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八娘感觉自己被陆十七忽悠了,想想他是说的虽然不错,然就是不对味儿。
可她心正乱着,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什么来。
便指了指自己的小身体,对陆十七道:“陆长卿,你好歹也算个成年人了,可你看我这小身板,话说你是不是有点不良口味呀?”
“说什么呢,”陆十七气的狠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笑骂道,“我这还不是一心为了你好。”
八娘心想狗屁为我好,便狐疑道:“你是不是想拿我晃子,自己好继续逍遥几年?”
“咦,还不算太笨嘛。”
“你才笨,你全家都笨。”八娘回嘴,“我明白了,你是想拿我做借口,一是自己可以逍遥几年,二是好叫柳姑娘死心,对不对?”
陆十七被说中心思,倒也没否认,只道:“我这是双赢之举,你想,你和我订了亲,你家是不是也就不会逼你定亲嫁人了?等你遇着自己真喜欢的人,你跟十七哥说一声儿,反正我名声本就不好,到时候只要你与那人两情相悦,十七哥也觉得那是个可堪托付的,保管自己寻个自己的错,让你家退了亲,你再和你那两情相悦双宿双飞去,岂不更好?再说十七哥刚才不是说了?万一你遇不着那么个人,和十七哥凑和上一辈子,也不是个坏事儿对不对?”
这还有点象人话。
而且提议貌似还真是不错。
虽说父兄都对她疼爱的很,但这世道就是这样,以她和陆十七的标准,好男人还真挺不容易找到的,若是家里给她找了个把玩歌妓纳小妾当成本事的男人,那还得了?
苏东坡一阙《江城子》赚了多少千万男女的眼泪,“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可不管写丫的多深情,也备不住这哥们老婆在和不在时,后院里都养了几十个美妾歌妓的风流本质,家里养也罢了,满京城大街小巷的妓馆里,哪家没有这哥们的身影?
苏东坡也就不说了,就是那大宋的精神领袖欧阳永叔同学又如何?年轻时为帮歌妓寻支丢失的金钗,就能误了上峰的会议。个个儿的人不风流枉少年呢。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可别忘了刚才说的话。”
“识时务者真俊杰,八妹你好样儿的。放心吧,咱两什么关系,十七哥还能骗你不成?”
达成共识,也就不再纠结,等苍耳回来,三人吃了饭,苍耳又陪着两人一道去了木器行里,因是饭庄里用的东西,木材倒也不甚讲究,八娘看了看,所打制的东西,倒也满意。便说了最后交货的日期好赶着营业,三人便又去饭庄里转了转,装修的事宜基本上已经完结,只等家什到位了。看着按自己的意思装出来的饭馆儿,八娘十分满意,在里面滞留了一会儿,又说了会儿话,问起陆十七伙计的问题,听说都招的差不多了,八娘便建议营业前一周,把人集中起来,好好培训一翻,陆十七自无议异。
三个便打算回去,路上苍耳就又提起自己要来饭庄里做事的事情。
八娘默不作声,这可是陆家的事情,自要陆十七自己去解决。
陆十七觉得头疼,这姑娘他可得罪不起,打吧打不过,讲道理吧,她认准的事情,道理也没得讲。
想了想,陆十七道:“来做事没什么,可问题是六婶那边,我们没办法,要说你自己说过。”
苍耳哼了一声:“你以为我说服不了,走着瞧吧。”
便丢开二人,自己走了。
余下的两人相视苦笑。
八娘便问:“十七哥,苍耳姐是不是在陆府里过的不开心?”
陆十七白了她一眼:“让你寄人篱下的,你开心?再说她又是个不爱受束缚的性子,算了,全当帮她的,左右我们也不差一个人的工钱,你还别说,她当要在饭庄里坐镇,就是我不在,有谁去寻麻烦的,她还真镇得住。先前也只是怕六婶子怪我罢了。”
说起寻麻烦的事,八娘倒想起他上回说忽悠青蛙说给他找个财路的事情,便道:“十七哥,你当真给李家那大青蛙找财路了?”
“大青蛙?”陆十七一想,哈哈大笑,“还真挺形象,我说八妹儿,你能别这么损不?我是给他找了事儿,省得这家伙见天儿没事祸害百姓,我让他给我收大豆去了,又叫他想法子让他家农庄里也种些。说起这事儿,我还要去寻你爹呢,今年是不行了,等过了夏收,你们家也种些吧。”
“种大豆做什么?”
“榨油啊。没有比这更一本万利的生意了,大豆便宜,榨出的油却是家家要用的,吃要用,照明也要用。”
这倒是,家家户户绕不过的。
“你会榨?”
“不会,不过也不是什么高科技儿的,你让我制枪药大炮我没那本事,榨个油也难不倒我。”
说起大豆油,八娘倒想起另一件事儿:“十七哥,你能想办法制出酱油来吗?没有酱油,做菜太不方便了。”
陆十七想了想,道:“我试试吧,制酱油麻烦的很。”
八娘这才想起上回未说完的话:“陆十七,你前世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么?算是公务员吧。学的是农业。”
难怪。
“八妹,你呢?”
“学的是金融,做的是家具设计,身份是一个家族企业的副总裁。”
“孩子,前途不可限量啊,”陆十七拍了拍八娘的肩,笑道,“那你怎么会精于厨艺的?照我的理解,就你们这号人,应该根本不会下厨的吧?”
“这个呢,说起来话长,我从小是跟着我祖父母长大的,比较传统的文人家庭,我祖父是考古专家,祖母以前是名伶,后来做幕后工作,负责剧班里的戏装制作,我们家是苏中人,因祖父的关系,祖母做一手漂亮的淮扬菜,且家里专聘了特级厨师证的厨子,我呢,从小耳闻目染的,自然学了不少菜。”
原来如此。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曾府门前,八娘原以为陆十七送她到家门口,也就回去了,不想陆十七却跟了进去,寻老爹说话。
总归二人已经达成协议,八娘也就不在意了。
二人进了屋,八娘把陆十七领去了爹的书房里,又沏了茶送进去,就回了后院。
曾不疑此时再看陆十七,那是越看越顺眼,越发觉得这小子往面前一站,钟灵神秀,端的是玉人风采。
待到陆十七说起想做大豆油的事情,曾不疑大笑:“好好好,这可又不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只十七郎你需记得,大豆若真能榨出油来,价格切不可太贵,要知道这可是百姓们家家需用的东西,若是卖的便宜,你可知道,你此举,将会造福多少寒门学子?至少,他们在白天忙于生计之后,晚上也能点得起灯,读得起书了。”
曾家这些年贫寒,曾不疑对于寒门学子的艰辛,那是深有体会。
陆十七自然应了。
他家又不缺钱,就算他这一辈子啥也不干,游手好闲,也能过得上小康生活,做这些事情的本意,也是身为大宋子民,想尽一已之力,为百姓们谋些福利罢了。他因前世经历,对为官一方实在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来,然总归穿越一场,也不能让老天爷他老人家白为他忙活了。
说了半天话,曾不疑欲留陆十七家里用饭,陆十七婉拒,说是回家还有些事情,便辞了曾府,回了家。
陆翰林办事果断的很,第三天就请了体面的官媒上门,同行的还有翰林夫人。
因两家原也熟悉,两个孩子也是见过的,倒省了相看那一关,翰林夫人给八娘亲手插了金钗,就算是相看满意了,便又由官媒收了陆十七和八娘的生辰八字,这头道手续,就算是办了。
待批了八字,若是合适,便可下聘。其实这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