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前往长安,居然遇上了刺杀,杜睿虽然已经叮嘱了冯照,但是这件事终究还是没能瞒得住,安康公主得闻此事,立刻就找到了熙凤,让她招募人手,增强府内的护卫。
熙凤是大观园的内管家,调派下人的事,都是她份内之事,她在得知杜睿居然中途遇到了刺客,哪里还敢怠慢,赶紧叮嘱了冯照,让其招募江湖上的好手。
杜睿虽然久不在朝堂,可是在民间的声望却一点儿都没落下,江湖之上,诸多草莽,都想着来投效,只是一直得不到机会。
这一次大观园广招护院,顿时引来了成百上千人应募,杜睿虽然觉得安康公主他们小题大做,可是最终还是默许了,毕竟如今杜睿也称得上家大业大,府内的人口众多,要是万一那个人还不死心的话,家人出了事,杜睿可就追悔莫及了。
不过暗处有一个大人物时时刻刻盯着自己,这种感觉终究不好,现在又不是彻底结束这盘棋的好时机,杜睿此时能做的,就是隐忍。
于是回到杜陵的第二天,杜睿便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为母守陵,当然不是指前些年过世的白夫人,而是他自己的亲母,曹氏夫人。
随着杜睿的发迹,以及杜如晦嫡派子孙的没落,杜睿俨然已经成了杜陵杜氏实际上的掌权人,杜睿虽然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是当初杜如晦的正室崔氏,以及他那两个人头猪脑的异母兄长,对他们兄妹的苛责,杜睿可是记忆犹新,因此前些年,重修祖宗坟茔的时候,杜睿的生母曹夫人的灵柩便堂而皇之的与杜如晦合葬在了一处,曹夫人生前身份低微,但是死后,杜睿作为人子,怎的也要让自己的母亲享受一下正室的待遇。
对此,也没有人反对,杜如晦的正室崔氏,以及长子杜构前些年也在岭南病死,次子杜荷因被牵连晋王李治的谋反案,至今还被幽禁在长安的城阳公主府,至于崔氏的那两个女人杜云盈和杜云芊两个,如今也早就嫁做他人妇,便是想要管也管不到。
更何况她们两个因为娘家失势,如今还要多多仰仗杜睿的声威,才能在婆家站住脚,哪里还敢来触杜睿的眉头。
前几年白氏夫人过世,杜睿依样将其与杜如晦合葬,虽然不合规矩,但是谁又敢当着杜睿的面指出来。
杜睿突然决定要为母守陵,虽然让人大感意外,但是眼下这个时节,韬光养晦显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像这种韬光养晦的伎俩若是用在别人的身上,自然能起到作用,但是用在杜睿的身上,只怕是谁也不会中计,盖因杜睿压根儿就不是个安分的人,他这种人纵然能一时隐忍,但是突然暴起之后,必然就要伤人。
当初杜睿第一次被太宗皇帝罢黜还乡,结果一朝复起,就闹的天崩地裂,一出变法的大戏,将延续了数百年的士族力量打击的几乎灰飞湮灭,不知道有多少豪门大族之人因此人头落地。
如今虽然在杜陵逍遥的做着一个闲人,可是谁又能知道,这不是杜睿的韬晦之计,要是因此就小看了杜睿,将来可是要倒霉的。
杜睿自然也知道,自己的韬晦之计瞒不过多少人,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一些人创造机会,要是躲在大观园内,单凭那严密的防护力量,那些此刻就算是想要将杜睿碎尸万段,只怕也不敢有所行动,可要是在杜家的祖坟这里,就不一样了,要是那个躲在暗处的大人物当真想要取杜睿性命的话,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杜睿以自身为饵,就是要将那个大人物钓出来,不然的话,一直被人这么盯着,杜睿可不会觉得舒服,将一切危险都要消弭于无形之间,这才是杜睿的行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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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睿出发前往族坟,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又是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覆盖了整个关中,雪花细细碎碎,漫天飞舞,夹着烟霭和忙碌的气色,使已近年关的杜陵平添了几丝祥和喜庆的氛围。
上午时分,一排浩浩荡荡的车队出现在杜陵城外的官道上。这次扫墓,杜睿安排的格外隆重,不单单是妻子儿女,就连马氏和季氏两位夫人,以及同住在大观园的杜云芙,还有她与苏麟的两儿一女,都一同前往。
马车之内,安康公主挑开了窗帘,看着外面的雪景,突然一阵冷风吹进来,让她也不禁一阵颤抖,对着正闭目养神的杜睿问道:“睿郎,婆母长得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杜睿一愣,笑着摇了摇头,道:“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如今都三十多年过去了,母亲长什么样子,我都已经记不清了!”
