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田地里的庄稼也差不多收割完毕,正是农闲时期,他心中早就计划好的农村试点改革也到了开展的时候了。而今有了刘文典的加盟,对他的计划而言更是如虎添翼。
要想得到广大农村兄弟的真心支持,只有让他们看到跟着俺们混才会有前途,他们的子弟后代也能有出头的机会。不然怎么滴,就他们现在的民间组织身份,又没财力每月定时给农民兄弟补贴家用,空口白话的做宣传谁信你啊,估计你就算说得天花乱坠,还不如一巫婆神手脚抽筋吐出的唾沫来得受欢迎。
这不是在开玩笑,这是现实!
来到安庆新光复会的总部院落,院子里空荡荡的,大部分同志都跟着王思量奔赴附近田间地头乡野村落,和当地的农民兄弟们联络感情去了,余下来的留守同志也都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整个上百平米的前院里就只有高大粗壮的槐树下坐着两人,不时发出清朗开怀的笑声。
王进嘴角挂笑,缓步走向谈笑风生的俩人,好象怕打扰了他的谈性一般。
“啊,是会长来拉!”正聊得来信的吴风范,猛然见身边多了一人,再一看王进正一脸笑眯眯的站在那儿,不由得老脸一红,急忙站起身来招呼道。
“是王警官啊,快请坐快请坐。”刘文典也急忙站起身来,满脸笑容邀请道。对于王进,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大家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这么客气。”王进摆了摆手,随意找了条伸出地面的粗大树根坐下。他也算无耻,还没问清楚对方愿意不愿意呢,先就来了个‘俺们自己人’,这不是设置语言陷阱吗?
看着一脸书卷气朝气飞扬的刘文典,王进越看越是欣喜,嘴角一裂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来。未来的清华北大教授,安徽大学校长就在眼前,这让一向自诩为高级知识分子的他如何不心潮澎湃?
可是在刘文典看来,王进的笑容就有些莫名其妙了。虽然有好感,而且也知道这厮是革命同志,但心中有疑惑还是不吐不快:“对了王警官……”
“叫我王进或者王大哥就行,大家都是革命同志,不用这么生分。”王进挥了挥手,不满的打断了他的话头。同时心中也对吴风范狠狠鄙视了一番,‘王会长’这个称呼多么生分,要不是知道你小子脾性的话,老子还真以为你是在讽刺咱,把咱当成日伪期间的维持会会长来看待!
“那小弟也就不客气了!”刘文典笑着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有被打断话头的怒意,拱了拱手问道:“王大哥,不直待你大老远的找来小弟,所为何来?”如今的他才刚满十八岁,不久前才从安徽公学毕业,也不知道被王进看中了哪点,竟然跋山涉水硬是从老家合肥找到正在避祸的他,心中没点疑惑那才是假的。
一路上过巢湖,芜湖,再坐船直奔铜陵,最后才到安庆,可不怎么轻松。
对着刘文典和吴风范满是不解的神色,王进微微一笑,道:“我想请叔雅(刘文典的字)你来帮忙的,为了安庆,不,是整个安徽的革命大业出一份力!”
“这个,我能帮上什么忙?”刘文典更加疑惑。吴风范也是一脸不谢的看过来,要不是知道王进这厮不是如此浅薄之辈,只要他那张毒舌又要开喷了。
“我们目前有一个农村拓展计划,需要懂新学的老师免费教授农村孩子们学习新学!”王进语不惊人死不休,满脸严肃的说道。
“什么!”刘文典被惊得一跃而去,看向王进的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和疑惑,但见这厮一脸的严肃不似作伪,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潮红,胸口一起一伏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显然心中不怎么平静。
在王进炯炯有神目光的注视下,他缓缓坐下身来长吐一口气,满脸为难的道:“这个,有些不太好……”
“叔雅你先别忙着拒绝,等我把计划说出,你再考虑是不是帮忙,可行?”王进连忙打断他拒绝的话,真要说出来,后面就不好挽回了。他扭头赞赏的看了眼难得沉默的吴风范,心道这小子经历过起义失败后果然成熟不少。
“可是……”刘文典还是有些迟疑:“我去年就加入了同盟会……”
“叔雅兄,你这是什么话!”吴风范脸色一变,猛然站起身来厉声呵斥道:“咱们都是革命同志,都是为了推翻残暴的满清,建立强大共和中国而聚集在一起的革命同志。只要抱有这个共同的心思和理想,那么不论是哪个组织哪个党派的朋友,就都是咱们的革命同志!”
刘文典被吴风范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说得惭愧不已,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默不做声,眉头紧皱一脸的若有所思,显然心中不无感悟。
草,这小子不去做演说家真是可惜了。王进一脸诧异和赞叹的看着挥舞着双臂唾沫横飞的吴风范,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么一番觉悟,煽动起情绪来也是狂热异常。要不,以后的宣传任务就交给他来办?
他穿越前经历过讯息爆炸时代的洗礼,对吴风范这一番慷慨陈词倒没什么触动,比这牛13得多的宣传鼓动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早就已经麻木了。可看着刘文典一脸受教的表情,顿时惊觉这里已不是信息大爆炸的二十一世纪,而是封闭落后交通迟塞,大量外来文化刚刚冲击进来的清末时代。
心头突然有所感悟,对未来一片茫然的国人,正是需要激情澎湃演说的时候,尤其是像刘文典这样心思活跃,又满怀报国热情的情面学子,就更为需要!
“对,风范说得对极了!”王进排打着大腿,一脸的道岸貌然,朝满脸潮红喘息不已的吴风范点了点头,而后才冲着沉思未醒的刘文典微微一笑,淡然道:“何况,我们总会长,正是同盟会上海分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