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们,今天我们召开常委会主要就是一个议题,原隆兴矿业公司已经收归国有,作为我县最大的一家企业,如何确保这家公司的正常经营,如何保证公司的员工不失业、不待岗,我希望听听大家的意见,请大家各抒己见。”
蒲元恪的话音刚落,蒲系干部,县发展计划委员会主任钱世伦就发言道:“同志们,我讲两句;大家都知道,我们县的矿产资源极其丰富,其中又以硒矿的贮量最为巨大,这几天我查了一下,发现今年以来国际国内的硒矿石价格都在快速飞涨,这对我们宣河来说是一个极为有利的市场环境,因此我建议立刻向国内外知名的采矿设备生产企业订购一批性能优秀的采矿设备,扩大开采规模,这样不但能够保证原隆兴矿业公司的员工不失业、不待岗,还能给我们县里的财政和原隆兴矿业公司创造巨额的财富,可谓一举两得。”
钱世伦说完一脸的得意,蒲袁两系的官员立刻随声附和,蒲元恪也面带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恰在这时,林枫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钱主任的观点我不敢苟同,硒矿开采的规模不能扩大。”
这句话就犹如一盘冷水,当即让钱世伦几位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林枫会跳出来搅局早在蒲元恪的意料之中,当下他朝林枫冷笑道:“林县长,硒矿石在涨价,你却说不能扩大产量,放着钱不赚,你来给我说说,这是个什么道理?”
蒲元恪这一笑,蒲袁二系的官员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林枫听出来了,这是赤裸裸的嘲笑声;林枫点了一支烟,淡淡地道:“各位,不要觉得奇怪,我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
说到这儿林枫把脸望向了钱世伦,淡淡地道:“钱主任,我发现你这人的工作态度很有问题啊?”
钱世伦闻言一愣,不满道:“林县长,我什么时候工作态度有问题了?请你不要无凭无据的乱说。”
“乱说?”林枫冷笑一声,道:“你刚刚说你这几天查了硒矿石的价格,可你查过纯硒的价格没有?”
钱世伦反问道:“我们县里只生产硒矿石,提炼纯硒是外地那些企业的事儿,我查纯硒价格做什么?”
林枫当即把手往钱世伦一指,厉声道:“经济就像一条纽带,牵一发而动全身,硒矿石卖出去唯一的用途就是提炼纯硒,你不了解纯硒的价格走势,如何得出正确的判断?光看着硒矿石在涨价就一个劲儿的要盲目扩大产能,要是硒矿石哪天跌了呢?花那么多钱买来的开采设备难道放在工厂里生锈?”
钱世伦被林枫噼里啪啦的批了个体无完肤,涨红着一张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蒲元恪见自己的部下吃瘪,只得站出来帮腔道:“林县长,你说的硒矿石价格下跌那只是你的一种揣测,这么说硒矿石的价格还有可能上涨呢……”
话说到一半就被林枫给打断了,只听他道:“蒲书记,我这人没有随便揣测的习惯,我说硒矿石的价格要跌是有充分依据的;现在硒矿石的价格已经达到了每吨六百元,按目前的提炼技术,一吨硒矿石能够提炼出大约一公斤的纯硒,现在市面上一公斤纯硒的价格是多少?八百五十块!而且还有继续下跌的趋势,外地的那些提炼企业的利润空间越来越薄,接下来要么硒矿石跌价,要么纯硒涨价,否则那些提炼企业就得出现亏损,纯硒的市场供应已经趋于饱和,因此硒矿石跌价是必然的,这个时候扩大产能,无异于在股市巅峰买股票,小心被套牢。”
林枫的分析有根有据,蒲元恪和他的一帮人根本无法反驳,封祖国这时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要把原隆兴矿业公司的产能降低一些。”
“不能降低产能。”林枫和蒲元恪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句话来,没想到这两个死对头还有意见一致的时候,难得。
蒲元恪是县委书记,自然是他先发言;“降低产能就意味着有部分员工需要下岗或待岗,这不利于我们县社会的稳定,绝对不行。”
林枫接着道:“蒲书记这话我完全赞同,不过不是光说不能降低产能就够了,还得有一套具体的解决办法,否则到时候硒矿石的价格一降,按照原隆兴矿业公司现在的开采规模一样会出现亏损。”
说到这儿林枫把头转向了蒲元恪,微笑着问道:“蒲书记,你有具体的解决方案吗?”
蒲元恪对经济问题根本就是一知半解,他哪儿想得出具体的解决方案来;林枫又把头望向了钱世伦等人,这几位则干脆直接装起了哑巴。
林枫冷笑了一声,掏出烟来点了一支,这一次蒲元恪没再对他抽烟表示反对,而是说道:“既然大伙儿都没有解决的办法,我想林县长应该有吧,对吗?”
