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林烟假装轻松,实则死死注意阎守容手上动作,见她抖手,急忙提前一滚,避让开来,然后在眨眼之间,出现在阎守容面前,将她手臂扭得翻转过去,发出骨折声音,枪也到了林烟手中。
这一次可没手下留情,阎守容手软软垂下,痛得直抽冷气。
笑话,就算这阎守容长得不错,可要杀自己,还手下留情怜香惜玉个屁啊!
林烟夺过枪,心下安定,再不怕他们耍花招。
其余七个都围着阎守容,神色紧张,然后怒视林烟,那最小的女孩已经眼泪汪汪,却硬是不流出来,昂首挺胸,轻轻抽泣。
林烟暗自心软,却不表现出来,拿枪对准她:“说,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不答。
林烟说道:“我要是打死你,你的仇就报不了了。”
“我叫夏花。”
“几岁了。”
“十三。”
“你呢?”林烟枪口横移,对准她旁边那个男孩。
“胡庆生。”男孩冷冷道,“十四。”
其余几个也老实地报了名字和年龄,刚好一个比一个大一岁,到阎守容就是二十岁。
阎守容、李春秋、艾冬草、施轲守、贾恬、向纸砚、胡庆生、夏花。二十岁到十三岁。
“我叫林烟,住不了多久,你们给个面子,保证不为难我,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林烟大手一挥,说道,“夏花,给我安排房间,再说明一下厕所厨房,几时吃饭这些日常规矩。”
阎守容对夏花柔声道:“去吧。”夏花也就不情愿地带林烟上楼,穿过走廊,开了一间空房,又去储藏室取来被子之类。这储藏室完全堪比一家用店,什么都有,牙膏牙刷面盆水桶……
林烟和夏花合作,一会儿就搞定一切。然后林烟对夏花笑着道谢,还问她打痛了没。
可惜林烟魅力不足,夏花根本不感动,只淡淡地听他说完话,转身走了。
“没想到这世界上会有这么一个地方和这么一些人,吕日照,狗日的造孽啊!”林烟将门反锁,将枪随手一丢,人躺在床上,叹了口气,也不顾脸上淤青,睡一觉,明天就会慢慢消肿,擦不擦药也都那么回事,过几天就会没痕迹。
默念着一只羊两只羊一枪又一枪……的“安眠咒”,过了十几分钟,林烟就睡着了。
半夜,林烟醒来一次,将枪带上,开门出去,先去厕所嘘嘘,然后走出大门,仰望星辰。
他没想逃跑,因为有自知之明。
过了很久,阎守容走出来,站在他旁边,手已经被扭回来,并无大碍。
林烟将手伸出,握着枪,低声道:“还给你。”
阎守容怔了一下,接过枪,说道:“谢谢。”
山顶的寒风呼呼,林烟不觉得冷,只穿了贴身一件衣服的阎守容却没装酷的心思,道完谢,转身走进屋。林烟站起来,跟上,在黑漆漆的大厅望着她的后背,问道:“你晚上跟吕日照说的话,有什么深意吗?什么叫作‘当真’?”
“狗贼说,我们随时可以策划并且实施谋杀,报仇雪恨。我想让你加入,你觉得怎么样?”
“原来是这样。”林烟沉吟一下,嗤笑道:“你们在异想天开吗?加起来连我都收拾不了,还想杀他?我在他面前一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加入你们也没用。”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况且,他也承诺,即便我们杀他不成,也不会惩罚我们。他意思也很明确,你加入我们,即使失败,他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多一个人多一成把握。”
“意思是玩游戏?”林烟笑道。
“嗯。”
“这次出门,你们就没计划?”
“没有。”阎守容顿了一下,转过身,看着林烟方向。
“他说过几天又要出门,我可以帮你们出出主意,成不成可没一点自信。”林烟也不怕吕日照听到,毫无顾忌地说道。反正就这样了。
“如果你真能杀死他,我们什么都可以给你。”
“男的给命,女的给身体也行?”
“行。”
听阎守容答得这么干脆,林烟笑道:“我怎么觉得这好像一个虚无飘渺的陷阱啊。”
“你可以拒绝的,反正只是过客。”阎守容说完,罕见的微笑了一下,转身上楼,没再停留。
林烟若有所思,也不开灯,在整个山庄四处瞎逛,熟悉环境。
这一逛,林烟就发现这八个人都没有睡觉,似是受了刺激,在练武功。
他也不去打扰,径自往后院走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林烟正在做俯卧撑,听到敲门,打开一看,就听夏花说道:“出来。”
“去哪?”
夏花不回答,林烟快步跟上。
一直出了山庄,穿过一条小道,来到在树林里开辟出的一块平地,林烟看见其他七个都穿着无袖背心站成一排,手举一块大圆石,蹲马步不动。
按照年龄划分,他们手中圆石大小也从大到小,林烟目光从阎守容圆润的胸部转移到她平举的圆石上面,估算一下,至少五十斤。
夏花也从地上抱起一块篮球般大小的圆石,和他们站了同样姿势。
林烟见地上有一块超大号的不规则石头,还有泥巴苔藓,知道是给自己准备的,也就问道:“不是说打赢你们什么都可以不用做吗?这练功就别带上我了吧。”
阎守容说道:“你不做是一回事,我们叫你来做,是另一回事。你不愿练功,可在旁等着。这段时间,除了休息,你必须和我们在一起。”
“等吕日照走了,我要跑,你们拦得住?”
“以命换命,自然拦得住。”十五岁的向纸砚看着他说道。
阎守容说道:“狗贼走之前,会安排好一切,别说你,我们在这里住了好些年,都一个逃不掉。”
林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站着看他们练功。只见他们或单手或双手平举圆石,又或者怀抱圆石转圈,也用身体各个部位轻掂圆石,用皮肤摩擦支撑。
总之是在练力。
林烟问了一句:“这些都是吕日照教的?”
没人回答他,但多半是了。
站了好一会儿,林烟无聊,走到大石面前,将它抱起来一口气举头顶,呼了口气:“哇,这起码一百斤吧,感觉好吃力!”
林烟爆发力强悍,体力也很好,韧性却不行,没用水滴石穿的功夫磨砺,对力的细节掌握,总不如真正的武者。
也就是说,他像他们一样平举石头,坚持没他们久,像他们这样将圆石在身上滚来滚去,也做不到。
这就好比一个力扛两百斤的搬运工,对比八个身子灵活的杂技戏子。
果然,林烟轻轻松松将大石举起来,才坚持一分钟,就又扔掉,只觉得肩膀发酸,脚也不舒服。
反观他们八个,却是热了身,越来越舒坦。
林烟眯了眯眼,开始对武学真正好奇起来。
之前何润物有心教他,可他没心性,不愿专一地去苦学。现在和别人一对比,终究有了动力。
昨晚以一对八,林烟完胜,却没什么值得得意的。这八个要都有阎守容功夫,林烟即便能赢,也肯定重伤。
如果这八个都超过十五岁,练功超过五年,加起来,林烟更难取胜。
林烟一接受至阳之气,力量一下子翻几倍,但没个后续。
练武虽是一步一步来,但只要天资不错,一年翻不了几倍,总有翻几倍的那一年。
林烟觉得自己原地踏步够了,练武纵使进展相对缓慢,但也在进展不是?
想通这一点,林烟就问他们,有没有他们这一样的石头。
答案是没有,得靠自己一点一点地把石头磨成这个样子。
林烟虽抱着怀疑态度,但也学他们一样,站马步有样学样地瞎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