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兵争霸在明清

大玉儿的背后男人究竟是谁

太后下嫁摄政王一事,史学界尚有争议。有的小说家试图从爱情角度解释这桩婚姻,这恐怕有点理想主义。多尔衮生活放纵,拘豪格妻其妻,又擅娶朝鲜国王族女,一女不足其欲又娶一女,这是官书明载的事情。太后下嫁,迫于时势,有什么爱情可言,恐怕是大值推敲的。何况实际上,尽管孝庄退让一而再,再而三,最后屈身下嫁,多尔衮对皇位的觊觎丝毫没消退。有一次他还对人说:“若以我为君,以今上居储位,我何以有此病症!”福临即位后,诸臣多次提出给皇帝延师典学,多尔衮都置之不理,有意让福临荒于教育,做一个傻皇帝,致使福临十四岁亲政时,不识汉字,诸臣奏章,茫然不解。多尔衮对孝庄儿子如此,所谓“爱情”云云是很难令人信服的。

“太后下嫁摄政王”问题,是清史研究中一大疑案,至今史学界尚有争议。在民间,这个说法流传甚广,但见诸文字者,是清末刊行的明朝遗臣张煌言《苍水诗集》,其中《建夷宫词》有一首影射太后下嫁,诗文是这样写的:

上寿筋为合卺尊,慈宁宫里烂盈门;

春官昨进新仪注,大礼恭逢太后婚。

慈宁宫是皇太后的居处,春官指礼部官员。这首诗的意思是说,慈宁宫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昨天礼部呈进了预先拟定的礼仪格式,因为正遇上太后结婚典礼。《苍水诗集)}一出,“太后下嫁”一事仿佛得到了证实。张煌言作诗时间大概是顺治六、七年间,当时清宫的太后有两位,一位是正宫孝端文皇后,当时年近五十,不可能嫁给三十多岁的多尔衮,另一位就是福临的母亲孝庄文皇后,她小于多尔衮两岁,因此诗中所指的太后下嫁,只能是孝庄。然而这毕竟还只是一种推测,因为诗歌吟咏,是不能作为史证的。清亡后,民国教育部清理礼部档案,发现存档的历科殿试策文中有“皇父摄政王”字样,与“皇上”同格抬写;后来清理大库红本(皇帝御批之件〕档案,发现顺治四年之后内外奏疏亦多称“皇父”,与蒋良骐《东华录》顺治五年诏封皇叔父为皇父摄政王、顺治八年追论多尔衮罪状诏中“自称皇父摄政王”、“又亲到皇宫内院”等语正相照映,加上孝庄死后不与皇太极合葬,而是独葬关内,所以许多人认为,太后下嫁一事大致可作定论。

著名清史学家孟森却不同意这一说法,认为张煌言对清廷怀有成见,其诗不能作为史实根据,帝后分葬在清代不乏其例。如真有其事,当时私人著述里应该有所反映,清末民初有大量的前清私家著述印行问世,除了张煌言的诗之外,没有什么可以印证“太后”下嫁摄政王的史料,因而下嫁云云,是“敌国”(指南明政权)之传闻而已。

但也有人认为此事发生.的可能性极大。朝鲜李朝实录中有一段文字涉及“皇父”,很可玩味:“顺治六年二月壬寅,上潮鲜国王)曰:‘清国咨文中有皇父摄政王之语,此何举措?’金自点曰:‘臣问于来使,则答曰今则去叔字,朝贺一事,与皇帝一体云。’郑太和曰:‘敕中虽无此语,似是已为太上矣!’上曰:‘然则二帝矣!’”清廷使臣答朝鲜官员金自点那句话,含糊其辞,闪闪烁烁,正可说明其中有难言之隐,朝鲜大臣郑太和已看出其中委曲,指出多尔衮已作了太上皇,那么实际上就是说多尔衮已经当了皇帝的父亲,这跟说太后下嫁摄政王是一个意思。

多尔衮死时,追谥为“诚敬义皇帝”,用皇帝丧仪,神位附太庙(祭祖之地),这种待遇,除了皇帝本人,只有以旁支入继大统的皇帝的生父才配享用,如果作为皇叔或者辅政大臣,多尔衮是难以企及的,所以我们可以说,孝庄下嫁多尔衮是很有可能的。相信随着新史料的发现,这个历史疑案迟早会真相大白。

顺治七年(1650)十二月,多尔衮出猎,死于喀喇城,被追尊为“诚敬义皇帝”,用皇帝丧仪。福临亲政,来到两月,即宣布多尔衮“谋篡大位”等种种罪状,削爵毁墓并撤去太庙牌位,籍没家产,多尔衮的党羽也受到清洗。在“倒多”过程中,济尔哈朗取而代之,成为一个新的权力集中点。孝庄敏锐地发现了这一苗头,防微杜渐,让福临发布上谕,宣布一切章奏悉进皇帝亲览,不必启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消除了可能产生的隐患。年少的皇帝在太后的安排下理政、读书,如饥似渴地吸收汉文化,在大胆使用汉官、整顿吏治等方面,开创了清初政治新局面。