林枫从政以来一直就是在公安系统工作,经济方面他也没怎么接触,蒲元恪是料定了林枫拿不出具体的解决方案,故意这么问他的,没想到林枫马上就让他失望了;“同志们,具体的解决方案很简单,自产自销。”
蒲元恪听了哈哈笑道:“林县长,我没听错吧,你刚刚还说纯硒的市场供应已经趋于饱和,再在宣河开设提炼企业,你脑子让门给挤了吧!哈哈哈哈……”
“脑子让门给挤了的傻蛋才会想到在宣河搞提炼企业。”林枫一句话直接把蒲元恪的笑脸给僵死了,他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差点儿没被这话气得背过气去,好半天蒲元恪才道:“林县长,别逞口舌之快,具体说说,不搞提炼企业那搞什么?”
“搞太阳能。”林枫淡淡的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听傻了眼,两千年时太阳能可是个高科技名词,众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林枫,等待着他的下文。
“同志们,太阳能既是一次性能源,又是可再生能源,它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既可免费使用,又无需运输,对环境无任何污染,它为人类创造了一种新的生活形态,使社会及人类进入一个节约能源减少污染的时代,可以说太阳能是大自然赐给我们人类最宝贵的财富……”
“林县长,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不过……”
“我说话别打岔!”林枫狠狠瞪了蒲元恪一眼,蒲元恪的后半句话当即哽在了喉咙里;他白了林枫一眼,心里嘀咕着,我刚刚说话的时候你不也打岔了吗?
“同志们,今天这个常委会大家都在说硒,可你们知道硒有一个很重要的用途是什么吗?它是生产太阳能电池和光敏材料必不可少的原材料之一,现在科学技术日新月异,太阳能的利用和开发更是突飞猛进,各种太阳能电池和光敏材料的价格也是一天一个价的往上涨;而且这一块的市场目前在咱们国家才刚刚起步,潜力无限,咱们宣河守着大自然赐给我们这么大的一座宝库,却只知道拿来挖矿石卖出去,是不是有点儿太糟蹋了。”
林枫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他要在宣河搞太阳能电池以及光敏材料的生产企业;在坐的常委们听完林枫的发言都在窃窃私语,林枫这套方案不但能够解决硒矿石价格下跌带给原隆兴矿业公司的冲击,还能使原隆兴矿业公司保持产能,员工真正做到不下岗不待岗;同时这也将结束宣河没有大型制造企业的历史,为宣河的经济发展翻开新的篇章;要是新企业搞火了,不但能够提高宣河的经济水平,解决群众就业问题,还能为县里财政增加好大一笔收入。
这样完美的方案让在座的所有人都为之心动,就连蒲元恪都动心了,要是他的任内宣河经济能有一个长足的进步,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政绩;为什么这么完美的提案偏偏是林枫这小子提出来的,要是自己先想到这茬那该有多好啊!一想到这个,蒲元恪心里就像打翻了醋坛子,酸酸的。
蒲老爷子交代过,他和林枫之间的斗争不能影响到党和人民的利益,再说这件事儿搞成了他蒲元恪肯定是有糖吃的,因此蒲元恪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这个工程搞好,没想到正准备让常委们举手表决,钱世伦却忽然问林枫道:“林县长,搞这个生产太阳能电池和光敏材料的企业需要多少资金?”
林枫闻言道:“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启动资金大概需要三个亿,总投资应该不会低于十个亿。”
蒲元恪一听就蛋疼了,他当即对林枫说道:“林县长,你知不知道咱们县一年的财政收入才多少钱?十个亿的投资,简直是天方夜谭,你这个方案根本没有可行性嘛!”
林枫笑道:“蒲书记,你作为班长,脑子能不能够活泛一点儿?县里是没有这笔钱,可你没有不代表别人那儿没有吧,跟银行贷款、招商引资,只要项目好,前景光明,有的是人大把大把的把钱砸过来,真不知道你急个什么劲儿!”得,又让林枫给奚落一顿。
不过蒲元恪对此好像已经有免疫力了,你就慢慢损我吧,我不跟你急;他在思考究竟是用哪种方式来把这个新企业搞起来,不过不管是银行贷款还是招商引资,蒲元恪心里都打定了主意,这事儿绝不能让林宋两系的人参合进来,这功劳他得独吞了。
在宣河建立新企业的提案在常委会上全票通过了,这个结果倒是林枫和蒲元恪二人以及在坐的常委们都没有想到的;离开会议室之后,蒲元恪马上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联系上了自己的小姑夫梁佑富。
梁佑富是蒲老爷子的小女儿蒲春娅的丈夫,梁佑富家里虽不是什么名门之后,不过由于家族经商多年,因此财力颇为雄厚;自从他跟蒲春娅结婚之后,凭借着蒲家的照顾,他的家族企业经营得异常红火,资产更是在整个华国名列前茅。
且不说这是蒲元恪这个蒲家第三代的核心人物提出来的要求,就凭着这份提案本身的价值,对经商之道颇有心得的梁佑富也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赚钱机会;接完蒲元恪的电话之后,梁佑富亲自率领了一个庞大的考察团奔赴宣河进行新企业的实地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