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同白纱一般,把天地间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色。月光从树缝中淡淡的漏了下来,照落在地上,形成一圈又一圈的光晕,让人瞧见了,心里明晃晃的莫名烦躁。远处,碧莹莹的琉璃瓦,泛着青色的翡翠一样的光华,如同汪汪碧水一般。
阮欣欣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承受的。虽然,她爱的人不是易微岚,可是易微岚却始终是最喜欢她的人。为一个最爱自己的人献身,又何尝不是一种欢愉呢?
易微岚的身子,慢慢的覆了上来。阮欣欣仍旧是觉得生生的疼痛,刺骨一般,彻底的传了过来。虽然不是第一次了,可是那种疼痛,却丝毫没有减轻。阮欣欣强忍着痛楚,与易微岚欢好。等到后来,痛楚就慢慢的减了。
天上,星子也仿佛害羞一般,不想看到这旖旎的一幕,早早的跑如云中,躲了起来。
就像是洪水拍打沙滩一样,别样的感觉,一波一波如同海浪一般。阮欣欣忍不住,轻声呼喊道:“陈郎——”这两个字,让易微岚觉得整个人像是掉到了冰窖里一般。虽然是暑气正盛,可是他心里却觉得如同是严酷的寒冬一般生冷生冷。
陈郎!在这种时候,她念念不忘的,也不过是她的陈郎罢了。而自己,却算是什么!
一股愤怒,急剧的涌上易微岚的心头。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要着阮欣欣。直到阮欣欣疼痛的喊不出声来,到最后更是生生的昏厥过去......
夜,如此的静谧。虫鸣之声,悄然可闻,天地间清风明月,月白人静,时间像是流水一般,从指缝中悄然漏过。
第二天,阮欣欣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易微岚正守候在她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她的容颜。她的脸上,依稀还残留着昨晚的泪痕,睫毛如同寒鸦的飞翅一般颀长美丽。青丝如同水墨染过的湖水一般,扑扑洒洒的落在地上。让人见到,无端怜惜不已。
过了好久,太阳升起,明亮的阳光如同金子一般晒到阮欣欣的身上,柔软的铺陈了一地。阮欣欣这才睁开了眼睛,她看了易微岚一眼,眸子中有几许埋怨,也有几分留恋。终于,她把衣服捡回来,一件件的穿上,然后站起来转身走了。
昨夜,竟然是一夜癫狂,她整个人走起路来,都有些歪歪斜斜的,仿佛是腿受伤了一般。易微岚不敢看她略带着几分幽怨的目光,只能任由着她慢慢走远,她皓白如玉的手臂上,碧绿的镯子如同一抹新翠,在阳光下散发出别样的光华。
昨夜承欢,她始终不肯把这碧玉的镯子摘去,她口中始终呼唤着陈友谅的名字。在她心目中,想必一直把易微岚想象成陈友谅吧。
易微岚忽然觉得无端耻辱。原本阮欣欣可以成为她的女人,可是为什么现在却演变成了眼前的这种局势呢?到底,是谁造成的?不是他,也不是她,那么这件事儿的始作俑者,就只有一人。那人就是陈友谅。
易微岚觉得,他有些迫不及待了。曾经他想过很多很多,他希望可以功成名就,光宗耀祖,可是如今,却是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被的,又谈何说起呢?
易微岚对陈友谅的恨,一旦爆发,瞬间便已经积聚,就如同山洪一般,满山遍野的倾洒山涧,流落在他的心里。
悄悄离开应天城,易微岚很容易就找到了元军的将领格米窝窝儿。格米窝窝儿是王保保手下的大将,他执掌着二十万军队,如今攻打陈友谅,围困汉阳城,就是他的主意。
易微岚本来与格米窝窝儿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格米窝窝儿在易微岚的老家落难,易微岚得知他的身份就,就救助过他,他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日后好相见。格米窝窝儿为了报答易微岚的救命之恩,就送了一个玉扳指给他,并说明以后只要他有什么有求于格米窝窝儿,只要拿着这个玉扳指前来,格米窝窝儿一定会尽力而为。
格米窝窝儿的手下接到玉扳指,听说易微岚本是格米窝窝儿的故人,不敢怠慢,忙去通传。格米窝窝儿见到玉扳指,想起当年的事情,忙令人把易微岚请了进来。
易微岚见到他,抱拳说道:“汉王手下先锋易微岚,见过格米窝窝儿将军!”
