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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苏锦拖着醉醺醺的身躯出了王府,上了骡车,此行算是基本达到了目的,这份供词呈上去之后,午后时分的酒宴上,秦飞和小胡等人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秦飞在宴席上还特地跑来跟苏锦干了一杯酒,说了些恭维客气的话,那小胡就更是表现的善意了许多,苏锦还纳闷,难道就此便算是麻痹了对手不成?
秦飞受滕王点拨,知道王爷是要做出一种礼贤下士的态度给天下人看,特别是王爷所言,苏锦的词作当今圣上都赞扬有加,秦飞自然不是傻子。
一方面顺应王爷之意,配合王爷的行动是他的职责,另一方面他也打着小九九,万一此人真的会飞黄腾达,而王爷这般拉拢对方,今后或许打交道的机会很多,一味的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个事。
相比于秦飞的花花肠子一大肚子,小胡的理由就简单多了,此次因祸得福,王爷甚至亲口说要将南城的盘子交给自己打理,虽则自己出于对七爷面子上的看顾而推辞,但可以想见,日后南城的事儿,自己基本上可以做一半的主了;这天上忽然掉下的幸福,却是拜苏锦所赐,戒心未去,不妨碍面子上的交好,小胡自然不会再横眉竖目的对待苏锦了。
这一切苏锦全不知情,还以为自己的示敌以弱的计策大获成功,以至于心中得意,顺口便答应了中秋之日去西山赏枫叶看满月的邀约;上了骡车之后,金风一吹,酒醒了大半,这才后悔不跌。
中秋节怎么着也该跟家中人一起过,虽则回不了庐州,可是身边还有一大帮子人呢,自己这个主人家跑到外边度中秋佳节,将自己宅子里的一帮人甩到一边不管,实在是说不过去;但是答应了滕王,又不好直接反悔,于是在肚子里想了半天,决定白天随滕王去西山,晚间却一定要赶回来跟家中人一起赏月。
绕过路角的时候,小柱子问苏锦:“公子爷咱们是直接回家还是去别的地儿?”
苏锦冲口便道:“去《和丰楼》后门。”
车行了不到百步,苏锦又吩咐道:“不去了,回家。”
小柱子嘟囔道:“看来真的喝多了。”
苏锦心道:爷可清醒的很呢,晏碧云那里还是少去为好,特别是白天,万万不能在这时候被人揪了把柄,谁知道会出什么漏子呢。
苏锦摇摇晃晃的进了院子,忽然感觉到不对劲,院子的牲口槽边石桩上居然多了一匹大黑骡子和一辆大车,苏锦还以为自己酒后花了眼,忙扭头看看身后,却见小柱子正和颜悦色的摸着小青的耳朵跟在自己身后,啊院中的骡车并非是自己坐的这一辆。
“家里来人了啊?”苏锦指着大黑骡子问。
小柱子对骡子车驾有着专业的眼光,一眼就认出来道:“爷,这不是咱家的车子么?放在庐州给柔娘姐姐用的嘛。”
苏锦双眼放光道:“柔娘?柔娘来了。”
一语未了,大踏步奔入屋内,还没进自己的房门便听见里边柔娘的说话声:“诺,穗儿妹妹,这是特意带给你的新衣服,这是香粉,这是胭脂、这是绣花球……”
小穗儿断的发出‘哇哦……哇哦……哇哦……’的惊叹声,不断的娇笑道:“谢谢柔娘姐姐,想的这般周到呢。”
苏锦听得真切,按捺不住的大叫道:“是柔娘来了么?我回来了。”
房内忽然寂静无声,苏锦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只见一大堆的包裹中间,柔娘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一身湖绿长裙,身姿曼妙,楚楚动人。
苏锦哈哈大笑着张开双臂,柔娘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浣娘和穗儿犹豫了一下,见苏锦似乎皱了下眉头,于是不管不顾的飞奔投入苏锦怀抱,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苏锦拍拍她的头道:“莫哭,莫哭,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柔娘不答,只是一个劲的点头流泪,小穗儿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感到嫉妒,反倒和站在一旁的浣娘一样,抹起了泪儿。
苏锦掏出汗巾帮她擦了擦眼泪,这才引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拉着她的手道:“老夫人可好?家中一切可都顺利?”
