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后

十五,相机进言

却说领命奔袭汉军水师的应天水师将领率领着麾下的应天水师兵丁攻袭了一阵,力效前驱的应天水师将官指南打北,几乎将汉军水师绝杀大阵冲的七零八落的。

冲锋在前的应天水师战船很快被突入了汉军战阵的腹心地带,很快便将被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困在垓心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接上了头。

“兄弟我等于此苦战,等你等请来援救好久了,差一点就被汉军水师给包了饺子,不敢如何,眼下你等来的正好,若是今日不来此援救我等,只怕我等便要凶多吉少了。”应天水师被围困所部的水师将士见得援兵的战船到了跟前,便有应天水师将士对着来船呼喝了起来。

更有眼明手疾的应天水师兵丁将船上的缰绳甩到来愈的应天水师的战船之上,援兵战船上的应天水师牟勇接住之后,两下便奋力拉扯了起来,片刻之后,两天应天水师战船便合到了一处。

领兵冲锋的应天水师将官还未等到两船合拢一处,便发足一跃,从自己所乘坐的战船上跳到了另一条被围困的应天水师的战船上来。

被汉军水师围困了大半天的水师将官,早就闻知援兵杀到跟前,慌忙前来相见。

跳跃过来的应天水师前来援助的水师将官脚刚一落地上,方才抬起头来,便看到了一个满脸血污应天水师将官跑到了跟前,不由大吃了一惊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来人闻得此言,不觉也是微微一愣,很快便明白了过来,略带沉痛的对着来将开口言道:“没有什么,不过是我应天水师弟兄为了不落入敌手,坚守待援,浴血奋战,这才顶住了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将勇状若疯狂的连番攻击,一场血战下来,兄弟身上便是这般模样了,不要说兄弟如此,兄弟麾下的将士人人如此。”

前来援救被围困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来闻得此言,方才发现此人身上的战袍红一块紫一块的,摸到跟前一闻,只觉喉头一甜。

应天水师将官这才明白了眼前的这名汉军水师将官战袍上的斑斑点点倶是血迹,红的便是沾染上未久血迹,而那些颜色黯淡有些发紫的想来便是早间的鲜血,现今已然凝结干成一块了,故而看上去便如紫黑色一般,不如红色那般的触目惊心,不过血迹都凝结成这般模样,看来已是苦战了良久,只是不知到底那些是汉军将士的鲜血所染,那些又是这名应天水师将官本人身上受伤所流出的鲜血所致。

想到此处,来援的应天水师将官不觉心头绞痛,用颤抖的手扶住了对方,颇为哀痛的对着眼前的水师将军说道:“赤胆忠心保皇朝,将军当真是辛苦了,不知将军身上的伤势如何,打不打紧。若是伤情严重,属下敦请将军马上随我回去疗伤。”

应天水师将领摇了摇头说道:“我身上的七七八八的中了汉军水师麾下的牟勇五六刀,不过幸而这五六处创伤均是皮肉之伤,并不碍事,只是我麾下的兄弟受伤的大有人在,不够随船而行的几名医士被敌军流矢所中,拖延未就,早就一命呜呼了,故而军中受创的将士无人料理,伤痛难忍,以至于彻夜呻吟,烦劳借用医士数人,先行替这些跟随跟汉军水师浴血奋战,寸土不让的麾下的水师将士好好疗治一番,也好减轻这些视死如归的将士的痛苦。”

惊闻此言,应天水师将官有些错愕的抬头朝那名应天水师将领身后一看,只见跟随其后应天水师将士也是衣衫褴褛,身上东挂一条,西挂一条的布块,显然鏖战之下,被围困在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垓心的应天水师兵丁泰半负伤,情形堪忧。

这名应天水师将官的目光越过眼前的应天水师将领的肩膀,继续探看了一番,发现甲板上倒毙了不少应天水师的尸首,尸首上倶是攒着羽箭,少则三五支,多则十数支,极是骇人。

微微想了想这名应天水师将军方才所言的事情,来援的应天水师的将官已然明白这些水师兵丁定然是在乱战之中被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射过来的流矢所中,汉军水师的弓箭也真是厉害,居然将一个人攒射成刺猬一般,可想而知汉军水师的箭阵是如此之强悍密集,将一人射成刺猬一般,这等骇人听闻的情事便活生生的落入了眼帘之中,来援的应天水师自觉悲愤异常。

“汉军水师真是无耻,此战早占了上风,居然还如此歹毒的祭出飞蝗一般的箭雨大阵,如今看来汉军水师根本没有打算生擒活捉了我等水师将士,分明就是一力将我等水师将士赶尽杀绝,一举荡平。

这番话语落入先前被围困绞杀的应天水师将军的耳中,自是觉得心有戚戚,便极为怨恨的开口说道:“兄弟所言不差,汉军水师从一早便没有打算留下我等应天水师将士的性命,汉军水师舰队的重兵将我等围着像一个铁桶一般,别说是船了,哪怕是江中的一条鱼都不能轻易的从汉军水师舰队战船的缝隙之中脱逃出去,显然是想要将我等应天水师殿后所部将士一举歼灭此地。我等心知此番若是不出死力抗御汉军水师,只怕今日俱要亡命于此,成为江中鱼鳖的腹中餐了,水师弟兄便奋起抗争,也算抵挡住了汉军水师的攻势,不够我等应天水师殿后所部将士实力终属有限,交战之中我和麾下的许多将士都负了伤,可是终究无法在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中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去,逃出生天,正当我等以为今日不可活命,心萌死志,俱要于此殉国之时,汉军水师的攻势忽然放缓了下来。”

闻得此言,前来援助的汉军水师将官不觉有些诧异,便连忙追问道:“这是为何,汉军水师不是势力强劲么,如何会放缓了攻击,让你等从容却敌应战?”

