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牢房很破,有些年久失修的感觉,却也没有让人越狱而逃的机会!普通犯人都是三个或者两个挤在一个牢里,只有某些特殊的犯人才能享受独占一间的“待遇”,这些人要不是有身份地位、要不就是花了钱的,再者,就是重案的要犯,不容有任何闪失!陆逸显然就是最后这种,他被关押在一个环境较好的牢房。
牢房里面很暗,只有一束昏暗的光线从墙壁上唯一的小洞射了进来,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杂草,不过陆逸还能忍受,没有大起大落那种苍凉感,至少这间牢房里没有大小便、死老鼠,整体还算干净,特意关照之后,就连牢饭也非同一般,比起刚来这个世界的住破庙、跪大街的乞讨还是要好得多!
陆逸躺在石头砌成的床上,他没有换囚服,盖得也是胡府派人送来的锦缎绣面的大棉被。
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只见狱卒领着齐芸秀母子走了过来,陆逸连忙站起道。
“秀姨,您来了!”
这是县丞夫人,狱卒自然不敢向往日一样,趁机敲诈银子,不过有钱更好办事,一块碎银子丢过去,见齐芸秀态度坚决,狱卒也半推半就的接受了,麻利打开了牢门,传讯跑腿什么的,也更勤快了。
“过的怎么样?”
“还行,榆儿和扶月呢?”
“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榆儿和扶月都接到胡府了,还有大小板栗保护,相信不会有事的。有句话姨母不得不问你了,今日有民众为你申冤请愿,你却不同意,如此反常的举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逸道。“现在还不能说!”
齐芸秀是何等聪慧的人物,朱唇轻启,喃喃道。“你是想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的确如此!”陆逸笑道。
齐芸秀见陆逸情绪很稳定,心里也宽慰许多,微微一笑道。“嗯,这是你要的书,对了,这儿有一些点心,你尝尝!”
“我已经吃过饭了!”陆逸道。
“池儿亲手做的,长这么大了可是头一回呢!”齐芸秀掩嘴一笑,打趣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来!”
胡绿池唰的一下就脸红了,低着脑袋,极为害羞的望着鞋尖,也忘记把紧紧抱在怀里的食盒递过去了。
这个绿池表妹还是和以前一样,温婉清秀,看着她这副羞怯的模样,陆逸忽然童心一起,想捉弄她一下,便开口道。“莫不是走到门口又改变主意,这些点心不给我吃了?唉,可惜啊,这人生的最后一次,都没机会吃到绿池表妹做的点心……”
“不许胡说!表哥要是喜欢,以后我再做给你吃!”胡绿池连忙争辩道,随后又觉不妥,连忙改口。“我是说表哥以后也有机会吃到……不是,表哥这次一定没事。”
说罢便急急忙忙把食盒递给了陆逸,脸色的羞的通红了,随后又偷偷的用殷切的目光望着陆逸,一边道。“表哥,你能告诉我,为何不肯出去呢?”
“哦,你有兴趣知道?不过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噢……”胡绿池一下子就懊恼起来。
陆逸嘿嘿一笑,没有解释,他是觉得自己的计划有些阴险,也不想在这少女心中留下什么小人、变态等等印象,便干脆不说!打开食盒,是一笼小笼包,还有几块绿豆糕和桂花糕,闻起来倒是香气扑鼻,只是卖相很差,当然,第一次做东西八成不好吃,陆逸心知肚明,但这份心意珍贵,不可推辞。他也是抱着充当小白鼠的心态去品尝这些糕点的,没想到味道还不错,味美、酥滑、入口即化!看来第一次做饭一定失败这条铁定律只会出现在狗血的电视剧中。
“绿池的手艺很不错……”陆逸夸赞道。
“真的?”胡绿池眼里泛着亮光,听到这话她的确很开心。“那我明天再做……”
“呃……”
陆逸愣了一下,旋即道。“好!”说罢开始吃小笼包,小笼包.皮薄馅多,陆逸一不留神,刚咬下去,汤汁便溅到眼睛里面,这油汁又烫的很,一股灼热感瞬间就在眼珠上蔓延开来,他连忙拿手捂住,用衣袖擦了两下,不料更加疼了。
胡小姐吓了一跳,手足无措道。“啊,你没事吧!”
“哎呦,快点拿湿布给我!”陆逸一手捂眼,急忙道。
胡绿池迅速拿出自己的丝绢,用食盒装着的茶水浸湿递了过去,眼里全是关切和慌乱。
陆逸根本没注意到有啥不正常的,连忙接过擦眼,女子所用的贴身丝绢,即便是被茶水浸湿,也无法掩盖少女独有的处子幽香。陆逸这货自然是嗅到了,轻轻抽动几下鼻翼,清新怡人的香味又钻了进来,下体顿时有些异常,心中暗道:这不得了!
