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

其四十 等待,戏剧性的展开

厉小刀睡得特别香甜,之前个把月他是都没好生睡过一觉,睡着了也要随时提防野兽,睡野外,夸张点说,整只手都快被咬成玉米了,反正是安不下心睡一觉。

早上七八点客厅的电话响了,睡在卧室的厉小刀是根本没听到,继续呼呼大睡。

一直等到十一点钟,厉小刀饿醒了起床,刚巧电话又响了,厉小刀才迷迷糊糊走过去接了电话,一上午连着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的便是林源,听他的口气,似乎原本准备跟厉小刀说些什么,可已经是中午的饭点儿了,于是便约了厉小刀在一家餐厅吃饭。

厉小刀没多想,简单洗漱一下,换了身有几分正式的衣服就出了门,打了车赶往和林源说好的地方,一家名为“小食居”的饭店。

到了店里,按照预约,厉小刀跟着服务生到了预定的位置,二楼靠窗的地方,透过落地窗,外面人来人往的景色尽收眼底。

厉小刀就这样等着,从十二点到十二点半,又从十二点半到一点,林源依然没有到,这是不正常的,如果是迟到之类的一般情况,再怎么说十二点半也该到了,毕竟是林源请厉小刀吃饭,不该是厉小刀等他,再者,林源也不是那种会让别人等的人。

想这么多也无济于事,厉小刀只好试着拨打了林源的手机号码,来来回回拨了三遍,却还是打不通,让人开始浮出一些不好的感觉。

厉小刀在座位旁来回踱步,就是打不通电话,突然,一声轰鸣震耳欲聋,看向窗外,竟是发生了爆炸?

......

时间回到早上八点钟,林源的家中,仆人们早已被支走,偌大的别墅冷清异常,已经多年没有下厨的的林源做了极丰盛的早餐,双人份,相对摆在巴洛克式的餐桌上。

这一幕若是被人看到,大概会被认为是年近六旬失去儿子的老人伤心过度,才失魂落魄的做了两份早餐。然而,事实的真相却只有林源自己知道,那比失去儿子更加沉重,更加深入骨髓的苦楚,只有他这样一个默默忍受了四十年的人才会明白。

林源默默的坐到左手边的位置,让主位空着只摆着一张照片,拿起了色泽金黄的菠萝包,膨松的面包拿在手上,却感觉像是拿着烧红的铁块那样,沉重,灼痛。

一口就着菠萝包酥脆甜滑的酥皮与绵软的面包一同咬下,这样的美味本应该是让人心旷神怡,可林源的表情却像是在吞食泔水一样,恶心,反胃。

林源艰难的试图将菠萝包吞下去,却反复哽咽着,像是几岁小孩因为哭泣而吃不下饭一样,但,最终他还是把“这样的苦果”吞了下去,也只有这样,才会让他好过一点。

一切的一切,只因为这简单的菠萝包是那照片上的人做给他吃,教会他怎么做,而他在四十年前,把一份特别的菠萝包送到了那个人面前,亲眼看着他吃下。

那是他一生都不能赎清的罪孽,那是永远都不能原谅的罪过。

现在,他将一份和四十年前那份一样的菠萝包吞进了腹中。

又过了半个小时,林源勉强从悲痛中恢复了些,他穿好了一身周正的衣装,带着皮制的文件包,开车出门,他的目的地是小食居饭店旁边那间联合银行,那间联合银行的保险库里,有一样他已经埋藏多年,此刻却必须取出来交给厉小刀的东西。

车辆快速的开往目的地,林源知道在数个小时之后,自己便会在逐渐麻痹中死去,只有让厉小刀得知了有关于他自己的身世真相,林源才能真正的解脱。

踩下油门,林源抓住方向盘,一动不动在车里愣了三分钟,他才从车上下来,走进了银行。

直接找了vip服务,林源跟着工作人员去了保险库,皮鞋打在大理石地板上,每一步的声音都能清楚的听到,林源不知道自己是离天堂还是地狱越来越近了,死,对他这样一个活在自责中的人来说,应该算是天堂吧,可是,他这样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又如何配上天堂?

挣扎在内心的矛盾之中,不知不觉,林源已经走到了保险库前。

工作人员打开了保险库的门,林源独自走了进去,工作人员便关上了门,让林源在里面倒也没什么担心的,保险库里面安装了无死角的监控系统,每个保险柜都有钥匙,密码,身份验证三重关卡,可以说绝对不存在在里面实施偷窃的可能性,当然,极端的暴力手段除外。

林源慢慢的寻找着和手中钥匙对应的那个保险箱,不知道为何,到了这一刻,他又开始畏惧把那份东西拿出来。

林源的内心更加猛烈的挣扎着,厉小刀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会从此走上一条背负仇恨的道路,再也无法有片刻的安宁,也许不知道对于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但是,另一方面,他林源又有什么资格隐瞒这件事呢?

按照当初和那个神秘人的约定,当有一天厉小刀踏足了猎食者的世界,就把那份东西交给他。过去的多年,厉小刀一直过着和平的生活,但这两个月来的突变,让他走上了这条道路。

......

时间是十点钟,西川州渝城市的北部新街,市内最大的一家联合银行,遭遇了一批不速之客——银行劫匪。

按照惯例,这个时间刚好是运钞车过来的时间,为数不少的现金运进银行。

就在运钞车停在银行门口时,三辆越野车突然从单行道上改道杀出,直接撞向了运钞车,砰砰砰,不由分说就是几发怒射,护金警直接被击杀,这也不是这群匪徒太凶悍,而是护金警通常都是枪不上膛,遭遇这样有预谋的袭击,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群悍匪在抢了运钞车之后依然没有想要罢手,而是杀入了银行,准备继续打劫银行。

一把霰弹枪,两把突击步枪,五只手枪,三幅十字弓,几把大砍刀,这就是匪徒的全部武装。

放在几百年前,这种货色估计连一般的民居都不敢抢,可放在《全球热兵器发展限令》已经颁布百年的今天,这样的火力堪称恐怖,其威慑力已经不是常人所能想象。

匪徒们冲进银行,这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蹲地抱头,不敢有任何的反抗,有的在尖叫,有点试图躲到角落,也有得正在试图报警。

砰砰砰几枪打在天花板的吊灯上,吓得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甚至都不敢有任何动作。

为首几个的匪徒威胁着工作人员去取银行内的现金,其余的没什么武器的匪徒,一些负责清洗来银行办理业务的市民的现金与贵重物,另一些匪徒则是负责控制场面与放哨。

正巧这时,一个匪徒走到了保险库前,先前给林源开门的工作人员正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匪徒随便威吓了他两句,便准备走开了,这个匪徒虽然只是团伙里不入流的角色,但也知道保险库即便打开,里面保险箱里的东西也不是他们能拿出来的。

就在他转过身的瞬间,门口的指令灯突然闪烁起来,保险库内外声音几乎隔绝,这个指令灯是进入保险库的客人要出来的时候按的,好死不死的,林源刚好在这个时候按了这个灯。

这个匪徒第一眼只是觉得奇怪,接着,脑子猛地一惊,便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老大,老大,这边,保险库里面有人!”

他一边招手一边吆喝。

这名匪徒高兴的不得了,这下他立功了啊,保险库里肯定是存放的贵重物品,那个人肯定是刚巧取东西准备出来,自己的运气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最好取出来的是宝石什么的,老大一高兴多分自己一些钱,那岂不是更妙了?

发现了林源的匪徒还在高兴着,拿着霰弹枪的匪首已经走了过来,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已经三魂吓没了七魄的保险库管理员。

“开门!”

匪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