“先前我也不大明白,心中也是惊疑不定,后来应天水师绝杀大阵的阵脚松动,从大阵里头派出了好些战船,我才明白过来定然是应天水师的救援来了,显然汉军水师舰队之中出了什么变故,不得不调集战船前去,汉军水师绝杀大阵被撤离了一部分的兵力之后,攻势便没有前头连番猛攻时候的势力那般的猛烈了,原本以为今日必要殒命于此的水师兵丁心里头快要熄灭的希翼也被点燃了起来,将士们都知道汉军水师出了变故,显然是水师兄弟在为头策应,汉军水师攻势弱下去之后,便么有回复过来,故而我等水师将士虽是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围在垓心,无法突围而出,不过还可在汉军水师包围之下撑持还是犹有余力。将士们欢欣鼓舞,觉得情势若是这般发展下去,今日便可不死了。只是眼下还不知道汉军水师中发生了何等变故,围攻的水师居然撤离了此地。”

听得此话,应天水师将官微微有些错愕,细细的思忖了一番,便对着眼前的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言道:“不错,不错,将军所推测的一点不差,应天水师舰队之中确实是出了一些变故,而这些变故之所以出现,便是楚军师和徐达元帅的功劳。”

汉军水师将领极为高兴的开口说道:“我心头也正是有这般揣想,不过未能身临其境,也未知其详细。据将军所言,汉军水师分兵出去显然是楚军师和徐达元帅所为,此事究竟如何,还请明白晓谕在下。”

闻得此言,应天水师将官低头微微思忖了一番,便开口言道:“此事说来话长,眼下无瑕细说,还请将军和麾下受伤的将士先行移转到属下的战船上,不管如何,眼下还是先行救助麾下水师将士的姓名要紧,今日楚军师还有一番绝大的好事要我等水师将士助力。”

“没错,没错,说的入巷,差点连正事都给忘记了,将军所言一点不差,目下的最为紧要的便是先行将麾下受伤的将士尽量尽力的救助过来,疗伤敷药,平复人心,拯此危局。老弟这番金玉良言,兄弟无不从命。”应天水师将领显然领悟到了此时的当务之急是先行救助麾下将士性命,便连声附和道。

“将军身负创伤,行动多有不便,兄弟我便放肆一回,越俎代庖,踢将军将麾下受伤的将士都召集到一处,先弄到我的战船上来。将军以为如何?”应天水师将官开口问道。

听得如此言语,应天水师将领微微思忖了一下,便开口说道:“兄弟既是这般勇于任事,忠勇堪嘉,不欲辛苦,代为号令,本将军非但没有一点意见,反而心生感佩。不够我麾下受伤将士有失血过多的,艰于行走,往复移动,多有不便,依我之间,兄弟不若将你穿上的医士药物弄一些到我的船上来,如此不必大动干戈,反而两蒙其利,将军不必过于辛劳,麾下受伤的将士亦不必受苦,即便汉军水师舰队兵牟将士有所阻挠,也便于应对。”

“姜还是老的辣,将军此言,顿开某的茅舍,此事我悉数听从将军所命,将军船上将士伤亡不少,在下想除了拨付药膏医士之后,再拨付一批兵卒过来,妥为守护,也好令汉军水师无机可乘,受伤将士也可安心疗伤。”应天水师将官自是极为见机,听闻了应天水师将军的吩咐,便是从善如流,同时也补充了自己的意见。

闻得此言,先前死战力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的应天水师将军自感欣慰,觉得军中有后起之秀如此,日后跟汉军水师作战,未必会落在下风。

是以应天水师将领微微颔首道;“今日多亏了有兄弟援手,我一船将士方能脱出汉军水师绝杀大战的重围,重见天日,如此看来,我应天水师绝不是汉军水师所可比肩,汉军水师虽是声势浩大,不过战事一起,其军兵牟便各自为战,并无援助友军之心,唯有我应天水师兵牟将士,义气相守,生死不弃,如厮之军,岂会有败亡之日。汉军水师在如何强大,只怕到头来也不是我应天水师的对手。此番可真要多谢兄弟领兵救援,不管如何,是兄弟将我等从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刀口下面营救了出来,这番救命大恩,恩同再造。”

