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后

十一,克奏肤功

被长官兜头一训的那名应天水师将官自是有些发呆,片刻之后方才慌忙回复道:“启禀将军,既是楚军师有令,属下长了八个胆子也不敢有丝毫的违抗,眼下我等靠着汉军水师虽是挺近了,不过稍稍设法,还是可以再令汉军水师不知道的情形之下,再行靠近一些的。”

闻得此言,那名负责奔袭汉军水师的应天水师将领便开口言道:“这话还算是人话,不要说你不敢违抗楚军师的命令,就算是本将军见到了楚军师也是毕恭毕敬的,楚军师多厉害,今日方才接手水师,居然领着我们应天水师将士接连赢了汉军水师好几阵,可是是自我等大半年前的龙湾大捷之后汉军水师搞出了那套鬼名堂的战船之后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楚军师一人就办到了,就凭这一点,我们水师将领统统捆到一处加到一块,只怕还不是楚军师的对手,对于楚军师的战策本将军岂敢置啄。”

闻得此言,麾下将官也开口附和道:“将军所言极是,楚军师岂是寻常人,据说鞑子皇帝最为忌讳的便是楚军师了,眼下有楚军师坐镇中军,就算是汉王陈友谅亲来,只怕在楚军师手底下也只有吃败仗的份,何况眼下汉军水师中的那些跳梁小丑,又何尝能够入得我们楚军师的眼里。”

“不错,不错,真是此话,汉军水师的这些小鱼小虾,本将军出手对付已然是高看得其他们了,何必要劳动坐镇中军的楚军师,不过临行之前,楚军师曾经授我密计,令我多带一些战鼓旌旗过来,你知道其中有何用意么?”见到这名将官如此机敏,应天水师将领不觉心中一动想要好好的考一考这名水师将领,便用征询的语气对着此人开口问道。

应天水师将官哪里知道其间的深意,也正为此番出战带了许多战鼓铜锣旌旗之类的物件觉得心中诧异,便摇了摇头反问道:“属下不知,既然是楚军师的号令,楚军师腹中藏百万甲兵,既出此策,想必必有妙用,属下不过是一介草莽武夫,如何能得知楚军师胸中的机奥。”

闻得此话,应天水师将领非但毫无不快之色,反而极为高兴的对着此人开口说道:“谅你也不知其中就里,楚军师大才槃槃,岂是我等这些粗人所能揣度的。若是你都能够猜出此事,楚军师的计谋岂不是人人都能看透了么。跟你说也无妨,反正击溃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之后,那些带了的旌旗战鼓之类的东西便可派上用场了。”

听得长官如此言语,应天水师将官的心里头的好奇之心徒生,赶忙对着汉军水师将领开口追问道:“将军此言甚为深奥,属下愿闻其详,还请将军不啻示下。”

应天水师将领微微一笑道:“不必心急,本将军又没说不将此事告知与你,其实楚军师此番密令本将军带着这许多战鼓旌旗之类的物件随军过来,不过是想要藉此机会击溃汉军水师之后,再摆下一个疑兵之阵,留下部分兵丁战船,竖起旌旗,擂动战鼓,令惊走远遁的汉军水师丝毫没有胆量攻伐过来,如此一来我军带着营救出来的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弟兄便可乘隙归去,支援楚军师歼灭那些应天水师援兵。”

听得此话,应天水师将官不由双眼一亮道:“原来楚军师摆下的是个空城计,以虚示实,诸葛武侯也是犹有不及,楚军师果真是旷古难逢的奇才。此计一时三鸟,发前人所未发,实在是高明之至。”

“没错,此话一语中的,本将军初闻之下,也是惊为天人,楚军师的这番战策也令得本将军心惊不已,没有想到居然是如此之大胆,有事如此之缜密,眼下不必多说了,既然你已然知晓了此事,等下击溃了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之后,将汉军水师惊得遁走之后,本将军便命你于此主持此事,大肆虚张声势,阻扰汉军接近便可。”应天水师将领厉声喝令道。

将汉军击溃惊遁之后,此地便无甚危险,就算留下来布置疑兵战阵,已然是无关宏旨的小事了,并无丝毫的危险,应天水师将官微微思忖了一下,便回复道:“将军有命,属下自当遵令行事,定然不负将军所托。”

听得此人应允了下来,应天水师将领拍了拍眼前的将官的肩膀大笑道:“就知道兄弟不会令本将军失望,兹事体大,此事若是交由军中的其他袍泽接受,本将军还真有点放心不下,不够老弟大才槃槃,交由你来处置定当是再妥贴不过了,兄弟放心,只要兄弟能助为兄一臂之力,一旦将汉军水师收拾一顿之后,本将军跟上头保荐的头号功臣就非你莫属了。”

闻得此言,应天水师将官也是面色一喜,对着应天水师将领开口言道:“多谢将军赏识提拔,此番攻击汉军水师属下定然尽心竭力,待得汉军水师舰队被我水师将士声势逼迫的远遁而去。嗣后末将便遵从将军所命,布下疑阵,不让汉军水师舰队的牟勇逼近此地,安然卫护将军统兵归去。不够还请容我先行领兵上阵,多杀几个汉军水师再说,否则此后的大战只怕没有末将的份,不能于军中兄弟一同杀敌,末将心中略有不安。”

