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汉阳宫中传出了一道汉王的意旨,说应天战败,兵士的兵器盔甲紧缺,特宣召民间的铁匠进宫,筑造武器。
其实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法,其实是陈友谅痛定思痛,在宫中闷头思索了几天,总结经验教训,悟到了上次战败,主要是的教训在于没有充分利用自己的水军,而是冒失的让人从龙湾进军,结果不但没有捞到好处,反而被朱元璋所设的伏兵打的大败,甚至殃及池鱼,连战舰都被人焚毁了不少。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利用舰队的优势,不过鉴于上次驾船之兵勇被乱箭射死之后,船就没法开动的这个弊端,陈友谅决心要征求解决的办法,所以下令征求铁匠。
汉阳城内的铁匠之中还真有能手,陈友谅将自己的意图和铁匠一说。
几个铁匠合计了一下,就给陈友谅画出了几张草图,随后就进呈给陈友谅定夺。
陈友谅接过一看,其中一张草图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只见草图之上,画着一只战船,和一般战船不同的是,这船居然是三层的,最下面的一层专为划桨之用。上面两层画着兵马将士。
陈友谅拍案叫绝,立刻命人将进呈此图的铁匠找来,重重的赏赐了一番,随后便名他统领其他的铁匠,在最快的时间里头,给他造出一只样船来。
铁匠得令,就同着其他的铁匠日夜赶工,终于在半个月的时间内造出了一艘艨艟巨舰。
陈友谅得报,很是兴奋,骑着马儿带着军队,从军营直奔龟山脚下的江边而来。
来到江边,陈友谅抬眼一看,大喜过望。只见众铁匠群策群力,制造出了一种极为可怕的战船,战船高达数丈,吃水颇深。上下有三层,每层皆可以骑马来往,下层只管划船,上下层相隔。
这种设计极为科学,就算是上面打得天翻地覆,下面还能保持动力,保持方向,进退可把无虞。更为可怕的是,每条船外面还用铁皮裹着,一般火箭的箭矢无法穿透。
陈友谅大喜之下,就命随身来的部队上船去演习了一番,果然进退如意,攻伐自如。
极为满意之下,陈友谅就命人照着样式造出了好多艘这般样式的船。
船造好之后,陈友谅就整顿军队,顺流而下,来到应天城外索战。
朱元璋点起水军出战,结果朱元璋的水军将士遇到这种箭射不入的怪船,无不大吃其亏。有没法找到对方的摇桨的兵勇,先行杀死,所以只能任由陈友谅的船队在水军阵内任意驰骋,水军屡遭败绩。
交战了好几次,朱元璋只好看着陈友谅带着船队将自己的水军冲的七零八落,杀个痛快,随后耀武扬威的离去。
朱元璋看在眼中,心里头都要冒出火来。
可是依然是拿着陈友谅的这种奇怪的战船毫无办法。
最后只好高挂免战牌,任由汉军叫骂,只是不肯出战。
陈友谅见朱元璋龟缩在城中,一时也无可奈何,不过水军数度大胜,也算是出了上次应天之战的那口恶气了。
战事吃紧,楚流烟和刘伯温合计了一下,眼下不如暂时和陈友谅保持僵持的局面,另外图谋别处。
两人将目光都盯上了镇守洪都的陈友谅的部将赵庆泰,就是腾王阁序所说的那个洪都新府,豫章故郡的那个洪都。
将这个意图上报给朱元璋之后,朱元璋也表示同意。
刘伯温计略深远,就命人提着金子到汉阳城里头贿赂权势,制造赵庆泰要谋反的假消息。
陈友谅本来是不信的,可是跟他说的人多了,不免也对赵庆泰起了一些疑心,所以在给赵庆泰日常的公事行文上挑出了许*病,想要好好敲打敲打此人。
可是赵庆泰却不吃这一套,很快的就和陈友谅闹翻了脸。
陈友谅就派了一个监军来盯着赵庆泰,名为监军,其实就是陈友谅宫中的一个太监,赵庆泰见陈友谅居然派了一个太监压在自己头上,对于陈友谅就愈加不满了。
监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本来是太监出身,可是凭借着陈友谅给他的权势,整日在军中作威作福,居然对着赵庆泰指手画脚的,动辄呵斥。