原本杜睿重生的时候,对这一世的生母曹夫人还有些残存的记忆,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点儿残存的记忆,也早就不存在了。
想着这一世的母亲,杜睿的心中不禁有些怅然若失,母亲,父亲都不在了,唯一的胞妹还远在倭州,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
安康公主见杜睿愣着不说话,猜到了他的心思,道:“睿郎!可是四年莲儿了!?”
杜睿漠然的点了点头,算起来,他们兄妹也数年不曾相见了,上一次去倭州结果遇到了刘仁轨谋反,虽然那场兵变被他弹压了下来,可是却害得他不得不远离朝堂。
安康公主见杜睿兴致不高,握住了他的手,笑道:“睿郎!如今你无官一身轻,若是思念莲儿,倒不如去倭州见上一面如何!?”
杜睿闻言,也有些心动,可是这个提议很快就被他否决了,现在去见杜云莲,那国内之事该如何料理,一想到那个时时刻刻存在的威胁,杜睿就心神不宁,这个时候,他如何能离开,还是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再说吧。
杜家的族坟距离杜陵县城并不算远,虽然大雪弥漫,道路难行,然三个时辰之后,还是到了。
杜家在杜陵也称得上是个大户,自杜如晦一辈开始发迹,直到现在的杜睿,虽然杜睿如今去职还乡,但是他在朝中,民间的影响力犹在,杜家是谁都不敢低估的。
族坟这里,当初杜睿重修坟茔的时候,便安排了人在此看守,此番扫墓,杜睿的叔叔杜楚客更是亲自到了。
杜睿下了车,正好看见杜楚客站在道旁等候,杜睿连忙上前见礼:“侄儿参见叔父!”
杜楚客如今也已经七十余岁的年纪了,不过精神矍铄,身体也十分康健,当初杜睿被崔氏赶出莱国公府,他没有仗义执言,也没能给杜睿提供一些帮助,这让他的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不过好在杜睿不计前嫌,发迹之后也没有难为他,反倒是一年两节时时探望,执礼甚恭,不要看现在杜睿是个闲人,但是杜楚客知道,杜家重新崛起的希望,依然在杜睿的身上,伸手将杜睿扶起,捋须笑道:“承明无须多礼,快进屋里坐。”
杜家族坟这里也有一处庄园,就是预备着扫墓的时候,歇脚用的,平日里是几个看守族坟的下人在打理。
杜楚客命一名小厮把马牵去马房,将马车也都妥善安置了,而后便带着众人一起进了内堂,内堂光线明亮,地上铺着青砖,左边放一张供桌,桌上摆满各色贡品,供奉着杜家祖先的灵位,中间摆了一只火盆。
众人见过礼,杜楚客和杜睿叙话,女眷们则带着孩子在一旁歇息。
“承明!此番你准备在这里为你母亲守陵多长时间!?”这个才是杜楚客最为关心的事情。
杜睿道:“依着周礼,自然是要守孝三年,以前因诸事繁杂,一直未能在母亲陵前尽孝,如今所有的事情大多都已经了解了,也该尽一下为人子的本分了!”
杜楚客闻言一皱眉,道:“你这般是否有失计较,前翻老夫听人说你前往长安途中遇刺,依着老夫之见,还是在这里住个三五日,然后便会大观园,当心那些人再来!”
杜睿闻言,心道:我怕的就是他们不来!要是能来,反倒好了,正好抓住这个机会揪出幕后黑手!
不过心中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不是他不相信杜楚客,而是因为他不想让杜楚客担心,他知道杜楚客对他的期望很大,希望他能让杜氏崛起,要是杜睿当真守孝三年期间,遭遇了什么不测的话,只怕杜氏崛起的希望也就破灭了。
“叔父无须担心,前次被侄儿杀了一阵,料想短时间内也不敢再来了,便是再来,侄儿也是不惧,侄儿已经吩咐了冯教师,让他带些人手在这里守御,料想那些宵小之辈,便是来了,也不能成事!”
