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知道哭-——哭——哭——,你早去干什么了;如果不是你们宠爱着他,他现在会是这个下场吗?”李善长被不断的哭声给搅得头昏脑胀,转身怒声说道。
“净说我们,你不是也惯着他吗?你和你兄弟什么时候说过他一句话,现在他出事了,你又赖到我们头上。”弟媳一边哭泣着,一边争辩道。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说了,还是赶紧想办法将李彬救出来吧。”李夫人赶紧从中调和,低声说道。
“想、想、想,我想什么办法?这个该死的刘伯温,是一个水米不进的死脑筋,我对他可是无法可想。”李善长一屁股坐在另外一张桌子旁,用手不断地擂着面前这张桌子,懊恼地说道。
“难道让你侄子,就这样惨死在刑场上吗?儿啊!妈对不起你呀!妈没有办法就你呀!”李善长的弟媳,一听这话,一边捶着自己的胸,一边嚎啕大哭的喊道。
“够了!”李善长重重的一拳擂在桌子上,只听一阵乒乓作响,桌子上的茶壶和茶碗,一阵跳动,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被这一声突然传来的拍桌子声给惊了一下的女人,猛然‘咯’的一下,停住了自己的哭声,转头直愣愣的看着愤怒的李善长。
看到他没了下文,这位女人又一次嚎啕起来:“我的儿啊!娘现在也被人瞧不起了,娘也不活了,你死了,我就跟你去。”说着,两只肥嘟嘟的胖手,不断地敲着桌子。
李夫人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厌恶之色,接着又开始劝解;而旁边的李善长,将袖子一甩,绷着脸就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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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人,听说今天的案子审理的很顺利。”早已等候在刘府的楚流烟笑着说道。
“这都是皇上的英明主张,我只是奉旨行事。”刘伯温双手抱拳,向皇宫方向一拱手,谦虚的说道。
“听说李善长这个老狐狸今天被皇上叫到宫里一整天,这才让你逮着机会办完此案,是不是这么回事?”坐在另一边的徐达,不解地问道。
“确实有这么回事。”刘伯温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这么巧,你要办案,皇上就将李善长叫进宫里议事。”楚流烟也笑着问道。
“我不是说了嘛,这都是奉皇上的旨意办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刘伯温有些神秘的笑着说道。
“好啊!你这个家伙,竟然和我们打起哑谜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徐达作势要起来。
“别,别;我们可是君子之交,你们听人常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们只动口就可以了。”刘伯温赶紧摆手说道。
“扑哧”一声,刚喝口茶的楚流烟,一下没忍住笑意,将口里的茶一下子喷在地上,随即咳嗽不止。
“你看看都怨你,差点将平硕王给呛坏。”徐达立刻借题发挥。
“好了,好了;你们俩就不要相互逗乐,还是好好准备一下,别让人从中捣鬼。”止住咳嗽的楚流烟,提醒着说道。
“是啊!你们没看到我回到府门前时,李善长就找过我一次,却被我托言挡了回去;看他临走的样子,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确实的好好研究一下,下一步的对策。”说到这里,刘伯温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直接将案子交给皇上不就得了吗?”徐达不解的看着两位皱着眉头的朋友,说道。
“老徐啊!排兵布阵和指挥战斗,你是一把好手;可是在这些官场暗斗中,你就差得远了;有些事情不像我们说的这么简单,要多思量几步才行。”刘伯温有些感慨的说道。
“我说你们文官就是麻烦,很简单的一件事情,被你们一搅合,就变得很复杂。就这么一件很明朗的案子,还有什么可研究的。”徐达很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你别忘了,左相国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会不清楚吗?他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乖乖的让我们制裁他那个无恶不作的侄子。”楚流烟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他会出什么样的损招,来阻止我们将案子办下去呢?”刘伯温在屋里转了几圈,也是紧锁眉头说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像我这样该吃吃,该玩玩,等到时临头上了,再想对策不是很好吗?又不是要打仗,还怕耽误时机。”看着两人愁眉不展的样子,徐达打了一个哈欠,随后说道。
“对啊!我们这么瞎想有什么用;徐达说得对,又不是战斗,我们随时接招不就得了吗。”楚流烟转而笑着说道。
听到两人的话,刘伯温也笑了起来。接着,三人相视一下,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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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奏陛下,今年京城一带普遍大旱,很多百姓流离失所,臣恳请皇上恩准,开仓放粮,以赈灾民。”礼部侍郎走出队列,向皇上说道。
“是啊!这件事朕已听说,如此的天灾,确实是人力难以挽回;朕准你所奏,就派你作为钦差,督导灾区开仓放粮,以解百姓的燃眉之急。”皇上叹了口气,随即下旨。
“臣遵旨!”礼部侍郎赶紧跪下磕头,回应道。
等到礼部侍郎起身回到队列,身为太常少卿的胡惟庸跨出队列,向上施礼说道:“启奏陛下,如此的大旱之年,臣觉得应该大赦天下,同时,布告天下,不许杀生,以免惹起天怒,从而使得灾情更加严重。”
就在皇上还在沉思之时,李善长也跨出队列,大声说道:“启禀皇上,太常少卿所言极是,如此大的天灾发生,恐怕真是怨气冲天所致;臣也恳请皇上大赦天下,以顺应天意,以求得大雨来临。”
听了两人的话,朱元璋想了一想,转头看向刘伯温,开口说道:“对于这件事情,中书令有何意见?”