赵庆泰愈发感到陈友谅是针对他来着,很可能下一步就要将自己的兵权给剥夺了。
所以等到楚流烟和徐达奉命去洪都说服他之时,赵庆泰心知自己得罪了陈友谅,倘若不顺着朱元璋递过来的杆子往上爬的话,很快就要被陈友谅打翻在地,踏上一脚,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算是想要叛变都由不得自己了。不如趁现在还有资本的时候早早归降了朱元璋。
待得楚流烟和徐达和赵庆泰晤面,分主宾落坐之后,徐达率先伸手对着赵庆泰说道:“赵将军,如今你是明珠暗投,不如及早回头,跟随明主。”
赵庆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是身不由己。陈友谅毕竟是末将的恩主,若是末将就这么反叛了陈友谅,恐怕会惹得世人的嘲笑。”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赵将军若是为了这点小恩小义,而罔顾了天下的大恩大义,那才会惹得世人耻笑的。”
赵庆泰一抱拳问道:“这位姑娘是何人,又何出此言。”
徐达回道:“这个姑娘不是旁人,是元帅帐下的军师楚流烟。”
赵庆泰面色徒然一变道:“那真是如雷贯耳,原来就是赫赫有名的红衣妖人。”
说道这里,赵庆泰觉得自己有些失言,连忙打住了不往下说。
楚流烟莞尔一笑道“赵将军不必讳言,我确系是元主所称的那个红衣妖人。”
赵庆泰很是诧异的问道:“闻人言,祸害元人江山社稷的就是楚姑娘,可是楚姑娘为何又会投身到朱元璋的帐下。”
楚流烟笑道:“承天之福,我这一介女流倒是暴得大名,尽人皆知。不过祸国殃民之类的谣传不过是元庭鞑子捏造之词罢了,不必说它也罢。今我主雄才伟略,世所罕匹,是为一代圣明之主。四方贤能之士,咸不归服,我虽不才,如何能甘居人后。以我目之,方今天下虽是群雄并起,豆剖河山,寇盗横生,瓜分郡邑,而能成大事者,唯我主朱元璋一人而已。我主素闻将军威名,此次我主令我和徐达将军前来,就是希望赵将军能够弃暗投明,襄助我主开辟万世不易之功业,将元朝的鞑子们赶出中原,再造山河,同享富贵。”
赵庆泰拍案而起道:“楚姑娘之言,深获我心,奈何如今陈友谅对我已然起了猜忌之心,派了一个监军来到军中,分明是有意监察我的举动。细想末将曾为陈友谅亲冒锋镝,攻城陷阵,屡立战功,可是陈友谅居然听信人言,疑心我要反叛。末将心中真是殊为寒心。既然朱元璋如此贤能大度,我就归顺于他,反了陈友谅那厮。”
徐达一听,面露喜色,却暗自激他一激道:“得将军一偌,不啻千金。如今将军军中有陈友谅所派的监军,恐有不便。请将军速速召集家眷,妥为安排,随同我等去应天去见我主。”
赵庆泰却拔刀斫案道:“慢,既然要投靠朱元帅,岂能不建尺寸之功,待我去杀了那个阉狗,举城反了,一同归降。楚小姐,徐将军,请在帐中宽坐,末将去去就来。”
楚流烟赶忙板上钉钉般的抱拳说道:“如此甚妙,有劳将军了,我等就在此坐候佳音,望将军速去速回。”
说完,赵庆泰提着刀就跑出了帐外,徐达和楚流烟等了半刻钟,只见赵庆泰提着一个包裹模样的东西,领着几员偏将匆匆闯入了帐中。
赵庆泰将手中的包裹往地上一掼,只见一个人头血淋淋的从包裹中滚了出来,头颅张着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甚是骇人。
赵庆泰指着人头大笑道:“陈友谅派来的阉狗已然让我一刀杀了,人头在此。”随后又指着身边的几个将领说道:“这几个都是我的心腹爱将,我已然将归顺朱元璋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他们也都同意随我一同归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