杜楚客闻言,也只能一阵叹息,他知道杜睿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万难更改,只得道:“好吧!都随你,不过这边的防卫却不能放松!”
杜睿笑道:“侄儿遵命就是!”
当天先歇息了一天,次日天明,带上了准备好的香烛纸钱,沿着一条已经冰封的小河,众人到了杜家的族坟,余下的杜睿也不理会,自然有旁人去清扫,杜睿径直到了杜如晦,杜睿的生母曹氏,以及白夫人的坟前,此时坟上被白雪覆盖,整个坟经过前些年的修缮,如今变得十分庞大。
杜睿默默地注视着坟茔,虽然他这一生从未见过他的生父生母,然而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却十分玄妙,说不清,道不明,只是往这里一站,感觉着这堆黄土之内的气息,他便不觉鼻子一阵阵酸楚。
杜楚客在一旁亲自点燃了香烛,低声道:“大兄,两位嫂夫人,承明一家来看你们了,大兄!你生前虽不喜承明,然而如今你膝下三个儿子,最有出息的却是他,日后广大我杜陵杜氏门楣,就要靠承明了,你为大唐奔波了一声,如今后继有人,大兄,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杜睿内心叹息着,引领妻子儿女慢慢跪倒在了坟前,他并不知道,这一世的生母曹夫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杜睿对她的感情,甚至还赶不上对白夫人来的深厚,可那毕竟是他的生母,还有杜如晦,评心而论,杜睿对他应当是有所怨恨的,可是即便如此,杜睿还是敬他,只因他为了大唐劳心劳力了一生,帮助太宗皇帝铸造了大唐,为贞观盛世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叩拜已毕,杜睿并没有起身,而是看着那座坟,心中想着:莱国公!我虽然占据了你儿子的身体,但是却也让你的身后,杜家没有像历史中那样迅速的破败,也算是对得起你了!你若是认下我这个儿子,便请你在天之灵保佑,让我这一次能为大唐扫除群魔,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历史上杜如晦亡故之后,太宗对杜家的荣宠依旧,不但认命其长子杜构担任要职,更是将爱女城阳公主嫁给了次子杜荷,可就是这个杜荷,让整个杜家陷入了灾难,他脑袋抽筋,居然与汉王李元昌、赵节、李安俨建议太子李承乾兵变。
杜荷甚至还煞有介事的对李承乾说:“天文有变,当速发以应之,殿下但称暴疾危笃,主上必亲临视,因兹可以得志。”
历史上的李承乾也是一根肠子通屁.眼儿的玩意儿,居然还就信了,采纳了杜荷的建议,结果太子宫的侍卫副统领纥干承基转头就向太宗皇帝告发太子李承乾谋反。
这个谋反小集体连筹备工作都没做好,就开始了庆贺,结果被太宗皇帝一网打尽,李承乾被废,杜荷、侯君集、李安俨等人因谋反罪被斩首,城阳公主改嫁薛瓘,后来生下了高宗爱女太平公主的夫婿薛绍,就连长子杜构都受到了牵连,被贬官发配岭南。
现在虽然和历史上的结局差不多,但是他这个冒出来的庶子却混的风生水起,也算是让杜如晦后继有人,想来这个老儿在坟头里,都能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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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了一番之后,一行人又返回了那个落脚的宅院,看看天色已晚,便在此在住一晚,杜睿也向众多妻妾交代了一番,他决定在此守陵一年,除了他之外,四子杜学武也要留下,杜睿自辞官以来,虽然对众多儿女多了教导的时间,但是子女太多,杜睿也没办法一一悉心培养,既然杜学武有那么大的志向,杜睿自然要额外的照料一番了。
嘱托完,杜睿正要歇息,却见宝钗到了。
“夫君!马姨娘有请!?”
杜睿一愣,他实在是想不出马姨娘能找他有什么事,但是长辈相召,他也不能推辞,便跟着宝钗到了马姨娘的房间。
“母亲!唤孩儿前来,有何要事嘱托!”
马姨娘笑道:“三郎先坐下,宝钗,你们都退下吧!我与三郎母子两个有话要说!”
杜睿见马姨娘郑重其事,更是纳闷,只能做好等着。
马姨娘等众人都退下了,才道:“三郎!深夜唤你过来,实在是有一桩心事,要是再不对你说,只怕是便没机会了!”
