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复军主力在肥东梁园伏击江苏清军江防营,两方战得如火如荼犹如火星撞击地球。与此同时谭人凤和柏文蔚两位同盟会大佬,也从香港搭船来到上海。
上海码头一如既往的热闹脏乱,陈其美带着兄弟满脸亲热的迎接两人到来。寒暄片刻三人一起坐上等在码头边缘的黑色小轿车,一溜烟向法租界同盟会上海支部驶去……
“我说英士最近混得不错嘛,连小轿车都装备上了!”柏文蔚摸了摸精致的前排车座靠背,笑着调侃道。
陈其美从副驾驶位回过头来,哈哈一笑摇了摇头:“我哪有这本事?有这钱的话我还不如购买武器装备来得实在,哪有功夫花在享受拉风上?实不相瞒,这车是我厚着脸皮从‘夏历’车行借来滴,没花费一分钱!”
谭人凤和柏文蔚闻言一愣,互相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没有接下这个话头,急忙转换话题询问了一些有关上海分部的发展情况。
陈其美看了他们一眼,这个话题太沉重没有多说什么。三人随车来到上海支部附近的一家酒楼,下了车直接进了酒楼包厢,太平洋投资银行总经理王清远早早的就等候在那。
几人以前都认识也不用再做介绍,不一会儿酒菜上齐挥退了侍应,他们几人觥筹交错气氛慢慢热烈起来。等酒足饭饱两位客人脸上长途跋涉的疲惫缓解了一些之后,陈其美才开口进入正题:“两位的来意我心中明白,就是不知道你们心中是何想法?”说着,目光紧紧盯着两人不放。
包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冷淡下来,谭人凤和柏文蔚互相对视一眼摇头苦笑不已,心中满是苦涩和不甘。
端起温热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柏文蔚叹道:“我们也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可是黄克强一力坚持,加上国内革命的形势刻不容缓,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啊!”
光复军扛起革命大旗,一路横扫安徽所向披靡,给士气低糜的革命阵营带去一丝胜利的曙光,全国各地的革命志士叫好欢呼声一片,心向往之投奔而去的各地革命志士络绎不绝,王进和新光复会在革命阵营中的名声突然高涨起来。
可是,中部同盟会的一干核心同志对王进和新光复会在安徽的起义褒贬不一,其中以黄兴和赵声两位负责同志的言辞最为激烈。广州起义死了那么多同志,黄兴更是连性命都差点搭了进去,相比起风光无限的新光复会,你叫他们这些革命元老情何以堪?
同盟会中的勾心斗角也不在少数,尤其是在关系到自己的声望和面子问题上,他们绝对不会放低了姿态承认还不如一个后辈小子。
黄兴跟王进根本就没什么交情,如今被落了一个大大的‘无能帽子’,心里对他的观感好得了才怪?赵声更是和王进有不小的恩怨,在上海支部就闹出过极为严重的矛盾,如今看着仇人风光自己凄惨,心中自然不太平衡,顺着黄兴意思落井下石也在情理之中!
他们两人一个作为广州起义总指挥一个作为广州起义副总指挥,对广州起义的失败都要承担不可推卸的责任,两人的声望在同盟会中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心情不爽之下难免会迁怒于人或者蛮不讲理!
他们俩也是狠了心得罪王进和新光复会,竟然将广州起义失败的责任归咎到王进和新光复会头上。他们认为要不是新光复会的擅自行动,让官府有了警惕,起义过早暴露失去了突然性,这才最终导致了起义的彻底失败!
牵强,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过牵强!
其他同志也不是傻瓜,这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还是有的,心中很不高兴这两人的做派。这么明目张胆的公报私仇,实在有失革命者的身份!
不过黄兴和赵声的指责还是有一些道理的,就比如新光复军在安徽的杀伐确实有些过了。不管是在合肥、还是舒城或者桐城,光复军所过之地尸横遍野百姓四处逃散,乡绅们更是怨声载道不满之极,这是事实他们也看不惯。
更让同盟会一干大佬们感觉不爽的是,王进伙同新光复会竟然单干肆意歪曲伟大领袖,革命导师孙中山先生的理论,搞出了一套‘歪理’出来作为革命的理论指导,这就让同盟会大捞们感到很不舒服了。
当然,心中不舒服归不舒服,作为革命阵营中一杆耀眼的旗帜,王进和新光复会还是不能放弃的。同志们否决了黄兴关于‘开除王进党籍’的提议,一致认为不仅不能够放弃还要加大力气支持新光复会和王进在革命事业上更进一步。
本来以为这事告一段落,不料黄兴真的将王进给记恨上了,不久之后又提出了一个建议,就是趁着安徽革命形势一片大好的当口,派员进入光复军的控制区建立属于同盟会自己的革命军政府,而谭人凤和柏文蔚就是最后决定被派去安徽的‘钦差’!
这样得罪人的差事,他们怎么可能会答应接手?可是实在坳不过总部一干大佬们的劝说,才不得不不情不愿的踏上前来上海的轮船。
“哎,两位说老实话,同盟会这次确实做得差了。据我所知,霍山总部在得到了消息之后,当时就闹腾开了,认为你们这样做纯粹是想摘我们新光复会的桃子!”作陪的王清远沉声说道。
谭人风和柏文蔚一时无言以对,脸上火辣辣的烧得厉害……
“我还是劝两位最好不要打这样的主意,连半点侥幸心理都不要有!”
“真惹恼了会里的那一干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同志们,他们还不一定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还有我要提醒诸位,光复会驻上海的代表,最近可是频繁来往于我们新光复会上海支部。以我们新光复会如今的声势和威望,想要拉拢我们的革命党团多得是,可不仅仅只有你们同盟会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