“启奏陛下,臣觉得如此大旱之年,更应该使用重典,将那些无恶不作之徒绳之以法,才能保证灾民不受侵害;绝不能姑息养奸,而让百姓受到更大的灾害。恳请皇上,颁布此令,以儆效尤。”刘伯温站出来,大声的说道。
此言一出,在朝堂之上引起一阵骚动;文武百官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断。
“中书令所言,臣觉得很难说通;按照以往的惯例,每当出现大旱之年,哪朝哪代不是全国上下一心,不准杀生,而祈求上天早降甘露;可是按照中书令所言,难道是越多杀生,上天越能早降甘露。”李善长锋芒直指刘伯温。
“可是,如果按照左相国所言,将这些凡有罪行的犯人,放到社会上去,让他们再次残害百姓;如此一来,恐怕杀生之事就会更多了;不知道李大人有何方法,能够控制这些人的杀生行为?”刘伯温也针锋相对的说道。
“刘大人,不要扯得太远了;我们是在讨论如何能够顺应天意,以求早降甘露;可不是讨论如何控制别人犯罪的事情。”有些恼羞得李善长,赶紧将话题引到大赦天下这件事情上。
“可是我想问中书令大人,如果不依照惯例,大赦天下;你能保证大雨就会降临吗?”李善长也寸步不让的反击:“素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中书令大人,也许真的能知道大雨何时降临?我们这是拭目以待。”
“好,只要正常执行所有律法,我保证大雨即将来临。”刘伯温很有把握地说。
看着刘伯温镇定自若的样子,李善长看了胡惟庸一眼;这明显带着求助的眼神,让胡惟庸再次站出队列,向上行礼道:“启禀皇上,如果真的如刘大人所说,不应该禁止杀生,而天降大雨倒也罢了;可是一旦真的违背上天好生之德,而遭到更大的旱灾,不知这个责任,刘大人如何承担?”
胡惟庸和李善长两人的话,让皇上也不知道如何办里?就在他为难之时,平硕王楚流烟走出队列,高声说道:“启禀皇上,臣觉得刘大人所说极是;在这大灾之年,更不应该将那些有罪之人,放到天下去;如果这样引起社会动乱,不知这将由谁来承担责任?”
皇上沉思了一会儿,转头对刘伯温说道:“刘爱卿,你有把握大雨将至吗?”
横下一条心来的刘伯温,神色庄严的对皇上说道:“如果皇上准予将本来秋后处决的罪犯,现在就执行的话;我觉得上天更会感受到皇上为民之心,而早降甘露。”
“你胡说!”李善长一听此言,只觉得怒火冲膛,有些不顾礼仪的吼道。
“李大人,呢别忘了,这可是朝堂之上,不是在你李府。”楚流烟低声说道。
倏然一惊的李善长,不安的偷偷的瞥了皇上一眼;眼见得皇上脸阴沉着,他心中怦怦跳个不停,只觉得心要从口里蹦出来似的。
脸色难看的皇上,对刘伯温说道:“既然刘爱卿如此有把握,寡人就准你所奏;寡人就派你为督察办案使,将京城内外的所有秋后处决的犯人,一一查明,由你选择时机,执行国法。”说完,转身走向后殿。
“恭送皇上!”文武百官高声喊道;随即,黄门官宣布退朝。
满脸怒气的李善长,两眼冒着怒火,直直的看着刘伯温,嘴唇颤抖着,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随后走来的胡惟庸却发话说道:“刘大人,不知道你为何如此有自信?下官可是拭目以待。”说着,抱抱拳,转身离开了。
而更多的官员,向他投来了神情各异的眼神;担心、幸灾乐祸、疑惑的眼神,出现在不同派别的官员眼中。
而楚流烟和徐达更是满脸担心的看着刘伯温;“别怕,我最近一直在观察天象,大雨应该很快就会来临。”刘伯温凑到两人的耳边,轻声说道。
“好!不管下不下雨,我们都站在你这一边。”徐达偷偷的看了一眼远处不断在向这里瞪视的李善长,轻声说道。
“行,有你们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会坚持我自己的原则。”说完,刘伯温一抱拳,转身向午门外走去;看他坚定的步伐,楚流烟和徐达知道他这是准备抛起一切,也要为民做主的决心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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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知道吗?那个无法无天的李彬要被处以极刑了。”街上走过的一位百姓甲,碰到百姓乙的时候,高兴地说道。
“真的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百姓乙也是兴奋莫名的喊道。
“我刚从御史衙门前经过,那里贴了一张好大的布告;我听在那里看布告的一位秀才说的,而且现在那里围了好多人再看。”百姓甲兴奋的说着自己所看到的和听到的。