马姨娘说完,似乎是说得急了,不禁一阵咳嗽,杜睿连忙上前,为其捶背,道:“母亲!都这么晚了,母亲这几日身子不爽利,不如明日再说!”
马姨娘摆了摆手,道:“不妨事!自从你白姨娘去了,我这身子也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杜睿闻言忙道:“母亲千万不可说这等话,让孩儿忧心!”
马姨娘一笑,道:“三郎!母亲能有你这么个儿子,此生也算是无憾了,你四弟早夭,母亲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当初被崔氏逐出莱国公府,自以为母女三人必死无疑,却不曾想能寄身于三郎的庇佑之下,得享富贵,如今我已年过五旬,便是死了,也不算早夭,不过这一桩心事,若是不对你言明,为娘实在心中不安!”
杜睿忙道:“母亲请说!”
马姨娘点点头,看着杜睿道:“三郎!你可知你的母亲,我那可怜的妹妹是怎么没的!?”
杜睿闻言一惊,道:“以前曾听仲叔说起过,不过仲叔也是言语不详,只说是因病而亡!”
马姨娘苦笑一声,道:“因病而亡!?是啊!若是没有今日,你的母亲也只能是因病而亡了!”
杜睿闻言,知道这里面似乎有什么秘闻,忙道:“母亲既然知道,还请告之孩儿!”
马姨娘沉默了片刻之后,道:“三郎!你的母亲曹夫人原本是武德朝的宫人,当年先帝因征伐薛举有功,便将你的母亲赏赐给了先帝,可是先帝又因为你母亲是高祖所赐,不敢领受,又将你的母亲转赠给了你的父亲。”
杜睿知道这种赠送姬妾的事,在这个年代十分寻常,但是他听起来,还是觉得很不舒服,毕竟那个被当作一件物品被送来送去的人,是他的母亲。
如果说高祖皇帝将杜睿的生母赏赐给太宗皇帝的时候,身份还只是个宫女的话,那么到了太宗皇帝身边的时候,身份已经变成了侍妾,可是太宗皇帝转手又送给了杜如晦。
这般来回的送人,根本毫无地位可言,妾的地位,为什么会这样低呢?
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曹夫人“来路不明”,不是“明媒正娶”。妾之“来路”,有从嫁、私奔、购买、收房、赠送、转让、赏赐、抢夺、变卖、官配等好多种,而根据这些“来路”,妾与妾之间的地位便也不相同。
地位最高的妾是“媵”。“媵”是赠送的意思。先秦时,诸侯娶他国女子时,女方国君都要赠送几个女子作陪嫁,与女方国君同姓的其他国家也要有所赠送,颇有些像后世许多商号的“买一赠二”,买一套高档西服,赠送一条领带或一件衬衫一样。
衬衫领带和西服当然不等价,所以媵的地位也比妻低,只能算是妾。据说有一次,秦伯嫁女于晋侯,因为从嫁之媵衣着华丽,结果“晋人爱其妾而贱公女”。这件事,曾被韩非子当做笑话讲,可见妻与媵地位并不相等。
最常见的“非正式”妾,就是“由婢而妾”者,婢是一种女性家奴,地位极为卑下,所以往往只能充任“非正式”的妾。前已说过,正式的纳妾,是要经过一点手续的,而且,其所娶,也多为“良家妇女”,只不过一般家境较为贫寒罢了。
婢就不一样了,婢有两种,一种是“家生”的,一种是“外来”的。所谓“家生”的,就是奴才的女儿,自然仍作奴才。所谓“外来”的,也就是买来的,其中有终身买断的,也有短期服役的,也有随女陪嫁的。但无论哪种,地位都低。所以,纳婢为妾,竟不要什么手续,有时不过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即便这样的妾,地位也有高低。较高的一种是父母赏赐的。其所以地位较高,乃因为多少有“父母之命”的意味在内。
由婢而妾者中地位较低的,叫“通房丫头”,又叫“屋里人”。既名“丫头”,可见尚未脱离奴婢地位而升格为主子奶奶,而所谓“通房”,实则就是“同.居”。因为依礼,主子爷的房,原不该与丫头之房相通的。如今既然连房都通了,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所以姬妾对男人来说,不过就是一件玩物,不论姬们的衣着如何华丽,日子如何悠闲,她们终归是主人的玩物。主人“宠”她,正是为了让她好玩,主人“培养”她,也只是为了让她更好玩。所以,说到底,她们仍然是很卑贱的。
