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后

二十六,水师之乱

再奉楚军师之命前来通传消息的将官离去之后,这名应天水师将官便和麾下的将士私下密议了一番,得出了一个结论,眼前的汉军水师战船上的水师兵牟将士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已然知道没有发自抗御住汉军水师的四下围攻了,不过汉军水师的战船极为坚固,若是想要派人攻陷汉军战船,折损的水师将士定然不在少数,依着楚军师的法子,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悉数招降过来,如此非但不必损耗一兵一卒,还能令汉军水师其他的战船上的兵卒心生偷生之念,如此可以瓦解破坏负隅顽抗的汉军水师的斗志,对于战局实在是大有裨益。

“将军,楚军师所定下的宗旨是不战而屈人,实在是最为高明的战法,眼下这些汉军水师已然无力突围,若是跟他们硬耗,绝不是好主意,汉军水师虽是负隅顽抗,不过汉军水师的战船高出我军水师战船,我军水师将士若是攻击对方,必须仰攻,此乃兵法上最为忌讳之事,吃力不讨好。眼下唯有以军威震慑对方,令对方不战而降,不过想要办到此事,还要先说动汉军水师将军,令其觉得若是不投诚归顺,便是死路一条。”应天水师将士对着将军献议道。

应天水师将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不明白究竟该如何着手处置此事,便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问道:“你方才所言之事,可谓深得我心,不过本将军见他水师将官如此之贪生怕死,只怕跟本军师打上一个照面,便会便会吓得跑回船舱里头去,要他跟本将军和谈,只怕不是如何容易的事。”

跟前的将士听闻水师将军的言语,微微一笑接口说道:“将军所言倒也不差,眼下那名汉军水师将军只怕心里头还是怕的要死,弄出了这么一个阵仗护着自己显是害怕我军水师弓弩手暗自射他,不过想要跟对方和谈此事,眼下的局势并不对等,何必要将军出面”

听得这名水师将士如此言语,应天水师将军有些疑惑的问道:“本将军若是不出面,有如何招降汉军水师。本将军可是在楚军师那边立下了军令状的,一定要令这些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投诚归附过来,若是本将军不出面招降,岂不是食言而肥,失信楚军师了,那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将军,属下只是说不必将军亲自出面而已,招降还是要招降的,不过只是换一个人。”应天水师将士有些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听闻了此话,水师将军也明白了过来,知道属下的意思是让自己不必出面,找个人跟汉军水师将军谈论此事。

汉军水师将领笑了笑说道:“莫非你心属意别人的将士。”

“不,正是属下,属下愿意毛遂自荐,先跟汉军水师将军谈上一谈,探探此人的口气,摸清楚对方的底牌,到时候将军出面便可一锤定音。”

应天水师将官低头思忖了一下,便抬头眼前的这名下属说道:“要是此事交付给别的将军,本将军还有些放心不下,既然你主动请缨,本将军又能坐享其成,岂能出言反对。这样好了,就由你出面打个头阵。”

应天水师将士听闻了将军的命令,极为高兴的开口说道:“将军真是从善如流,今日属下必当相助将军立一大功。”

“好说好说,你是本将军的心腹,若是此番功成,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士开口言语道。

应天水师将士对着长官拱手称谢道:“多谢将军刻意栽培提拔,将军的恩德,属下定当没齿不忘。”

“好了,不必跟我来这般虚的了,今日之事就凭你主持好了,本将军因人成事,若是真能成此大功,还要多谢你才是。”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显然不欲对方如此言语。

“这事也没啥,末将本当为将军效犬马之劳,今日之事也是末将帮着将军应承下来的,如何敢不尽心尽力的助将军招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将军于此静候,属下这就上前跟汉军水师将官搭话。”

说完,这名应天水师将士便快步走到了船舷边上,对着跟前的汉军水师战船呼喝道:“汉军水师将军何在,速速现身来此答话。”

汉军水师将领正在缩头缩脑的在会麾下的水师将士组成的护盾阵中,心下觉得眼下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不知道会提出什么要求,眼下的情势,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兵勇正如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从麾下将官围护成的盾牌战阵中往外头一瞧,心下不由直冒冷气,四下围着倶是应天水师舰队病兵丁,眼下看来汉军水师这些战船实在是一点突围的机会都没有了。