说完这话,应天水师将军便对跪伏下来,对着身前的应援而来的汉军水师将官便欲磕头。

闻得此言,应天水师将官也是连连颔首,他心里头明白此番挥兵来救,都是楚军师的谋略,说起来此事是因为楚军师重视应天水师将士的性命,不肯将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悉数丢在此处,任汉军水师绝杀大阵肆意绞杀,古语有云,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此说来楚军师仁义之心,实乃为将者所罕有。

一念及此,应天水师将领慌忙将跪伏在自己跟前的应天水师将军拉扶了起来,赤红着脸对着老将军摇手说道:“将军不必谢我,今日兄弟能够到此,也是楚军师之力,若是楚军师没有令我等统兵掩袭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只怕今日兄弟便不能到此营救将军和将军麾下的水师弟兄,将军若是欲要谢恩,还是去找楚军师当面致谢,这等大礼,兄弟我可实在是担不起的。对了,兄弟先回去将挑选一些精兵强将,随后将这些水师弟兄连带着船上的医士一同弄到这艘船来。”

说完此话,汉军水师将官便拍了拍对方的手臂,示意对方留步就是。

应天水师将官动作矫捷,即刻便转身跳回了自己的船上去,应天水师将军有些痴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隔着船大声招呼了一声道:“兄弟速去速回,本将军还有好些话欲要和老弟求证。”

对面船上的应天水师将官闻得此话,便装过身子来粲然一笑道:“将军放心便是,兄弟弄妥当了便会回转回去的。”

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在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和来援的应天水师将士的前后夹击之下,联合攻杀之下,很快便顶不住阵脚了。

昏天暗夜,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士实在是捉摸不清楚应天水师的原本来了多少人,只听得颦鼓雷震,火光掩映之下,只见到得旌旗如云,汉军水师舰队中的将士惊疑不定,只见昏黑的夜色中四下里头密密麻麻的汉军水师的旌旗在招摇,应天水师的牟勇的厮杀之声惊天动地一般的涌来,只道是应天水师的援兵莫可胜数,汉军水师上下将士不免个个吓得胆颤心惊。

汉军水师战船上的将领见此情势,心下都觉得有些不妙,便怂恿着汉军水师那名辩才无碍的水师将官赶紧去面见老将军,陈述利害得失,也好先让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士先行避过应天水师这般无可抵御的锋芒。

被身边的应天水师将领大灌特灌了一番米汤之后,那名汉军水师将官自是觉得有些飘然欲飞,心下觉得当成大事,舍我其谁。

如此想来,便责无旁贷般的带着一干水师将士前去求见汉军水师的那名主持水师绝杀大阵的老将军。

汉军水师的老将军年虽老迈,不过心里头却是一点也不糊涂,眼见这么多的水师将领前来求见,心下明白这些汉军水师将领定然是有要事要自己答应下来,名为请见,是为结党自重,要挟自己。

原本想要峻拒此事,转念一想眼下的局势一筹莫展,汉军水师的这名老将军想到若是今日事情传扬到了汉军的耳朵里头,追究其责任来,若是有人诬告自己独行独断,不肯听从劝谏,只怕汉王怪罪下来,一顶大帽子压下来,只怕自己是毫无躲避的余地,就算是能够逃过一死,充军戍边是免不了的,风烛残年了,还要受这份雨露风霜,颠沛流离的苦楚,想想也是觉得了无生趣,异常可怖。

如此一来,就不便峻拒了,汉军水师的老将军就吩咐人将求见的将领全都召集到跟前来,等到人到齐了,满满当当的站了好一大片,黑压压的好不吓人,应天水师的老将军见此光景,心下不免有心生警惕,心下惊疑不定,不知道这么多的将领都来求见自己,到底有何要事。

“诸位将军来见老夫,究竟有何要事。不妨言来我听。”老将军拈着自己的一绺飘然斑白的胡须对着麾下的一众将领缓缓的开声问道。

老将军在水师中素负人望,其他的水师将领听了这话,觉得今日决意退避三舍,未免有些辜负了老将军的期望,眼下又要亲口提请退避一时之事,实在是有些难以开口。

汉军水师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无人敢于上前搭话。

那名汉军水师将官见这般将领说好了一同提议的,如今到了老将军面前却个个拒不作声,心下不免有些鄙夷。不过眼下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此人只要越众而出对着老将军朗声道:“老将军,我等今日来此恳请老将军率领我应天水师,暂避锋芒,引退他处。”

这话一出口,甲板上的其他将领精神一振,倶是屏声静气的呆立不动,想要听听老将军如何区处此事。

老将军闻得此言,又见其他的水师将领倶是哑口无声,眼巴巴望着自己,心下便是猛然一沉,终于意会道了这许多的应天水师将领联袂来此,是为了敦请自己立刻退兵的,不过看情形还是眼前这名方才得罪过自己汉军水师将军的纠集诸将,力持此见,岂不是形同作乱么。

老将军强自压抑了心头的怒火,不怒反笑的开口问道:“这是你的管中窥豹的一隅之见,还是诸位将军的共见。”

一听老将军的话风不妙,应天水师将官倒也没有什么担心的,心里觉得法不责众,今日之事乃是水师将官全部同意的,不管如何,只要将身后的这些将官全部抬出来,老将军便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给这军中如此众多的将领卖个交情,总不至于全部打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