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伯温和开心相互劝慰之时,府门外传来门卫的喊声:“楚公公到,胡大人到!”说着刘府的管家,引领着楚邢和胡惟庸以及一个手拿药箱的人,还有几名侍卫走进了内院,并且来到了内室门口。
“参见楚公公!参见胡大人!”推开门的开心赶紧给两人行礼;随即,给他俩搬来椅子。
“公公和大人前来探望,不胜荣欣。”躺在病床上的刘伯温微微一欠身,轻声说道。
“刘大人不必多礼,咱家今天前来,一是替皇上看望一下刘大人。”说到这里,楚邢停了一下。
病床上的刘伯温赶紧抱起双拳,说道:“谢谢皇上的关心,臣没齿难忘。”刘伯温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不禁带了几丝疑虑。
等他说完,楚邢再次说道:“二来,胡大人听说刘大人病重,所以恳请皇上恩准,带人来此为大人治病。”
听了楚邢的话,刘伯温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之色;可是这是皇上亲自传来口谕,自己却不能拒绝;想了一想,刘伯温说道:“请楚公公上复皇上,臣刘伯温感谢皇上的恩典;可是我这个病,没有冰鲤作为药引,就无法医治的好。而且楚王爷很快就会找来冰鲤,请皇上不要太担心臣的病。”
“刘大人,就是因为我这里有这种冰鲤,所以我才恳请皇上来为你治病。”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开口的胡惟庸,听到这里立刻站起身说道。
“哦!胡大人竟然有冰鲤?”刘伯温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可是从来没听说他存有这种东西;就在流烟禀报皇上要为自己去寻找冰鲤的时候,这家伙都没有说;可是为什么等流烟等人都走了,他却说自己又冰鲤呢?想到这里,刘伯温眼中的忧虑之色就更重了。
“刘大人不必多想,我也是这两天打听到有郎中拥有这种东西,这才急急的为你找来;你看,我连郎中本人也带来了。”说着,胡惟庸将一旁站立的郎中来到床前。
“司马郎中,赶紧为刘大人把把脉,以便为刘大人配药,给大人服下。”胡惟庸随即吩咐道。
“有劳两位大人,我这病已经这么些日子了,就不必再劳动这位郎中为我诊治;我也谢谢胡大人的关心。”刘伯温一抱拳说道。
“这怎么可以,这都经过了皇上的恩准;我如果不尽心,会被皇上责备;刘大人不想让我们俩为难吧。”说着,胡惟庸一指旁边的楚邢。
“如此,就有劳这位大夫了。”无奈之下,刘伯温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大夫装模作样的将右手的三根手指,搭在刘伯温右手腕上,好似很认真的为其诊断。
“刘大人的病情,确实很严重;如果再不赶紧诊治,就会有性命之忧;好在我这里正好有这种病所需的各种药物,这样大人就不用担心了。”郎中假装沉思了一会儿,这才说道。
“既然如此,你还不去为大人配药。”胡惟庸有些严厉的说道。
“是是,在下这就去。”说着,从药箱中拿出了很多小药瓶,将它们分别倒进一个小玉碗中,将其搅拌;随后将一条烘焙好的小冰鲤放入其中,轻轻捣碎,随后加入蜂蜜,将其搅合,最后团成了几个药粒,交到刘伯温的手中。
“请大人服用药丸。”郎中随即说道。
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胡惟庸和楚邢,刘伯温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丝黯淡之色,随即又恢复成笑脸,笑着说道:“下关的病,如果因此真的痊愈了;我可要到胡大人的府上多多拜访,谢谢大人为我所做的事情。”说完,接过开心递过来的水杯,一扬脖将药粒全倒进嘴里,随后用谁将其送下。
可是就在他吃药的时候,胡惟庸在听了他的话之后,脸上霎时现出了恐惧之色,然而转瞬间,又恢复原状,要有兴趣额的看着刘伯温吃完了药。
“楚公公,既然我们完成了皇上所差,而且刘大人也服完了药;我们就回去复命,你看如何?”胡惟庸站起身,对楚邢躬身说道。
“咱家倒没什么意见,刘大人,咱家告辞了。”说着楚邢率先走向房门。
“下官恭送楚公公和胡大人。”病床上的刘伯温勉强抬起上身,轻声说道。
看着消失在院子外的楚邢一行人,再看看还留在屋内收拾茶壶,茶杯的开心,刘伯温感到心中很难过;看来皇上是不想放过自己,今天这件事情就透着古怪,恐怕自己是凶多吉少;可是,这个胡惟庸是挟裹着皇帝的命令而来,自己是不可能拒绝;也如自己如此的死去,所有的家人,不会像那些被皇上嫉恨而处死的人一样,连家人也被株连;看来真的是只能听天由命。
想到这里,刘伯温就放下了心中的负担,闭上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可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一睡下,自己就永远的离开了自己的好朋友们和所有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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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皇上,刘伯温在府中应病不治身亡。”楚邢快步走进御书房,跪倒在龙案前,高声说道。
