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从容。”男孩子很善谈,坐在杨宗保脚边的时候就打开了话题:“哥是要去哪里啊?”
“山西。”杨宗保不拒绝和别人搭话,特别是在自己坐火车的时候,可以排解下平淡的旅程。
“我们一样呢。”周从容高兴的说。杨宗保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从容和和谁聊得那么开心呢?”和周从容一起来的另外一个男孩子,带着两个女孩子就着屁股坐到了黑枝的床上。
但是黑枝动都没动一下,彻底的无视这群人,当然这群人里面包括杨宗保。
“这是我同学,叫王春运。”从容介绍说:“还有司徒莹和钱甜甜。”
“我是钱甜甜,这个是司徒莹。”脸圆圆的女孩子笑眯眯的搂着旁边的司徒莹。但是司徒莹却是用爪子狠狠的扭着王春运的大腿内侧。
“哎哟,你干嘛啊?你这个女人发什么神经啊?”王春运激动的跳开了。
“我发神经,但是你的眼睛往哪里瞟?眼珠子都恨不得掉出来。我呸。”没想到司徒莹也不是好惹的。直接把话挑开了。
“你,你,你说什么?”王春运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坐在了周从容的一边。
杨宗保很有兴趣的看着现实版的蹩脚舞台剧。
从刚才开始王春运的眼睛就一直黏在黑枝的身上,没有离开过。黑枝对于这些还没有进入社会的孩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黑色,神秘,诱惑……
“好了,好了,大家别吵了。”周从容出面调解。
“哼……”司徒莹暂时停止了吵闹,眼睛对还不放过坐在窗口的黑枝,恨不得从头到尾都挑毛病:“这么冷的天穿这么一点,给谁看啊?”
“莹莹好了,别闹了。”钱甜甜安慰司徒莹,两人尽量坐得离黑枝远一点,靠近过道。杨宗保差点笑出来,闹变扭也就这点出息。还是要坐在黑枝的床上,就不能大气一点不坐了。
“哥,你别见笑,你是做什么的啊?”周从容为了避免难堪,和杨宗保攀谈起来:“还在读书?”因为周从容见杨宗保也不见得年纪很大,猜想在现在这个年代这么大的年纪的年轻人多半在大学里蹲着呢。
“没,我早就没在读书了,现在在外面搬砖。”杨宗保说的是实话,
但是两个女孩子听到杨宗保没有读书了,立刻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原本杨宗保的长相很容易引起女人的好感的。但是如果知道对方的和自己相差太多了,也只有可惜了。这年头男人不能光靠脸生活啊。
“哦,早点出社会也是好的。其实大学没什么的,也是个小社会,还花钱,也学不到什么东西。”周从容完全误解了杨宗保的意思,怕气氛难堪,也怕杨宗保以为自己这方面的人看不起他,急忙解释。
“……”杨宗保统统以笑来应对。
和杨宗保一墙之隔的日鬼躺在中铺上面,听着杨宗保那边的动静,差点笑抽了。自己这老板到哪里都免不了装傻充嫩的事。
周从容也觉得很尴尬,就拉着杨宗保聊着其它话题,但是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学校。只不过一般都是周从容在讲,杨宗保在听。即便是周从容的生活在杨宗保看来很平淡无奇,但是偶尔有人给自己讲述另外一种大学的生活状态也蛮好的。杨宗保的大学生活可谓就是在忙碌中渡过的,远远没有周从容过得那么潇洒。
“哥,你不知道我们学校的食堂真的是很挤啊,每天都旷课去排队打饭……”周从容越说越高兴,兴奋的手舞足蹈。
“好了,你和他说这么干什么?我们去吃饭吧。”上车时间正好是晚上的饭点,所以司徒莹觉得自己肚子很饿。
“也是,到了吃饭时间。哥,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周从容真的是自来熟。
“不用了,我胃不好暂时不能吃东西。”杨宗保拒绝。
就在杨宗保拒绝的同时,一直像个洋娃娃一样坐着的黑枝终于肯动了。从身后的包里端出了保温杯,摆在了杨宗保的面前。
“谢谢。”杨宗保道了声谢,自己打开了保温杯。
保温杯一打开,香气四溢,肉香之中还有些奇异的香味。
“好香啊,哥,你这是什么东西啊?”周从容虽然奇怪那个冷脸冷面的旗袍女人和看着穿着很朴实的杨宗保之间有联系,但是更好奇保温杯里的东西,怎么能这么香?