外围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围着黑压压的,在黑夜中的闪烁不定的松明火把的火光之下,正如一艘艘正欲择人而噬的怪兽一般潜伏在这分高浪急的江面之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见得这般情形,心中真有些惴惴不安。

正在心中慌了之际,不知今夜到底能够从应天水师舰队的水师兵丁手中逃回性命去,却只听得汉军水师战船之上忽然起了一声呼喝,似乎是有人在对面的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朝着自己这边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呼号,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一惊,便对着身边的一名汉军水师将官开口问道:“应天水师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何本将军听得似乎有人在呼喝一般,是不是应天水师设计下这般计策,诓骗我等从船舱出来,好下令麾下的弓弩手用箭雨对付我们。”

那名汉军水师将官也没有听清楚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呼喝之声,便对着身边问话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摇了摇头说道:“将军,属下不曾听得汉军水师战船上到底是何人在呼喝,不过照情形推测,应天水师似乎没有下令弓弩手朝我等射箭,这盾牌举着实在是有些沉重,将军可否容许我应天水师的将官暂且歇息一番,嗣后在卫护将军。”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一听麾下的水师将士有此言语,便勃然大怒对着此人开口说道:“混蛋,今日若是你等不能保护本将军,定然会然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将本将军给射杀,这个一个小盾牌你都懒得举,岂不是想要至我于死地。本将军就算今夜实在这艘船上,也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这艘战船的首脑,汉军水师的规矩就是谁是长官谁就说了算,你口出此言,难道不怕本将军在此间就将你军法从事了么。”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不知道自己说有些乏力想要歇息一下居然惹得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如此动怒,微微一想,明白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不过是贪生怕死而已,心下不免对于这名将军有些腹诽。不过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这名将官也不想要在此地得罪了长官,毕竟还是船上的麾下将士,生死予夺的大权还操作这名汉军水师舰队的长官手中,如是真的惹恼了此人,只怕自己没有死在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手中反而要死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这名将军手中,这岂不是一件更为令人不齿的事情么。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饿这名水师将官如此想来,觉得眼下唯有忍气吞声的退让一步,不惹得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动怒杀了自己是上策。

这般想来,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就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对着眼前的那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官低眉弯腰说道:“将军不要责怪属下,正是举着这个大盾牌有些过于吃力了,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并无动静,也没见到应天水师将士用弓箭指着我等,将军还是让我们将手中的大盾牌先放下来稍事休息一下,也好接着卫护将军。如是不能如此,我等也是吃不消的。”

旁边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也是心有此意,心下明白眼下若是不能让将军下令休息一下,只怕今日要举着偌大的盾牌,就算不是被应天水师舰队的兵丁将士杀死,只怕累也要累死。

自然便有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将士声援此人说道:“将军,这名将官说的都是事情,方才你下令我等举着盾牌卫护将军你出来,我等倶是应命行事,眼下看来,我等这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对于将军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绝没有半点违逆将军的意思,不过这个大盾牌还是有些让人吃不消,若是举动过久,只怕我等水师将士都要脱力而死,到时候想要卫护将军也是不可得了。”一汉王陈友谅水师舰队的将士开口说道。

当的一声,已然有人受不住盾牌的重量,将手中的盾牌先行放到了船板上。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官闻得此声,面色大变,以为是水师军中的某个将领欲要犯上作乱,慌忙拧过头去一看,只见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领已然将手中的盾牌放到了身子跟前,将身子倚靠到盾牌上休憩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本将军看何曾下令要你放下此物。莫非你是想要反了不成。”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军不得不如此言语,心下虽是不知道这些将官心中作何打算,不过眼下还是要维护一下自己的权威的,这等情势之下若是自己的权威都被水师将官给顶的丢到了,只怕就难以驾驭这般的局面了。

那名应天水师的身材不深魁梧,方才举着这偌大的一个盾牌亦步亦趋的跟从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卫护着此人,算是仁至义尽了。方才听从了汉军水师将官的命令,丝毫不敢有些疏忽,以至于弄得自己都有些脱力,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这名水师将官喘着粗气,一时之间对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长官的指责毫无反应。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水师将军见到这名将官斜斜的倚靠在汉军盾牌上,对于自己的这些责问是不闻不问,心下愈加恼怒,便对着此人开口道:“莫非你觉得本将军不会将你治罪不成,这般托大,傲视本将军,本将军岂能容你。”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那名将军听闻了麾下的将官有此言语,便对慌忙张口对着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申辩道:“将军,不是如此,下人岂敢冒犯了将军,又岂会不听从将军的吩咐,只是我等水师将官护卫着将军这么久,手中高举着盾牌,实在是有些吃力,属下的身子不慎壮健,方才有些脱力了,故而不得不放下休息一下。”

