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敢孤身一人被那鞑子抓去,居然有这样的胆色和计谋!”杜姓汉子眼神闪烁,显然非常愤怒!
“我还没说你,借刀杀人,计谋用得比我好多了!说罢,是冲我来的,还是陆绪?”这的确是陆绪布下的圈套!他微微一笑,并不答话,他谨慎的吩咐这些士兵先压住场面,防止逃跑,一边借着雪地的反光,打量来者的模样,仅仅只扫了两眼,陆逸便看到哪个醒目的红色胎记了,心道,那医馆学徒周八说的不假,果然和这个人有关系,也不知道是不是始作俑者!细细的看了几眼,身形偏瘦、约一米七、为人果断狠辣等等讯息一一浮现在脑子里。
杜姓汉子非常果断,咬着牙道。“我也不废话,这事就是冲你来的!至于那陆绪,是他得罪了我,就正好借你的刀,除掉他!”
陆绪又怎么得罪你了?陆逸心道。
其实,陆逸就算心里确定面前这人就是幕后黑手,也没办法证明,毕竟人家只是晚上在街上走,有没出手杀人,犯了夜禁而已!虽然有法子逼认罪,但总归麻烦了点!此时,他见这人如此坦诚的承认自己就是黑手,没有半点狡辩,顿时,不禁有些愕然。
昨日在公堂之上,他完全可以依靠在大青县的威慑力,将毛大海给他乱安的罪名推掉,开枪伤了一个恶语伤人的仆从罢了,最多赔点银子了事,更不用进牢房了。但是这件事情却是那幕后黑手搞出来的,不仅弄得徐闻达失踪,又杀人假冒成徐闻达,借此激起陆逸的仇恨去对付陆绪,这一招借刀杀人可谓是极为狠辣!并且命令内奸陈有昌迅速逃离,半点风声不漏,无迹可寻。
陆逸在明处,对方隐藏在暗处,就算这次没有成功,下次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出现,再绑走他的朋友或者亲人!有这种不稳定的因素在身边,真的太可怕了,如鲠在喉一般,不解决不会舒服!
陆绪与“陆逸”的宿怨太深,难以调解,早晚有兵刃相见的那天,让陆绪丢脸一次也好,他并不后悔。话说回来,陆逸也不是吃不得亏,咽不下气的人,为了将这幕后黑手给引出了,先让陆绪白高兴一场,看看这豪门公子的丑态,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于是,陆逸顺势装做无可奈何进了牢房,尔后迅速与看管县衙大狱的典史许横二、齐芸秀二人说了一下他的办法,利用胡家的势力联系到本城的乞丐头子、闲汉、流氓地痞这类人,在各个街头,还有赌馆、青楼、酒楼等地布下暗哨,严加注意脸上长有红色胎记的人,一有情况马上汇报就有赏钱,查明属实之后更有重赏!
睁大眼睛四处看,仔细留意一下就有钱拿,这是乞丐流氓们想都想不到的好事啊!所以,这亮天下来收获极大,虽然绝大部分是为了混赏钱的假消息,但也让齐芸秀发现了重要的情况——一个长着胎记的汉子住进了福禄客栈,与他一同的还有一群穷苦人打扮的精壮汉子,白天四处乱逛,行踪鬼鬼祟祟,这让齐芸秀留了神,便找到许横二,叮嘱他看紧点,结果,这些人晚上出来了,许横二立刻闻讯前去,按照原计划说出了那一番话。
于是,这人果然匆忙跑来县衙大狱准备杀陆逸,正好掉进陆逸的埋伏里!
已经找出幕后黑手,陆逸也不是没脾气的人,沉声道。“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这样出手对付我,是胡斐派来的?徐闻达和陈有昌在哪里?”
杜姓汉子望着这几十个全副武装,十分警惕的士兵,忽然笑了。“就这点人,你以为凭这点人就能拦的住我?哈哈,真是笑话,当你出手杀我大哥之时,就应该要想到今日的报应!”