权力斗争刚告一段落,孝庄又陷入家庭矛盾的旋流。如前所述,满蒙联姻,是清太祖努尔哈赤在位时定下的既定国策。大清帝国的建立,蒙古八旗也立下汗马之功,蒙古王公在清廷政治生活中,一直是一股倚为股肱的力量。为了确保这种关系代代相传,也为了保持自己家族的特殊地位,福临即位不久,孝庄就册立自己的侄女、蒙古科尔沁贝勒吴克善的女儿博尔济吉特氏为皇后,顺治皇帝亲政当年,就大礼成婚,正中宫之位。自古帝王婚姻,总是带有明显的政治色彩,人的喜好与感情则是次要的。而福临恰恰缺乏这种胸怀,他更多以自己的好恶来对待这种关系。皇后博尔济吉特氏聪明、漂亮,但喜欢奢侈,而且爱嫉妒。本来,作为一个贵族出身的女子,这些并不是什么大毛病,但福临却不能容忍,坚决要求废后另立。这个未成年的皇帝性格十分执拗,尽管大臣们屡次谏阻,仍然坚持己见,毫不退让。顺治十年(165)八月,孝庄见儿子实在没有回转余地,只好同意,皇后降为静妃,改居侧宫。为了消除这一举动可能带来的消极政治影响,孝庄又选择蒙古科尔沁多罗贝勒之女博尔济锦氏进宫为妃。但福临对这位蒙古包里出来的漂亮姑娘同样不感兴趣

董鄂氏被接入宫中皇贵妃在后宫的地位仅次于皇后,不过福临对董鄂氏的感情,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认为董鄂氏有德有才,正是理想的皇后人选,因此准备二次废后。假如福临再度废后,改立董鄂氏,蒙古女人失去中宫主子之位,势必影响满蒙关系,倾动大清帝国的立国之基,孝庄毫不犹豫地对儿子的举动进行了抑制。结果,母子间出现隔阂,顺治皇帝甚至公然下令抠去太庙匾额上的蒙古文字,而那位生活在感情荒漠中的蒙古皇后,对于安排自己命运的同族婆婆并无丝毫感激,相反把不幸和怨恨,统统归集到太后身上,连太后病倒,也不去问候一声。对于这一切,孝庄都忍受了。宽容理解是她的原则。这种微妙紧张的母子婆媳关系维持了五六年,幸而她有多年的政治经验和坚毅的性格,清帝国的基业才不致因后宫的倾动而发生动摇。孝庄这种苦心,福临与皇后恐怕都不理解,倒是通达人情的董鄂氏能够体谅孝庄的苦衷,她主动周旋于皇后与皇帝之间,缓和调节双方矛盾,有时起到孝庄所难以达到的作用。唯其如此,孝庄有什么事总是找董鄂氏商量,有什么话总是找这个儿媳妇说,以至于到后来,婆婆对儿媳几乎到了不能离开的地步。

顺治十四年(1657)十月,董鄂氏产下一子,四个月后不幸夭折,丧子的悲伤使她郁郁成疾,宫廷矛盾的精神重负使她原来有病的身体更加虚损赢弱。顺治十七年(1660)八月,董鄂氏病故。皇帝遭此打击,精神颓落,恹恹无生趣,未出半年,患痘症而逝。

福临死前留下遗嘱,八岁的皇三子玄烨入继皇统,改元康熙。为了避兔摄政王专权的悲剧重演,皇帝有意撇开皇室亲王,安排了四位忠于皇室的满洲老臣索尼、遏必隆、苏克萨哈和鳌拜辅政。当时安徽有位叫周南的秀才千里迢迢赶到北京,请求皇太后垂帘听政,孝庄严词拒绝了,因为清建国之初曾总结历史上外戚干政导致亡国的教训,规定后妃不得临朝干政,孝庄当时虽有足够的声望与资历临朝,但此例一开,将来或许贻息后代。因此她坚持了大臣输政的体制,把朝政托付给四大臣,自己则倾力调教小孙子,培养他治国安邦的才能,以便他亲政后能担当起统御庞大帝国的重任。没有想到顺治所择非人,口是心非的鳌拜很快暴露出专横暴戾的本性,欺皇帝年幼无知,广植党羽,排斥异己,把揽朝政,俨然是摄政王再出。鳌拜出身戎伍,对于顺治朝吸收汉文化变更礼制的做法很不适应,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凡事都要循祖制、复旧章,并且公然打破顺治四年不再圈地的禁令,借旗地交换之机,扩大圈地,使大批农民流离失所。鳌拜这种倒行逆施的行为,引起朝野上下的不满,但大部分人慑于鳌拜淫威,不敢作声。辅政大臣中,索尼年老畏缩,遏必隆软弱,依附鳌拜,唯一敢于与鳌拜顶着干的苏克萨哈资历浅,一直处于受压地位。康熙(1667)六年,玄烨十四岁,按例亲政。但鳌拜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苏克萨哈因为受鳌拜压制,乘皇帝亲政之机,上奏辞职。请求去守先帝陵寝,“俾如线余息,得以生全”。实际上是向皇帝抗议鳌拜的专横。鳌拜也清楚苏克萨哈的用意,他和同党一起,捏造苏哈萨克二十四条大罪,将苏拘捕入狱,要处以极刑。苏克萨哈从监狱里送出申诉,皇帝获悉,坚决不同意,鳌拜竟“攘臂帝前,强奏累日”,最后,将苏克萨哈处以绞刑,九族株连,家产没官。鳌拜的存在已成为皇帝权威的一个威胁,但鳌拜羽翼已成,处置稍有不当,可能就会激成巨变。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此时的孝庄对这些问题已有了相当经验。她悄悄关照性急的孙子,要他隐忍一切,同时不露痕迹地布置起来。也不知从哪一天开始,皇宫里出现了一批少年,专门练布库(满语:摔跤),说是皇帝喜欢这种布库戏。对于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来说,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所以谁也没有多想什么。就在大家对宫廷布库戏习以为常的时候;康熙八年(1669)五月的一天,鳌拜进宫晋见,在路两旁要着玩的小孩突然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他擒住了,等到鳌拜缓过神来,纵有过人膂力,都已无济于事了。魔头落网,党羽流散,威胁皇权的鳌拜集团,就这样未动一刀一枪,连根拔除了。皇帝夺回了权力。