听得此人如此言语,应天水师将领不免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此人的意思。

应天水师将官既有所请,也就是说他愿意作为殿后之部,布置疑兵,阻绝远遁之后的汉军水师进窥的可能。不过如此一来,便无法脱身回去参加前后夹击,绞杀汉军水师援兵的大战了,那么此时有此要求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应天水师将领微微思忖了一番,觉得不妨答应了这名应天水师将官的请求,如此一来,定然可以安定起心志,对于设下疑兵之阵阻击汉军水师舰队的进窥大有好处。

“好,好,你小子是想要多杀几个汉军水师兵牟将领来着,本将军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既然你已然提了出来,本将领有何忍拒绝与你。本将领就许你领兵一路,攻击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让你先于此地过过手瘾,不过有句话你要记得,楚军师此番并未令我等于此和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汉军水师牟勇一决雌雄,分出高下。只是要我等联合被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围困垓心的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水师兄弟里应外合,一举击溃敌军的绝杀大阵,令其惊遁而去,绝非要我等于此死缠烂打,将军此去千万不要忘却了楚军师的嘱咐。”汉军水师逾说语气逾为冷峻。

闻得此言,已然有些满腔热血沸腾的应天水师将官不由抬头一看,只见到眼前的将领一脸正色,语气中更是丝毫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应天水师将官心里头不免微微一惊,心下明白此事所关不细,否则的话应天水师将领不会如此郑重的对自己言及此事,看起来今日楚军师真是想要将汉军水师的几股救援的汉军战力一举歼灭,一鼓荡平了去,若是自己没有眼色,只顾贪功,而坏了楚军师的大局,楚军师定然不会轻饶于人。

这般想来,心头的欲要尽情灭杀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中的杀意不免低落了不少,应天水师将官明白,今日的关键并不在此地,不管自己今日与汉军水师绝杀大阵中歼灭了多少汉军水师的兵牟将士,对于战局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的,唯有相助楚军师达成那个石破天惊的绞杀汉军水师的计策,方能使得这番功勋彪炳千古。

如此想来,应天水师将官猛地明白了此番自己的使命,绝不只是仅仅在于殛敌而已,而是必须和楚军师遥相呼应,再和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将士兄弟联手击溃汉军水师舰队的绝杀大阵,继而惊走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兵牟战船,还要小心翼翼的布置疑兵之阵,令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不敢轻易靠近,更是不敢进窥楚军师坐镇的中军。

如此看来,今日的责任重大,而应天水师将军将这般的千金重任托付交卸到了自己肩头,显然是对自己深具信心,更是信任有加,如此以一来,即便是战死沙场,决不能辜负了将军的信任,跟何况今日自己的作为,事关楚军师能够顺当的将汉军水师的几股战力一举荡平,其间的分量可是不轻,决不能轻忽从事。

心念及此,应天水师将官便对着授权给自己的水师将领开口言道:“将军放心,此番出战,末将绝不会贪图功劳,只求尽速攻杀入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中,以便及早联络上被汉军水师舰队绝杀大阵围困垓心的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弟兄,与其里应外合,前后夹击,足以令汉军水师这已是强弩之末的绝杀大阵腹背受敌,速其溃散。其余之事,某绝不敢问。”

闻得此言,应天水师的将领心中一动,已然明白了这名应天水师将官所言的此番话语无疑是向自己表态,就是说这名将官领兵作战绝非了了贪功而多杀敌,而是为了鼎力支持楚军师所定下的宏图大计。这般一想,汉军水师将领自是极为高兴,心里头明白这名应天水师将官已然识的了此事的关窍,也愿意跟随楚军师达成围剿汉军水师的计划,如此一来,只要将汉军水师将士布下的绝杀大阵一举击溃,余下的事情这名水师将领自会替着自己悉心布置疑兵大阵,如此一来,守住此地,不令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往来进窥的目的便可达成,此事一了,自己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统帅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水师弟兄悄然潜行,迂回汉军水师援兵的外围,配合楚军师麾下的战船对着汉军水师舰队负隅顽抗的战船上的水师牟勇发动致命一击。

“兄弟心有此意,本将军就能够放心的将此处交与你处置了,只要不令汉军水师进窥我应天水师所部,那么对于楚军师悉心策划的围剿汉军水师几股援兵战船的计策定然是最好的支持,若是此时能够顺利达成,一旦我军水师在楚军师的统帅之下歼灭了汉军水师援兵的战船上的将士牟勇,这番绝大的功劳的首功便落到了兄弟身上,到时候成此伟业,克奏肤功,说不定本将军还要叨你的光,那时兄弟可不要见弃。”应天水师将领心下一定,便打趣般的对着麾下的水师将官开口言道。