陆逸冷哼道。“你以为随便扯出个大哥我就会相信,做梦!今天就别走了,留在这里吧……”
话音一落,士兵之中,一条黑影唰的一下窜上了身旁的墙壁,横着身子噔噔蹬的疾走几步,稳当当的落在陆逸的跟前,却是福管家。
“你是轻功和暗器见长吧,且看看这轻功能留住你不?”刚刚展现飞檐走壁功夫的福管家脸不红气不喘,死死的盯着对面的杜姓汉子。
杜姓汉子脸色一变,这功夫比他还要高上一筹,想跑路的机会是很小了!正在踌躇之际,只见远处又有人过来了,仔细一看,是那两个让他很是忌惮的傻大个和几个士兵,再看他们手里还押着几个揍成猪脸的蒙古鞑子,脸色不由陡然一变,心里暗道麻烦大了。
“韩大哥,多谢了!”有福管家盯着,陆逸倒也不怕人逃走,远远的朝韩有才拱了一下手,今日的兵,可都是找韩有才借的。
“嘿嘿……陆兄弟言重了,就凭你保住大青县城的恩情,老哥就得帮这个忙,不过,你这两个随扈可真厉害,老哥真想横刀夺爱了!”那正七品的把总韩有才恋恋不舍道。
将惜能人,陆逸是明白的,可说话这语气也太恶寒了吧。
“俺才不跟你去当兵!”小板栗也恶寒了一把,兴冲冲的朝陆逸道。“这几个人不老实,在古玩店行窃被俺抓到了!这火枪真他娘的管用,俺哥打头阵,俺就拿着这玩意,开了一枪,他们就不敢动弹了,嘿嘿……”
福管家捋着胡须道。“还好有火枪,不然的话,你两兄弟还不一定拿得住人呢,这些人可厉害的很。”
小板栗脸都涨红了。“俺和俺哥才不会输!对了,还有个女人,已经快冻坏了……”
见陆逸面带疑惑之色,韩有才连忙出来道。“已经送到医馆去医治了!死不了,脸上都是黄泥水,冻的和面具似的。”
陆逸心道正经女子岂会和这些人一起来为非作歹,那应该是这些人抓来的,至于做什么,就不言而喻了。“这些是什么人?”
“蒙古鞑子,一身羊臊味,以前经常打交道!”福管家淡淡道,他以前在吴将军手下当兵,自然是打过鞑子的,此时认出来也不稀奇,那标志性的羊臊味难以掩盖。
脱伦自然不甘屈服,反抗道。“胡说,我们是放羊的,凭什么抓我们!”
“我就是来杀你的,你别猖狂,铁扎大哥被你害了,这个仇,我们一定得报!”又一个鞑子直接嚷了出来。
这让脱伦气的差点吐血。“你这个蠢货!”
“脱伦,身为马背上的汉子,绝对不能像这些奸诈的汉人一样,你怕什么,乌力罕大哥一定会来救我们的。”那鞑子又答道。
“还有同党?哼,原来是那日残余下来的鞑子,不好好躲着,嫌命长了!带下去,好生看管!”陆逸淡淡的吩咐道,同时取过小板栗手中的火枪,望着杜姓汉子道。“你竟敢勾结鞑子,究竟意欲何为!”
福管家也不出声,往前走了两步,便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朝杜姓汉子袭来。
“只要我一个时辰内回不去,你那两个兄弟就都没命了!你杀我试试?”杜姓汉子不急不缓,抛出了这样一句话,只要对方投鼠忌器,他就不愁没有脱身的机会。
“你敢!”陆逸捏紧了拳头,狠狠道。“别以为我会信你,你不仅绑我兄弟,还勾结鞑子,做了卖国贼,今日别想走了,还是老老实实告诉我,徐闻达的下落!”
陆逸的话说的响亮,但心中还是有些忌惮,若是真的一不小心将徐闻达给害死了,那就不妙了,且不说自己心里难过,对刚刚经历过一场闹剧还未复原的徐茂夫妇来说,又是一场雪上加霜的打击。
“还多说什么,陆逸,赶紧把这人拿下吧!”福管家搓了搓手,是一副准备开打的架势了。
杜姓汉子眼神闪烁,随即咬了咬牙道。“行了,我认输!你两个哥们,现在好的很,不过被这几个鞑子守着,我可以带你们去找!”
“姓杜的,你居然敢……啊……和你大哥是一个德行,软骨头!那天没叫乌力罕大哥把你也杀了!”脱伦怒吼道。
“这么说,他大哥是你们杀的咯!”陆逸忽然道,他是一个旁观者,看的自然敏锐许多。“你大哥是谁?”
“是你们杀的,竟敢诓骗于我!”杜姓汉子明白过来,突然醒悟过来,眼泪顿时犹如决堤。“我大哥是大青县杜巡检!陆逸小儿,他当真不是你杀的?”
脱伦自知失言,但事已至此,也没掩饰的必要了,只好不吭声说话。
“可笑,杜巡检叛敌而逃,最后被那鞑子将军一枪给刺死了!”陆逸心头升起一团无名之火,来人居然因为这样的乌龙而对付自己,还闹出这么大的事端,为鞑子背了黑锅,真的是太冤枉了。“枉费我将你哥定为捐躯而死,这样他的亲人就能多一点抚恤,其实大青县高层官员,谁不知道他是叛国投敌,但老百姓都知道他是被鞑子杀的,你个二货,莫非都是捂着耳朵走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