了天灾粮食歉收,革命军从百姓那里根本就买不到多少粮食,那些黑心粮商们定下的粮价又太过高昂,革命军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拉。总不可能让战士们饿着肚子战斗吧,可是现在……”柏文蔚摊了摊手神色憔悴一脸的无奈:“我们,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可恶的林述庆……”王进怒骂出声,心中怒火熊熊恨不得把这厮给碎尸万段。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心头怒火勉强压下,看了眼神情沮丧的柏文蔚,心头不觉一阵侧然。谁能想到堂堂的同盟会大佬,竟然会落到如此境地?
他急忙出口安慰:“放心吧烈武兄,林述庆蹦达不了几天了!”
“但愿吧……”
送走了心情低落的柏文蔚,王进心中也有些郁闷,怎么自己老是碰到这种糊糊事儿?正琢磨着要乡个法子如何炮制林述庆那厮,副官长却一脸气急败坏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你这是,谁惹你了?”王进抬头瞥了他一眼不经意问道。
“司令……”副官长急忙凑到王进跟前,一脸愤怒急声道:“外蒙宣布独立拉!”
“什么?”王进吃了一惊,腾的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副官长的胳膊急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外蒙宣布独立?”
副官长被王进狰狞的面孔吓了一大跳,顾不上胳膊上的刺痛,忙不迭的点头结结巴巴回答道:“是,是的,刚刚,刚刚总部传来消息,外,外蒙宣布独立!”
“混蛋!!!”王进一脚将身边的茶几踢飞,懒得理会被踢得四分五裂的茶几和一地的瓷器碎片,像一头受伤了的猛兽一般,通红着眼珠子不停的来回在营帐内走动。
屋外的卫兵吓了一跳,急忙冲了进来想要查看情况……
“滚出去!”
王进此时心头怒火熊熊燃烧,却又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紧迫感。外蒙的突然独立对他的触动很大,虽然知道这其实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以新光复会现在的实力也是有心无力,但他就是感觉到一种深深的屈辱,被俄国大胡子欺凌的屈辱!
他决定再也不能这样下去,必须抓紧时间强大实力,至少革命党要尽快的拿下整个南方,如此他才能利用整个革命党的力量在国事上面发出自己的声音。所以,在他眼中凡是阻碍革命党壮大发展的全部都是敌人,很不幸的是现在南京城里就有这么一位!
原本他带兵渡江,联合江浙革命联军一同攻打南京,也只不过是想捞一把好处露一露脸,其它的什么都不用多做理会,可是现在看来不能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