听闻了长官这般挤兑人的话语,这名水师将官有些急头红脸对着水师将领开口说道:“将军这说的是哪的话,属下若是没有将军的奖掖提拔,何曾会有今日。将军放心,此番功劳定然是将军最大,末将最多也只能是追附骥尾,忝居其列而已,将军如此言语,岂不是折煞了属下。”

见到麾下的将官矢口否认,汉军水师将领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道:“打仗在即,兄弟的压力不小,本将军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期望能够令兄弟开怀一笑,如此一来,应对汉军水师之时不至于阵脚大乱,不管情势如何,只要此番我应天水师将领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击败,少不得是兄弟的功劳,今日话也不必多说了,情形也差不多了,即刻发兵攻击汉军水师绝杀大阵。”

听闻了应天水师将领的这番话语,汉军水师将官知道立功的机会到了,便改容相谢道:“将军所言不差,眼下真是时候,末将这就领兵攻杀进去,还请将军于此静候末将的好消息好了。”

应天水师将领微微一笑道:“这番大战,本将军也好上前去活动活动筋骨,若是再不活动活动,只怕后头的剿灭汉军大战,本将军只有抚髀浩叹的份了,尸位素餐,这岂不是让军中的袍泽兄弟笑话本将军,将军请速速前去攻伐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本军师领着中军随后便直捣黄龙,攻杀到汉军水师绝杀大阵的中央去,也好将被汉军水师舰队围困在垓心的我应天水师殿后所部的水师兄弟悉数营救出来。”

说完,应天水师将领便“哐当”一声自腰间的剑匣中抽出宝剑来,冲天一指,回头对着身后的应天水师将士麾下部众高声呼喝道:“水师弟兄们,眼下攻伐汉军水师的时机到了,全都举起武器,跟随本将军杀伐过去,尽速营救出我们应天水师的袍泽兄弟,人人向前,不得后退,否则立斩不赦。”

闻得应天水师将领有此号令,应天水师战船上的水师兵丁全都沸腾了起来,纷纷取出身边的武器,在汉军水师战船的主帅战船的引领之下直扑近在咫尺的汉军水师的敌阵而去。

此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绝杀大阵中的老将军刚刚接受了那名应天水师校尉的提议,领着一群汉军水师将领出了船舱,水师老将军还未出得船舱来,只听的外头猛地想起了一阵喊杀声,似乎是千军万马起来,气势逼人。

汉军水师老将领顾不得保持文雅的举止仪容,慌忙撩起战袍的下面的袍角,胡乱卷了几卷,往腰间的玉带中的胡乱一塞,顾不得体面的拔腿就跑,冲出了船舱。

其他的汉军水师将领也是心中剧震,虽然方才已然知晓应天水师派出了一些战船前来袭扰,不过只道是一小股的应天水师而已,根本不足为虑。

可是没有想到应天水师居然弄出了这般绝大的声势来,眼下看来应天水师掩袭而来的战船将士人数不在少数,说不定是应天水师势在必得,想要藉此机会一举击溃眼下已然有些支撑不住的汉军水师的绝杀大阵,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今日汉军水师战局的成败只怕是堪忧了。

汉军水师将领倶是这般想法,自然也就心中焦急,也都跟随着老将军急匆匆的冲出了船舱,不过人数太多,船舱口子比较狭促,想要尽快冲出去查探此事的汉军水师将领却是不少,船舱里头的人争先恐后的想往外头跑,自是不免冲撞到了一处,两名魁伟的将领互不相让,堵在了船舱门口,都想着先行出去一探究竟,结果两人魁伟的身躯将船舱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谁也出不去,后面的将领也急着想出去,便在后头起劲的喝骂道:“你们这两块肉块头,平素就知道吃,搞的肚腩都比别人打了好几圈,明白知道今日之事极为紧要,还将门口堵得这般严实,分明是不想让人出去,只怕是其心可诛。”

“没错,这两人看似没脑子,极有可能是应天水师派过来的奸细,分明是混入我军阵中,打探消息的细作,等到重要关头上便跳出来反戈一击,助应天水师一臂之力,看这二人如此作为,实在是不得不令人生疑。”一名汉军水师将领在一旁鼓噪着接口喝骂道。

更是有人直接跳到了两名挤的满头是汗的两名汉军水师胖子将领跟前开口责问道:“你们二人搞什么玩意,眼下这等紧急的情势,居然搞的人都出不去,居心何在,莫非你等二人真是应天水师派来的的奸细不成。”

见到有人蹬鼻子上脸的对着自己骂上了,其中的一名身材魁伟的应天水师将领勃然大怒道:“妈了个巴子,老子又不是愿意如此,只是这个鬼门实在是太窄小了,当时搞这艘船的时候,咋不将这门搞的大一些,害的老子一阵好挤,这是人干的事么。你小子只知道骂人,老子挤在此处,难道就好受了不成。”

那人也不是什么好惹得,马上反唇相讥的对着这名身材魁伟的汉军水师将领开口说道:“本来就不是人干的事,看你这副德行,就跟抢食的猪急着拱门差不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