“哦,刘伯温真的病亡了吗?”朱元璋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奏折,声音缓慢的问道。
“是的,刘府的总管已经到吏部去送上了讣告的帖子;因此,吏部的谈侍郎前来求见皇上,并送来了奏折。”楚邢回答道。
“朕知道了,奏折留下,让他回去告诉刘府的总管,赶紧布置灵堂;同时吩咐下去,让百官全都去刘府吊唁;朕也将亲临刘府。”朱元璋随即吩咐道。
“是!皇上!”楚邢退出御书房,快步向宫外走去。
第二天,刘府内外大门上全都挂上了白布,所有的家人和下人全都披麻戴孝在忙碌中;更有总管等人忙着迎接不断走进来的各位官员的吊唁。而且在府门外搭了一些竹棚,竹棚中坐满了人,每人都穿着各色的官服,还有一些身穿黑色衣服的人夹在其间,一眼望去,只见这些人全都默默无声的坐在那里。但却绝无喧哗笑语之人,其中还不时有披麻带孝的汉子,在各棚间穿梭来往,这些人神色之间,更是满面悲戚。
而在府内的前院内,可能是布置成了灵堂,隐隐约约的哭声从那里传来。更有许多官员在进入灵堂之后,又转回到了外面竹棚之中。
正在忙乱中,忽然府外传来高声喝叫:“皇上驾到!”此嗓子一喊出,所有人不论官员还是下人,全都在过道两旁跪下,面向外面趴在那里。
朱元璋在几名侍卫的拥簇下,从过道向府内所设灵堂走去;来到灵前,向刘伯温的家人安慰了几句,随后接过送上来的香,插在灵前的香炉内;这才假装难过的摸了一下眼睛,做出悲痛的样子。
可是随他来的一个礼部官员施礼说道:“启禀皇上,臣昨日夜观天象发现刘大人的吊唁,应该尽快完成,并且要立刻将刘大人的遗体火化,如若不然,恐怕对大明的江山不利。”
“唉!朕真是心中很痛啊!如此好的一个臣子,竟然就离开了我;可是上天却还是不让他安宁,竟然要将他的遗骸火化。”朱元璋叹着气说道。
礼部的官员再次说道:“臣恳请皇上一国事为重,要尽快火化刘大人的遗骸;不然,一旦发生灾难,将会是百姓流离失所,这恐怕也是刘大人所不想看到的。”
“唉,既然是这样,朕就对不起刘爱卿了。”朱元璋为难的说道;接着话语一转,对身边的侍卫说道:“赶紧安排火葬。”
“是,皇上。”身边的一名侍卫,快步向府外跑去,很快就带来了一架马车,停在了府外;随后,府内的侍卫将装有刘伯温遗体的棺木,从灵堂内搬出,抬到了府外的马车上,向火化场而去。
由于是皇上御口批准,没有任何人敢于阻拦,刘府的人只能大声的哭泣着,眼看着棺材被抬走,并被拉向火化场。
就在这乱哄哄的时候,外面再次传来唱和声:“右相国徐大人到。”徐达快步相府内跑进来;来到皇上面前躬身为礼,来不及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连声说道:“皇上,为什么要将刘伯温刘大人的遗体火化?”
“怎么,我做什么事,要向你请示吗?”朱元璋脸色一沉,有些生气地问道。
“臣不敢如此说,只是想向皇上询问一下,这其中的缘由。”徐达诚惶诚恐的说道,腰弯得更深了。
“马天官,你给徐爱卿说说。”朱元璋说着向外走去,随后就起驾回宫;而留在后面的马天官,将自己说给皇上的话,再给徐达叙述了一遍。
“请问马天官,此话从何说起?”徐达按下心中的怒火,声音有些大,紧紧问道。
“难道皇上都相信的事情,徐大人可以怀疑吗?”马天官避开徐达的问题,转口说道。
“我倒不是反对皇上的决定,我只是觉得这些事情有些匪夷所思;所以我想请问天官大人,何时查看出有这种现象?”徐达再次追问道。
“徐大人,我都说了,这是我夜观天象发现的;由于职责所在,所以我必须奏请皇上知道;如果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就请大人进宫询问皇上;现在下官要告辞了。”说完,马天官就转身离开了刘府。
心存怀疑的徐达,只好无奈的忍下了自己要追上去,继续追问的举动,来到灵堂前,对着没有棺木的灵堂,拜了三拜;接着接过旁边递上来的香,插在面前的香炉内。
看到皇上离开,刘府的家人再次大哭起来,这次他们伤心的哭声,更甚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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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召见在下有何事情?”给刘伯温配药的司马郎中,在两名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的护持下,在这天夜里走进了胡惟庸的府中,在一间书房内拜见胡惟庸。
而在这间书房内,几盏挂在灯笼架上的灯笼,发出有些暗红的光亮,将屋内映照的有些昏暗;一张圆桌上早已摆上了几盘色香俱佳的菜肴;一个精致的瓷酒壶放在正中。
听到司马郎中走进来,正在背着手,面向墙壁站立的胡惟庸,慢慢转过身,笑嘻嘻地看着他,随即说道:“赶紧请司马大夫就坐。”
身后的一名黑衣大汉,随即挪动椅子,示意司马郎中坐下;战战兢兢的他,小心的将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看到另外的一名大汉搬动椅子请胡惟庸坐下,他立刻站起身点头哈腰。
“坐坐,没事,快坐下。”坐在椅子上,笑嘻嘻地看着他的胡惟庸抬起手,摆动了几下,随即说道。
“在大人面前,哪里有小人的座位。”司马郎中谦卑的说道。
“我们这只是随便聊聊,你不要这么拘束嘛;来来,先喝杯酒。”说着,胡惟庸端起手中的酒杯,向司马郎中一亮说道。