“表哥好了没有,用完就还给我……”胡绿池又羞又急,好在她只是注意到陆逸不停的闻来闻去,并未发现陆逸“下面”的异常。
陆逸连忙将丝绢放下,故作镇定道。“没事了,嗯,香料不错……”
“你胡说什么……”胡绿池俏脸上飞起两团红云,就连白嫩如玉的耳根也是烫的发红,脑子里乱糟糟的,居然也不找陆逸要丝绢了,转身就急促的走了出去——贴身之物给一个男的用了,这算什么事,就算是表哥也不行啊,一个未出阁的闺女,脸皮自然薄。
“……”陆逸顿时无语,他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刚才真的不是存心调戏!摇了摇头,将丝绢里的水扭干。
齐芸秀正站在大牢门口等候,见女儿脸色通红的跑出来,也不打招呼就钻进马车,也有些莫名其妙,正好还有些事要商量,便又进去了,陆逸正在喝茶。
“逸儿……你确定这样能将幕后黑手引出?”
陆逸笃定道。“这个幕后黑手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只要秀姨按照我说的去做,保证万无一失,把这个计划告诉柳崇武,叫他带上大小板栗,部署一下!”
齐芸秀不由频频点头。“好!就这么办……”
齐芸秀叮嘱了几句,便离去了,马上就有狱卒过来关门,锁链一套,重归寂静。
陆逸又看了一会书,有些乏了,便将棉被铺好躺着了,伸了个懒腰,有些惬意道。“吃饱喝足,幸福的一天啊……”
忽然有人阴阳怪气道。“十七弟可真是好兴致,坐牢都能坐出幸福的感觉!”
陆逸抬头一望,那张有些讨厌的面孔又出现了,陆逸就是搞不明白,那死鬼陆少爷,和这陆绪到底为了什么,居然结下如此大的仇怨,还连累到他的身上——要不是知道两人有仇,他也不会第一时间认为这杀徐闻达的凶手是陆绪了。
陆绪还是那副风流公子的做派,容光焕发,像打足鸡血似的,比之前的惨样可要好多了,那陆忠全也跟在后面,耳朵已经用棉布包起来了,看起来非常滑稽。
“像十一兄这等成天吃饱没事做只好欺压弱者的纨绔,特地为小弟来这脏兮兮的大牢,岂不是有些委屈了。”陆逸笑道。
“哪能委屈……小子,你知不知道,我一看见你笑,就想一脚踩死你!”陆绪恶狠狠的道。“别在我面前逞强了,只要送到府衙,你就等死吧!先剥掉你的秀才功名,然后有的是法子整死你,得罪我陆绪,就是这个下场!”
陆逸摸了摸鼻子,暗道自己的笑容有这么欠扁么?在陆绪面前,他心里素质很好,虽然被骂,也不生气。“呵呵,十一兄意气风发,自信满满啊!看来这回真的可以扳倒我了,我猜十一兄的小鸟肯定长大了,不然羞辱我的信心,从何而来啊……”
“来人啊,开门,我现在就要弄死他……谁给这小畜生如此好的棉被,还不穿囚衣,混账,这是坐牢吗?”陆绪咆哮起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大步冲了上去,抓着牢门猛摇,再次被揭心中最深处的痛楚,这种情况他长这么大还没遇过,今天却是连续两次!今天,可以说是他最为愤怒的一天了!
“很抱歉,陆公子,重犯的牢门是不可打开的。”闻声而来的狱头一本正经道,像这种不懂“规矩的人”,他肯定不会开门的。
陆逸心中哀叹,这名狱卒肯定是不知道陆绪的身份。
果不其然,陆绪火冒三丈,大喝道。“放你娘的狗屁,你当我没看到刚才有人给这小畜生送吃的么!玩忽职守,我马上就叫胡大海撤了你的职!”
“哟嗬,你以为你是谁啊,知县大人是你能命令的?你是哪家的公子,是张家还是胡家?告诉你,在这个县牢里,都得照规矩办事!”狱卒冷笑道。
陆绪怒极,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干你娘的规矩!你个狗东西也配问我!找死,找死……”一言不合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瞎了狗眼!西山省按察使是我家少爷的叔叔,快滚远点……”
那狱头吓了一跳,忍着疼痛连滚带爬的跑了。
“少爷,少爷,咱不跟这小畜生一般见识!反正他也神气不了多久了,就让他再猖狂一下。”陆忠全连忙把这狱头打发走,他在陆逸手里吃过亏,可不敢把陆逸放出来,担心万一这阴狠小畜生耍什么花招,把自己揍一顿就不值得了,仆人没地位,被揍伤了,最多赔点银子罢了。
陆逸面目扭曲,杀气腾腾道。“今天就放过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祝你好运……”陆逸将被子一掀,干脆自顾自的睡觉了。
“哼,我们走……”
陆绪实在后悔来这一趟,简直找罪受!气冲冲的走出来,啪的一声给了陆忠全一巴掌。“狗奴才怂恿老子过来,害老子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