其他的将官也是有些承受不了,心中对于这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被将军责骂之事甚为同情,便也跟着口出怨言,厚道一些的不便驳诘将军的言辞,不过也张口帮腔。

一名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说道:“将军,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似乎有人跟我等打招呼,似乎是想要将军上前一谈,将军此番情势,我等倶是唯将军马首是瞻,将军如何吩咐,我等便是如何应对,不过眼下的情势非要将军出马不可了。我等即便举着盾牌也卫护不了将军多久。”

汉军水师这边正闹哄哄的,楚流烟已然从麾下的探子中得悉了汉军的变化。心下却在忧心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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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府中,马秀英正与朱元璋促膝而谈。

“碧仪妹妹精神恍惚,整个人再也不似从前般玲珑剔透。我总寻思着,把她接入我这边的宅院中来居住。如今应天局势紧张,徐兄弟对整场仗的成败十分关键。如果在这时候,碧仪妹子出了什么岔子,对徐兄弟和应天局势,总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应天府第中,马秀英对朱元璋娓娓道来。

“夫人说得对,只是如今碧仪已经变成这般模样。本国公也只能派多些人去照料她,仅此而已。”朱元璋倒是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徐碧仪对他而言,已然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我想把碧仪妹子接过来到我这边,和我做个伴儿,不知道国公意下如何,可能答应么?”马秀英把自己心理面的想法说了出来。徐达如今是整个战争局势的掌控者,牵一发而动全身,徐碧仪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如果徐碧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徐达是不会就这么和朱元璋罢休的。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朱元璋虽然不爱马秀英,不过马秀英实在是贤惠通达之人,还时常可以为朱元璋出谋划策,排忧解难,她为人又十分顾全大局,朱元璋很是尊重她。对于她说的话,朱元璋一般都会言听计从。

和朱元璋商量好后,徐碧仪就被接到了马秀英的院落中。

徐碧仪原本是个天真无暇,玲珑剔透的人儿,如今变的痴痴傻傻,反应十分迟钝,应对也甚为缓慢,让人看了很是不忍。马秀英想起当年,对于徐李之争,她为了可以保全自己的地位,就一直持隔岸观火的态度,以至于到了今天弄成这个地步,心中很是不忍,对徐碧仪也就越发的好了起来。

徐碧仪变痴傻后,朱元璋从来不曾去看她,侍奉她的人见风转舵,当然也就不待见她了。如今,见大夫人马秀英这么疼惜她,徐达在前线的声势锐不可当,当然个个又重新趋炎附势起来,对徐碧仪好得不得了。但是这一切,对徐碧仪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谁是谁非,她已经分不清楚,也不想明白。

这日,马秀英吩咐新来的婢女小禅,带徐碧仪去花园中晒晒太阳。

徐碧仪在房子中呆的久了,可以出去,心情格外舒畅。小禅看她玩的高兴,就去做了一个捕蝶的网,教她捕蝴蝶。

徐碧仪拿着网,追逐着蝴蝶跑来跑去,心中说不出有多么欢畅,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样。那时候,在田野中,她也是这么追着蝴蝶跑,也是这么无拘无束,也是这么自由自在。那时候,她的心中一点挂念都没有,她可以那么痛快,那么快乐。

可是现在呢?

现在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如果一切可以没有发生过,那该多好。如果一切只是一场梦,那该多好。

她的心境,渐渐明白过来。前尘往事,一阵一阵的翻涌过来,在她胸中沸腾不已。她想起以前的朱重八,再想想现在的朱元璋,她想起以前快快乐乐的日子,再看看如今尔虞我诈的府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好像每个人都变了。是什么让大家都变成了这样?不仅仅是朱元璋,还有她的哥哥徐达,还有跟哥哥一起远在前线的楚流烟,甚至自己,都完完全全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