“是是是,我喝,我喝。”司马郎中慌乱的端起面前的酒杯,两手颤抖着将就被送到嘴边喝下,几乎将酒杯内一半的酒,洒在自己的胸前。
“司马先生,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这里是龙潭虎穴吗?”胡惟庸好似不知道司马郎中心中所想的事情似地,笑着问道。
“不.......不......不是.......不是这样,我是......我是看到老大人.......老大人如此盛情款待我,让我......让我受宠若惊。”司马郎中声音颤抖,哆哆嗦嗦的说道。
“看来司马先生有什么心事吧?”胡惟庸阴阴一笑,轻声说道。而是这话听到司马郎中的耳朵里,却好像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响;吓得他浑身一哆嗦,脸色立刻变得煞白,浑身一软,差点顺着椅子就滑到了桌子下面。
“没心事......没心事;我是太高兴了,大人这么看的起我,我真是太兴奋了。”司马郎中忙不迭的说道;拼命地想稳住自己全身的颤抖。
“司马先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怕吗?对于给刘伯温刘大人治病这件事情嘛——”胡惟庸故意拖长声音,看着抖得更加厉害的司马郎中,这才继续说道:“你只要大胆的承认就是了,我们去给他治病,这是一个很好的事情吗,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直说就是。”
“这.......这........”司马郎中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应该怎么说,你这么大个人恐怕不需要我来告诉你怎么说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做人还有什么意义呢?你的家人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吧?”胡惟庸满脸笑容的说笑着,可是语气里却阴冷的吓人。
“知道,知道;就是实话实说嘛,我们这是为了刘大人的病情着急,采取给他配药治疗;对不对,胡大人。”被胡惟庸一吓,司马郎中说的话反而顺溜起来,急急忙忙的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么一回事嘛,你直说就可以了;又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只要说实话,有什么事情我会为你端着。”说着,胡惟庸再次举杯示意司马郎中喝酒。
“老大人,在下已经酒足饭饱;请老大人慢用。”司马郎中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说道。
“好,既然如此,胡大、胡二送司马郎中回家,司马先生,我想你知道如何对家人说,对不对?”胡惟庸前一句对黑衣大汉说,后一句又阴森森得对司马郎中说道。
“是的是的,在下的家人,一向很相信我的话。”司马郎中一边向外退去,一边战战兢兢地说道。
坐在马车上,看着坐在身旁的两名大汉,司马郎中不由得偷偷在黑暗中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自己以后的路会是如何,只能听天由命;只要能保住家人的命,就是老天爷对自己很照顾。
看来自己的家人是否可以活下去,就看自己如何躲过以后的关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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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刘大哥是怎么死的?”一把抓住管家的衣服,楚流烟惊愕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挂着招魂幡和白孝布的刘府。
而笑笑更是早一步冲进了府内,大声喊道:“老爷——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离去!”
听到通报的开心,脸上挂满了泪水,跑出来迎接他们。却被跑进去的笑笑一把攥住她的双手,大声的问道:“开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老爷是在........老爷是在胡大人带郎中来看过病,并吃了他们配的药之后,晚上睡下就没醒过来!楚王爷,你可要为我们老爷做主。”开心向还在门外呆立的楚流烟喊道。
这一嗓子喊过去,楚流烟一颤抖,转而清醒过来;快步走到两人面前问道:“开心,你家老爷的灵堂设在哪里?”
“楚王爷,我家老爷的遗体被火化了——”开心闻听此言更是哭得哀哀欲绝。
“谁,谁批准将你老爷的遗体火化?”楚流烟也被此言所惊,连忙问道。
开心就将吊唁当天的所有事情,从头至尾全都说给楚流烟听;更把徐达晚来一步的事情告诉给了楚流烟。听到这些话,她反而变得安定起来,流着泪水说道:“开心,胡惟庸带人来给刘大哥配药这件事的经过,你也说给我听听。”
胡乱抹了几把泪水,开心开始仔细的说了那一天的经过。就连郎中的动作也说的很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