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确实很兴奋,上辈子是个穷人,为了在系花女友面前摆谱,甚至连破手提都出租给学弟们打魔兽,一个月下来收个五六十块的折旧费,自己甘愿在寝室三贱男身后蹭电脑玩,而这五六十块也不过只能够小资女友喝一杯鸟巢水的。
不过当时还是王峰的苏锦却被锻炼出一种品德,那便是省的时候能省到骨子里,花的时候大手大脚抓钱不数,以至于走路甚至都眼睛乱瞅,希望在马路牙子边能看到鼓鼓囊囊的一个钱包,打开之后一水齐刷刷的毛老头,每当看到网上报道某人捡了几十万挨冻受饿等了几天还给失主,苏锦都跟寝室三贱男一起破口大骂:“脑子被门夹了的傻逼,绝对的!”
穿越到这个年代之后,家境虽然富裕,钱物也够他花销的,不过碰到有密室财宝这件事,不知道倒也罢了,知道了不去捞到手,岂不是‘脑子被门夹了的傻逼’么?
更何况,这段时间花了不老少钱,光是这差事上将自家的粮食贴补给朝廷,便已经亏得吐血了,连带晏碧云的钱,少说三四十万贯喂狗了,苏锦无时无刻不在想如何捞回来;要么朝廷给好处,要么自己挖朝廷的墙角,总之,绝不吃亏。
山寨外寒风呼呼,山寨聚义厅内,苏锦也激动地呼呼喘气,拿着蜡烛,沿着墙角一寸寸的查看着蛛丝马迹,偌大一个大厅,花了近一个时辰才将四壁和地面的每一块砖头敲打了个遍。
王朝马汉累的直喘气,打架杀人干力气活这两人是好手,偏偏撅着屁股在这找东西让他们累得不行,两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嚷嚷,不过两人准备倒也充足,居然带着几只面饼踹在怀里,这回正好拿出来猛嚼,舒缓心头的郁闷。
“我说爷,这么找不是办法啊,这也太没谱了,一晚上也未必能将这大厅找个遍,万一那沈耀祖没将密室建在大厅里呢?万一放在住处,或者是埋在悬崖峭壁的山洞里呢?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别说一晚上,一年也找不着,除非他自己开口。”马汉含糊不清的嚷道。
苏锦一屁股坐在他们身边,一把抢过来一块面饼往嘴里塞,心里也同意马汉的话,不过不找个究竟,如何甘心。
“我问你们,如果你们有一大笔钱,你们会藏在哪儿?”
“我们哪会有一大笔钱啊?公子爷您给啊?”马汉笑道。
“假如你有呢?藏在哪儿?”
“假如?问题是,俺们没有一大笔钱啊,爷您怎么假如?”马汉嬉皮笑脸的道。
苏锦甩头一个爆栗子道:“消遣爷是么?拿爷当小猫小狗逗着玩?”
王朝皱眉道:“如果是俺有一大笔钱,肯定藏在一个自己随时能查看的地方,而且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苏锦道:“对,继续,说的在理。”
王朝受到鼓励,开动粗大的脑神经进一步的绞尽脑汁道:“马汉说放在山洞里,这一点基本可以排除,因为你想啊,一是不便于及时查看,二是这山上到处都是土匪,每日没事干怕是连一草一木都逛遍了,哪有什么隐私的山洞呢?难道随便找个土坷垃小窟窿往下一塞?那还叫财宝么?那叫扔垃圾。”
马汉泛着牛眼道:“难道后山绝壁上没有山洞?放在那里你能找得到?”
苏锦道:“问题是你怎么把财宝运进去,潘江说,连采药的都要挂着钩索在绝壁上胆战心惊,沈耀祖难道有天大的本事将财宝藏在洞里不成?若是他只身便能携带进去,那还需要藏匿个屁,直接带在身上不就得了?”
马汉不吭声了,确实如苏锦所说,要是这财宝只身都能携带,那还找个屁啊,就算找到,数量也不多,有个鸟用。
“照俺看,如果有密室,必定在沈耀祖的住处和这大厅里,因为他每天大部分时间就呆在这两个地方,谁也没办法在他眼皮子底下偷走宝物,公子爷你说对不对?”王朝道。
苏锦点头道:“有道理,沈耀祖一看就是个精细人,这种人多疑,怕是这事他最亲信的人都不会知道,而且这件密室也必定不是在地下或者什么地方,因为,若是建造那样的密室会动用大量人手,岂不是等于告诉所有人,钱财将来就藏在那里么?”