顺治皇帝临终时,原属意于次子福全,孝庄看中了玄烨,通过皇帝信赖的传教士汤若望说项,才改立玄烨,所以说玄烨是孝庄一手扶立的。玄烨八岁即位,十岁时生母佟佳氏亡故,照看他的是祖母孝庄太皇太后,所以祖孙二人感情十分融洽。孝庄不但关心他的起居,而且对他的言语举动,都立下规矩,严格要求,稍有逾越,则严厉批评,不稍宽纵与假贷。在她的教导下。玄烨健康成长,一个未来杰出帝王的特质和寸具,在少年时代打下了根基。鳖拜集团铲除后,孝庄放手让玄烨理政,让他在实践中得到锻炼,又一再提醒他要谨慎用人、安勿忘危、勤修武备等。对于祖母的教诲玄烨非常尊重,重大事情无不先一征求意见,然后施行。在他们的携手努力下,清王朝从动乱走向稳定,经济从萧条走向繁荣,为平定三藩、统一台湾和边疆用兵等大规模战争奠定了物质基础。清王朝在康熙朝形成第一个黄金时代,其中包含了孝庄的一份功劳和心血。

孝庄生活俭朴,不事奢华,平定三藩时,把宫廷节省下的银两捐出犒赏出征士兵。每逢荒年歉岁,她总是把宫中积蓄拿出来赈济,全力配合、支持孙子的事业。她的表率行为,更使皇帝增加十二分敬意。康熙二十一年(1682)春,皇帝出巡盛京,沿途几乎每天派人驰书问候起居,报告自己行踪,并且把自己在河里捕抓的鲢鱼、鲫鱼脂封,派人送京给老祖母尝鲜;二十二年(1683)秋,康熙陪祖母巡幸五台山,一到上坡地方,皇帝每每下轿,亲自为祖母扶辇保护。孝庄与皇帝这种亲密和谐的关系,反映了她的为人,与二百年后同样经历三朝、对中国政治产生重大影响的慈禧太后,是截然不同的。

康熙二十六年(1687)十二月,孝庄太后病危,康熙皇帝昼夜不离左右,亲奉汤药,并亲自率领王公大臣步行到天坛,祈告上苍,请求折损自己生命,增延祖母寿数。康熙在诵读祝文时涕泪交颐,说:“忆自弱龄,早失估恃,趋承祖母膝下,三十余年,鞠养教诲,以至有成。设无祖母太皇太后,断不能致有今日成立,同极之恩,毕生难报……若大算或穷,愿减臣龄,冀增太皇太后数年之寿。”然而自然规律是无法抗拒的,该月二十五日,孝庄走完了她的人生旅程,以七十五岁的高寿安然离开了人世。皇帝给祖母上了尊崇的谥号—一孝庄仁宣诚宪恭懿翊天启圣文皇后。根据她的遗愿,灵枢没有运往盛京与皇太极合葬,而是暂安在京东清东陵。

据史书记载,孝庄之所以没有与皇太极合葬,是因为她病危时,曾对康熙皇帝说:“太宗文皇帝梓宫安奉已久,不可为我轻动,况我心恋汝皇父及汝,不忍远去,务于孝陵近地择吉安厝,则我心无憾矣!”孝庄死后,梓官(即棺材〕仅在宫中停放十七天,尊溢旋上旋停,在整个康熙朝一直没有启用;梓宫暂安(下葬前安放某处叫“暂安”)奉殿长达三十八年之久,直到雍正三年才匆匆动工营建陵寝(昭西陵),而陵工仓促,不到一年就草草修就。

有的研究者认为,孝庄遗嘱中“不忍”云云,不过是一种托词,其实是因为下嫁多尔衮,无颜于黄泉下复见本夫;也有人认为,遗嘱本身可能是一种宫廷精心设计的伪词,为下一步丧葬处置作铺垫,这里又涉及到“太后下嫁”问题,请参照前面对于太后下嫁的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