“你不是胡说吧?尽管刘大人判了李彬死刑,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执行吧;再说了,我听人说,李彬的叔叔可是左相国李大人,这么硬的后台,也不可能就这么被处决吧。”围观的百姓中,有个消息比较灵通的人,插嘴说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告示上这么说的;如果不相信的话,你们自己去看好了;再说了,布告上还用朱笔批了很多处决犯,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百姓甲继续嚷道。
“我们不听他瞎掰,我们自己去看看吧。”旁边有心急的百姓,立刻招呼大家向御史衙门外跑去。
等气喘吁吁的百姓甲等人来到御史衙门外之时,这里早已被人群围的水泄不通;更多的人是在不停地相互打听。
“老兄,里面到底写的什么?”
“我听说,御史刘大人上书皇上,由于无恶不作之徒太多,从而导致京城大旱;刘大人请求皇上要处斩一批死囚,以顺应天意,早降甘露。”
“你真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另一位围观的人插过话来问道;这一下,更多的人围在这位小心灵通者的身旁。
看着众人对自己满怀期待的样子,这个人抻了抻脖子,捋了捋胡须,并且咳嗽了几声,这才继续说道:“这有什么,我的一位亲戚就是在御史衙门里做事;他的消息可灵通了,而且我们也很好,他有什么消息都先告诉我。”说完,这人洋洋自得的看着众人。
“我说老兄,你亲戚在御史衙门里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消息这么灵通。”身边的一位疑惑地问道。
“这可是秘密,我怎么能告诉你;再说了,我如果没有得到内部消息,我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这人脸色有些发红的争辩道。
“不对吧,老兄;在御史衙门里当差,有什么秘密可言;你老兄不是在瞎胡吹吧,不然你为什么不说出你亲戚的名字和干什么的。”
“你胡说,就是我亲戚说的!”这人脖颈子抻着争辩道,脸也变得更红了。
“那么你说呀!”围观的人随着起哄。
“好我说!有个刘祥磊你们知道吧,那就是我亲戚。”这人脸红的快变成紫色,只好说道。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周围有几个人就哄堂大笑起来。其中一个人说道:“就是那个专门给御史衙门里掏茅房的那位;怪不得呢,他偷听人家方便时的说话,总是很方便的吗。”说着,周围轰笑的声音就更大了。
就在此时,御史衙门里走出几名衙役,其中一位班头模样的人,站在大门外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这次御史大人要见斩几名罪大恶极之徒;所以特发此布告,以便让百姓前去观看;希望各位父老乡亲回去之后,相互通告一下,在三天之后,在城南外的河滩上进行;同时,刘大人将举行求雨的仪式。”说完,这名班头再次向众人拱手为礼。
很快三天就过去了,在第四天的早晨,很多百姓就早早的来到了城南外的河滩,以便寻找一个官网的好地角。那些稍高位置上,可谓是你拥我挤,相争不断;就连稍近一点的树上,也沾满了人,几乎将树都压弯了。而离着河滩很近的地方,那就更不用说了,几乎就是人挨着人,连转身一下都变得不可能,只能直直地立在那里,随着人流摆动不已。
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远处传来的开道锣声,让人们知道了行刑队伍的到来;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锣声传来的方向。
很快,一溜排成长龙的几匹马车和许多随车而来的骑兵,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随着队伍的临近,人们清楚的看到每一辆马车上,都架设着一个囚笼;罪犯的脑袋卡在囚笼的顶端,显露在外。
逐渐的人们就清楚的看到每一位待决囚犯的面貌;而第一辆马车上的囚笼内的人,几乎在场的很多百姓,等狠狠地盯视着他;等到一名百姓高呼:“千刀万剐了这个王八蛋!”并将手中的石头扔过去的时候,随后而至的石头、泥块、烂泥接二连三的落在这辆囚车内死刑犯的头上、身上;瞬间将他的脸变成了惨不忍睹的红色泥球。
这些押送队伍的士兵们,却没有任何人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完全像没事的人一样,继续前行。
(更重复了,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