这会子柔娘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害起羞来,缩回小手,理了理散乱的柔丝道:“老夫人身体还好,只是想念你的很,这不眼见中秋要到了,更是思念你呢。”
苏锦喟然道:“我这可是不孝了,放着老母一人在家不管,自己倒跑出来读书,中秋佳节也不得团园,实在是不该啊。”
柔娘笑道:“爷不必自责,老夫人说了,既读书便要读好,不许牵挂家中分心,爷已经三天两头寄信回家,心里的牵挂,老夫人都知道呢。”
苏锦道:“带回去的茯苓粉和胡桃粉收到了么?老夫人可爱吃?真想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苏锦的真情流露感动了在场几人,人说富门出败子,公子爷倒是个另类了。
苏锦唏嘘一番,缓过劲来,笑道:“总算你还记得我临行说过的话,还知道来看爷。”
柔娘红了脸,那日离开庐州,苏锦曾玩笑的说要柔娘每月至少来一次,以慰相思之苦,否则便是烟花柳巷寻花问柳去,柔娘还笑称他犯傻,放着家中的如花似玉的不用,跑去找残花败柳,此刻苏锦提起这话,两人相视一笑,无限温馨。
“带了这么多包裹来,你当我在这里是在坐牢受苦么?”苏锦指着满地的大小包裹笑道。
“爷可别乱说话,什么坐牢坐牢的,也不怕忌讳。”柔娘嗔怪的道,自打苏锦进了一次大牢,苏家上下可是极为避讳这种字眼。
苏锦尴尬一笑,却听柔娘道:“奴家见天已入秋,早晚已经偏凉了,便收拾了些秋衣和冬衣带了过来,虽说应天府也可以买的到,但毕竟没庐州做的合身暖和,反正是一车装来,倒也不麻烦;老夫人还吩咐张婶子她们赶了几斤月饼带来,里边的豆沙馅儿还是老夫人亲自包进去的呢。”
柔娘一边说,一边从包裹里拿出一个食盒来,苏锦揭开食盒,里边三层全是孩童巴掌大的小月饼,伸手摸出一个来,放在口中一咬,心中感触良多,竟然差点掉泪。
来到这个时代,苏锦从惶恐陌生到有这么多的人关爱,心中的孤寂感越来越少,若不是刻意想起,某些时候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特殊的身份,王夫人对自己的爱是真正的慈母之爱,而自己对王夫人的爱又是否是百分之百的呢?
“好吃么?”柔娘问道。
苏锦频频点头,三口两口将一只豆沙月饼吃了个干干净净,满足的叹口气道:“太好吃了,有母亲的味道。”
柔娘含笑点头,公子爷此刻看起来还像个孩子一样,谁又知道眼前的这位少年是个独挑苏记大梁的大东家呢?而且苏记经他一番点拨之后,这一个月来已经呈现迅猛发展态势,爷或许根本就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呢。
众人一番忙乱,将衣物包裹全部收拾好归拢起来,有张罗着吃了晚饭,饭后苏锦拉着柔娘来到书房,他想问问家中的生意和庐州商会有些什么动作,当了一个多月的甩手大东家,也不知道家中生意经营的怎么样了。
穗儿和浣娘识趣的端着凳子坐在院子里闲聊,她们知道苏锦和柔娘久别重逢肯定有很多体己的话儿要说,浣娘自然不会说什么,小穗儿因为柔娘带了很多新衣服和首饰以及女儿家的用品来给她,心中也极是高兴,当然也不会打搅二人。
苏锦拉着柔娘进了书房,将门掩上,转身便是一个销魂的长吻,手也不规矩的上下乱摸,憋了一个月了,可憋坏了,这会子不赶紧上手,苏锦也不叫苏锦了。
柔娘红着脸任苏锦折腾,初尝滋味的她其实也是长夜难捱,相思成灾;两人的衣物一件件的抛飞,随着苏锦将柔娘轻柔的身躯抱起,往自己的昂然怒起的大杵上一坐,两人都发出满足的叹息,柔娘眼泪从眼角沁出,这一刻一切相思、一切烦忧、一切的辛劳奔波都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