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先生定睛一瞧,心里连连说了三个字“糟、糟、糟”!妻子打破沙锅要问到底,却被他以接车之名搪塞掉的那段故事,不由自主浮上了心头。
那天早上,黎太太刚说完黎邰正的阴谋,停尸房的门就响起了喀喀喀的声音。南宫以为老李家的人来了,便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门后去迎他们。哪知道门外是一个穿着殡仪馆制服的工人。南宫想要开口跟他打听A12冷柜的位置,那工人把他当空气一般,擦过肩膀,冲着黎太太走了过去。
黎太太一副半人不鬼的样子,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一边向后挪,一边惊叫着:“别,别靠近我……”
还没等南宫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那工人便从腰里抽出一把铜质匕首,朝黎太太心窝里狠狠捅了一刀。
鲜红的血液顿时从那心窝里喷射出来,溅到那工人的脸上、身上和地上。与此同时,女人也将一口血吐在了他握着匕首的那条臂膀上,圆睁着眼向后倒了下去。
接着,工人抱起黎太太体温尚存的尸体,把她放回到刚才的冷柜里面,关好抽屉,回身朝南宫笑了笑。
这一笑,吓得南宫汗毛倒竖,不知眼前这一秒是应该报警,还是应该逃走,完全傻掉了。
只见那工人走到另一个冷柜跟前,拉开抽屉,从尸体上取下一样东西,拿在手里要交给南宫。南宫木呆呆的伸过手去,一枚金黄耀眼的戒指落到了手心里面。南宫低头看了一看,正是老李女儿请自己帮忙拿的那只戒指。
“你?”南宫只说了一个字,便屏住了声息。因为他根本无法理解眼下这一幕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杀死了黎太太,还不声不响找到了老李的尸体,把戒指取下来给自己。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黎太太?怎么会知道别人想做的事情?南宫被一连串问题弄糊涂了,拿着戒指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样处理,她就再也不会跑出来了。”那工人用脚踢了踢装着黎太太尸体的冷柜,笑着对南宫说,好像是在回答他心里的疑问。
“为什么要杀她?”见他杀了人还泰然自若,南宫心里忽然生出了些许愤怒,瞪着眼睛质问道。
“我没有杀她,她本来就死了。不信你看!”说着,工人拉开了刚才那个冷柜,黎太太还是那副干枯瘦小的样子,闭着眼睛安详的躺在里面,只不过这一回再没了声音,两只捶打过柜壁的手,此刻交叉着握在胸前,一副遗容被整理得很好。心窝那条被匕首刺穿的伤痕,居然也消失得毫无踪影。
南宫在往四下看看,哪里来的鲜血四溅?地上干干净净,工人的衣服雪雪白白。这里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没有一个叫肖菱花的女人从冷柜里爬出来,没有人对他讲了一个骇人的故事,更没有人进来杀了那个传说中的黎太太。一切就像幻觉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再看看那冷柜里的女尸,南宫居然不能确定她就是肖菱花了。
那是自然,倘若没有女人自述的那番话,他本来就认不出她。可是,刚才那一切如同被橡皮擦擦掉了一样,除了留在脑海中的记忆之外,没有一点儿痕迹。相信自己还是相信一切没发生过,像一根鱼刺刺在南宫心里,让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