王朝马汉点头称是,马汉问道:“他的住处在哪里?不如先去他住处看看。”
苏锦若有所思,缓缓摇头道:“我估计必不在他住处。”
“为什么?”
“因为……住处是第一个能想到的地方,谁家钱物不是放在住处?这样的地方其实最不安全,我估计肯定还在这厅内,人来人往的,而且就在自己眼皮底下。”
王朝马汉翻翻白眼,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
“可是我们都找了一圈了,什么都没找到啊。”
“咱们继续!我就不信连沈耀祖的脑子都不如?他能藏,爷我就能找到,找到财宝就算彻底打败这家伙。”苏锦蹦起身来,拿过蜡烛继续查看。
王朝马汉无奈对视一眼,将最后一口面饼塞进嘴巴里,撅起屁股开始继续找。
苏锦用手一路敲敲打打,始终没有找到可疑的地方,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三人累的不行,马汉一屁股坐在沈耀祖的虎皮大椅子上,嘟囔道:“不找了不找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密室。”
苏锦也怀疑自己的判断失误,叹着气心里极其的失落,乘兴而来败兴而回,这感觉实在是不爽。
“这椅子还真他娘的舒服,坐在上边跟有人在腰上按摩一般,这狗日的沈耀祖还真懂得享受。”王朝摊手摊脚的叹道。
苏锦疑惑的道:“好像有人按摩?在腰上?”
“是啊,您瞧,这有个小钮,就顶在腰上,哎呦,这钮儿居然晃悠。”马汉大呼小叫起来。
苏锦忙赶过来,将三根蜡烛凑到一起,将椅子照的透亮,见马汉正隔着虎皮用大手在椅背上的一个小小的突起之物上抚摸,好像隔着衣服抚摸女子的凸点一般。
苏锦呼啦一把将虎皮掀起,一眼看到那小铁钮儿突兀的嵌在椅背上,若不是坐在椅子上,这个小小的突起根本就没人会知道。
苏锦轻手轻脚的摸了上去,发现它能够来回拧动,于是乎慢慢的将他拧出来,这一下三人都傻眼了,小铁钮的下端连着一条细细的绳索,这是结实的黄麻搓成的十六股细绳,市面上很少见到,一看就是特意制作的绳子,苏锦伸手一拉绳子,就听到一阵绳索摩擦之声,原来这椅子居然是中空的,绳索就穿在椅子的中空处,拉动之际跟木头摩擦,发出呼呼的声响。
“邪门!这里边穿着绳子作甚?”马汉嚷道。
苏锦竖指示意他们噤声,侧着耳朵细细倾听,然后慢慢拉动绳索,就听到大厅后面传来喀拉一声,似乎是什么帘子被拉开的声音。
苏锦一松手,又是喀拉一声,帘子似乎又放了下来。
王朝兴奋的睁大眼睛,忙道:“我们去看看,爷您拉绳子。”
苏锦点头,待他们两消失在厅后,缓缓拉动绳索,不一会就听脚步声响,王朝飞奔过来道:“爷,似乎是马头墙上面的声响,好像有个天窗,看不大真切。”
苏锦一下子便明白了,淮南路地处徽派,无论民居殿堂都喜欢在两侧建起叠式的马头墙壁,原本是起防火之用,隔壁家着火,马头墙正好如屏风一般将火势阻隔。
不过这座大厅建马头墙自然不是防火,而是一种美观和气派的象征,这座大厅不知何人造就,但建筑物巨大,马头墙相应的也必然放大比例,否则便显得不协调,当日苏锦上山之时,一眼看到这山寨大厅的巍峨气势,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两侧高大厚实的马头墙给他的印象。
不过马头墙都是实心的,马头墙上开天窗,这岂不见鬼了么?而且天窗在厅后天井处能看到,这说明开在内侧,而非在外侧,别人在外边根本看不到。
这沈耀祖花了不少的心思,椅子中空倒是很常见,因为只需用竹子换下部分木料即可,绳索穿过椅子,进入埋在地下的竹筒,然后沿着地面到天井,顺着天井往上直通马头墙。
只不过苏锦有些纳闷,既然在马头墙上做文章,已经够隐秘了,何必多此一举搞个绳索相连呢?岂非脱裤子放屁么?进去密室,出来之后将帘子拉上,不就完了么?
当苏锦爬上屋顶,进入已经被沈耀祖掏空了的马头墙内部的时候,苏锦算是彻底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