格米窝窝儿当初见到易微岚的时候,他只不过还是一个穷小子,他怎么样都没有料到,如今他竟然成了汉王陈友谅手下的大将军。他愣了愣,目光中充满了疑虑,问道:“原来易兄弟已经成了陈友谅那个逆贼手下的大将军,这真实可喜可贺。”
易微岚见格米窝窝儿说话的语气变了,登时,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立刻把自己的来意说明,他说道:“将军不要误会,我这次来并不是代表陈友谅前来,我是来投靠将军,同时,也献上计策,把陈友谅给一网打尽。”
格米窝窝儿有些不相信的看了易微岚一眼,沉吟道:“当真?”
易微岚立刻说道:“将军以为我是诈降么?我当真是来投靠将军的,只不过么,我希望将军能够真的帮我杀了陈友谅!”
格米窝窝儿问道:“你与陈友谅,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要杀他,才能解去心头大恨呢?并不是我不相信易先锋,只不过如今你我已经各为其主,有些事儿还是说明白的好。”
“是!”易微岚立刻说道:“陈友谅抢了我最心爱的女人。不管格米将军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易某是一心一意想除去陈友谅。只有除掉他,我心爱的女人,才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来。”易微岚说这些话的时候,想起了昨夜的屈辱,眼中立刻弥漫上了一层阴郁之色。
格米窝窝儿虽然不是善于心机的人,他也不能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变得癫狂。但是看到易微岚的表情,他还是相信了易微岚。因为那种表情,他曾经在别人的眼中看到过。那个人,就是王保保。
王保保是一代名将,更是元朝年轻将领中的佼佼者。只不过,他却爱上了一个汉人女子,并一度为了那个汉人女子神魂颠倒。想与那个汉人女子一起远走高飞,可是最后被发现。那个汉人女子也被他的父亲以拐带官员之名下狱。
等到王保保拼死去见那个女子的时候,那个汉人女子,已经死在天牢中了。那时候,王保保每天不言不语,神情阴郁,他眼中的阴郁之情,与今日的易微岚一模一样。当初,格米窝窝儿是亲自见识到王保保为感情和一个女人而痴迷癫狂,如今易微岚的心上人被陈友谅抢去,他要杀陈友谅,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格米窝窝儿相信了易微岚,他说道:“如今王保保元帅还没有赶来,这里是我做主。看在你当初曾经救过我一次的份上,我姑且相信易将军一次。易将军,我希望你不要食言而肥。你来投靠,我很高兴,只不过,我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攻占汉阳,把陈友谅一句成擒。”
“我有!”易微岚说道:“如今,陈友谅对朝廷军队很顾忌,不想和朝廷开战。我们不妨利用他这个心理,就说肯和他和谈。只要陈友谅走出汉阳城一步,我相信将军你一定有办法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陈友谅狡诈奸猾,他又怎么会这么容易相信朝廷想和他和谈呢?我看这个计策,还是有不妥之处啊。”格米窝窝儿想了半日,说道。
易微岚却斩钉截铁的说道:“格米将军,要是在平时,陈友谅或者会不相信,可是若是我在一旁劝说陈友谅相信呢?我想我一定有办法能说得动陈友谅,关键就是格米将军你有没有办法在陈友谅走出汉阳城后将他杀死!”
易微岚说这些话的时候,咬牙切齿,他又想起了阮欣欣在陈友谅身下婉转娇啼的情形,又想起了阮欣欣在与他欢好的时候,还念念不忘的喊着“陈郎”,他的眼中,几乎要愤怒的滴出血来。
让最心爱的女人受辱,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最大的耻辱。
而易微岚如今,无疑就承受了这样的耻辱,所以他始终都不能释怀。所以,他原本想等到以后再找机会反陈友谅的,可是事情到了今天,他再也等不得了。因为,只要他一天不反陈友谅,阮欣欣就要呆在陈友谅的身边一天。而阮欣欣呆在陈友谅的身边一天,对陈友谅的感情也会越深,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而等到他想办法杀了陈友谅,阮欣欣或者会有一时的悲伤,可是他相信,那悲伤很快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的。阮欣欣可能也会怪罪他,可是那怪罪,也是会被时间而冲淡的。所以,无论如何,为今之计,要想阮欣欣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就一定要杀了陈友谅。
他对陈友谅的仇恨,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浓过,他想杀陈友谅的心思,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热烈。只有杀了陈友谅,阮欣欣才有可能喜欢上自己。为了阮欣欣,他原本不肯做的事情,都是肯做的。为了阮欣欣,哪怕什么也没有了,他也绝对不会后悔。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也是易微岚觉得自己能为阮欣欣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