“家里人给煲的汤,我最近的胃不好不能吃外食的。”杨宗保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太鲜了,鲜得让杨宗保有些想吐。
“余老爷子把他的那条宝贝给炖了?”杨宗保皱着眉头,用汤勺搅着变得乳白色的汤汁,不见一丝蛇肉,应该是已经全部化在了汤里。
“不知道。”黑枝没表情的回答,又坐回窗口去了。
“哥,什么啊,这么香?”周从容凑到杨宗保的身边问。
“蛇汤。”杨宗保在周从容还没靠近的时候,一口就喝了下去,一点没剩。
“喝完了啊?”周从容可惜的看着不剩一点的保温杯说。
“嗯。”杨宗保当然知道周从容可能想喝一口,但是出于想作弄周从容的心里,杨宗保给一口喝完了。汤一入喉,杨宗保顿时觉得胃部重新活了过了,有了生机,说不出的暖意。
“我还真没喝过这么香的蛇汤呢,好可惜……”周从容姗姗了的站了起来,准备去餐车吃饭。
“一碗蛇汤而已,至于吗?”王春运一边鄙视周从容,一边往自己嘴里咽口水。
“我们走啦,你真的不要我们给你带吃的?晚饭就喝一碗汤?”钱甜甜对杨宗保说。
“谢谢你哈。”杨宗保婉言谢绝。
“那,那个女孩子吃什么?”王春运拐弯抹角的问杨宗保黑枝吃什么。
“你们不需要管她的。”杨宗保知道黑枝自有安排。
“你真没绅士风度。”王春运批评杨宗保,或许还有点炫耀自己关爱女性的成分,和杨宗保的不一样。
“……”杨宗保没有拆穿王春运的小把戏,而是闭目养神。
“好了,走吧。”周从容拐着王春运的脖子,把他拉向了餐车。
等他们走后。日鬼才从旁边过来:“老板,好玩吗?”
“长路漫漫,总得来点睡前娱乐啊。”杨宗保很自然的说:“再说,那个周姓小子不错。对了,你那边很安静啊。”杨宗保自从坐定之后,就没有听到从日鬼那里传出一点声音。
“那边人胆子很小,都不敢吱声。”日鬼没好气的说。
“对不起身份证查一下。”突然一个列车员带着乘警走过来,眼睛一直看着日鬼。
“对不起。”杨宗保率先把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乘警查完杨宗保又找日鬼要。
日鬼磨蹭了一下,才从口袋里摸出了张声份证。
或许是没想到日鬼能够有身份证,乘警先是愣了一下,才从日鬼高举的手里接过身份证。
眼尖的杨宗保发现日鬼递过去的不是身份证,而是一个小本子。
乘警看了一眼小本子之后,立刻态度严肃的把小本子换给了日鬼:“对不起,请好好休息。”然后拉着列车员走了。
“你又在哪里弄到的好东西,这么牛?”杨宗保问。
“嘿嘿嘿嘿,跑江湖的没有通行证怎么行?都是假的,以假乱真。”日鬼也有些得意。
“早点休息,下车有人来接没?”杨宗保问。
“放心吧,有人接车,我都安排好了。”日鬼算算时间周从容他们也该吃饭回来了,所以回到了隔壁。
杨宗保看了一眼黑枝,后者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看着窗外,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只有黑枝自己的面孔被映在了车窗上,苍白的吓人,这不知道自己的脸有什么好看的。
两人没有说话,杨宗保随后拿起列车上的小广告看了起来。
“哥,你还好没去,列车上的饭菜还真难吃。”周从容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了。
“不好吃?”杨宗保问。
“特不好吃了,但是我们还是炒了两个菜带回来给哥吃点。”周从容变戏法一样端出两个饭盒摆在了桌子上:“还有点啤酒。”
“我真的不能吃,我胃不好。”杨宗保谢绝周从容的好意。
“我就说了,别人不会领你的情的。”王春运坐到黑枝的身边问:“你要不要吃点。”
“……”黑枝自然是不会理他。
“自讨没趣。”司徒莹抱着手臂站在过道冷眼看着王春运向黑枝示好。
“莹莹,好了,别说了。”钱甜甜拉着司徒莹去了别的隔间。反正这节火车上面他们的同学多。
“呵呵呵……呵呵呵……”周从容干笑。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起来。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车上有没有医生或者医护人员,我们在9号车厢有个孕妇急需救治……”
列车上的广播不停的巡回播放。
“我们是医学生,我们去吧。”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王春运自告奋勇的揽下这差事:“再说九号车厢就是我们旁边的软卧包厢,就算我们帮不上忙,可以过去看看啊。”
王春运说完就走了。
“我过去看看。”周从容歉意的说完,也跟着走了。
杨宗保随后陆续看到有人朝自己的左边跑过去,都是些热血青年。
“老板,你不过去看看?”日鬼又猫了过来。
两个女孩子也去看热闹了,要不然见到日鬼的样子没准要叫起来。
“有那么多人过去,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杨宗保懒洋洋的靠在枕头上面。
“请问有没有妇科医生,9号车厢需要妇科医生。”列车广播在几分钟后继续响起。
“怎么回事?不是有人过去了吗?”日鬼问。
“不知道,扶我过去。”杨宗保终于坐不住了,捂着自己的腹部站了起来。
日鬼急忙跟上。
等杨宗保走了之后,黑枝才牛转过头,活动了下酸痛的颈脖子和腰部,望向了杨宗保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