而杜睿的生母,若是以地位而言的话,则更加卑贱,因为她不过是太宗皇帝随手送给杜如晦的一个侍姬,说白了就是连生命自由都没有的一件随意可以丢弃的物品。
古时的家庭,女人讲究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不解释大家都懂得,那时候乡村农户收成好了都想着要纳个妾的,何况是世族贵胄。有点成就的男人不纳妾出去应酬是要被人耻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指感情而不是形式,况且妾这个东西是可以互相赠送的。
自古文人风雅都属多情又风骚,文人墨客,皇帝雅兴,书画达人,美色歌舞缠绕,男子爱政治,爱权利,也爱美人,比如苏轼这位北宋文人的领头羊文风豪迈,一代大家。
苏轼为第一任死去的原配夫人写的江城子,感动了千年后来人,问情爱,其实诗词多感人,男人其实很风流,该活着的时候,姬妾依旧成群,爱情,有时书写成文字很风骚,能动人心魄,实质人生到底是什么。若是考察他对待婢妾的态度,可就足以让现代人目瞪口呆,不得不对他的深情形象另作评价。
苏东坡一生姬妾众多,风流韵事层出不穷,而他对这些姬妾的态度,则基本无情无意,完全如宗法制度,仅仅是将她们视作私人物品而已。
苏东坡贬官之时,将身边的姬妾一律送人,这其中据说有两妾已经身怀有孕,他也无暇过问,床头人送人已是堪,更连腹中是否有儿女都不暇过问,是何态度?
北宋末年的宦官梁师成以及翰林学士孙觌,都自称是苏东坡送人之妾所生的苏轼之子,就连苏东坡认可的儿子苏过,都对这种情形不予否认,反而与梁、孙亲密无间。
据说梁师成顾及兄弟情谊,甚至对家中帐房说:“凡小苏学士用钱,一万贯以下,不必告我,照付就是。”
带着胎儿送人的妾还算好命的,更凄凉的是一位名春娘的妾。苏东坡的朋友蒋某来为他送行,偶然看见了春娘,大为钦慕,便对苏东坡说:“我有一匹白马,愿意与学士相换美妾。”
苏东坡一想,以名驹换一妾,划得来呀划得来,立刻点头应允。但这消息被春娘听说之后,这个才貌双全的姬妾却不肯,指责苏东坡道:“当年晏婴尚且知道不能因马罪人,你这个堂堂苏学士,美其名曰怜香惜玉,却要将人换马!”
激愤之下,春娘当场撞槐而死。虽然是姬妾,却也是女人,竟被自己所爱的男人视做马驴,既恨且辱,真是了无生趣。
除了惨死的春娘,苏东坡的姬妾中最有名的莫过于王朝云。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苏东坡送人、得以陪他流放岭南的姬妾了。然而当时的苏东坡虽然已经鳏居,尽管王朝云与他同甘共苦、尽管王朝云还为他生下了儿女,她仍然没有能够成为他的妻子,到她死后,苏东坡也仍然只是在她的墓碑上写着“姬人”二字。
因为她出身卑贱,因为以妾为妻乃是当时社会大忌。这个聪慧的女子便只能一生无闻。虽然她通晓经史、临终大悟,也无力改变人生。
由于法律以及社会观念影响,大多数男子也并不把自己的“姬妾婢伎”当一回事。与后世人的平等观念恰恰相反,假如他们表现得把姬妾平等相待的话,反而会成为人们嘲笑的对象,认为他自甘堕落、没品没行。
杜睿的生母曹夫人就是这么一个任人转送的玩物,杜睿虽然没有见过这位生母,甚至对她的印象都早已模糊不清,但总归是自己的母亲,虽然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可是如今再听一遍,心里还是难以克制的反感。
马姨娘见杜睿脸色微变,还以为杜睿恼了,忙道:“三郎!为娘可从来都没有过看不起你母亲的意思!”
杜睿闻言一愣,知道马姨娘是误会了,忙道:“母亲多心了,孩儿绝无此心!”
马姨娘这才放下心来,接着道:“你母亲刚过府的时候,你父亲对她还是十分宠爱的,可是没过多久,突然之间,就将你的母亲冷落了,当时为娘也是不明所以,直到你母亲过世前才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杜睿见马姨娘说得这么神秘,心中也开始胡乱猜测起来,他甚至想到自己难道是高祖那个老流氓,或者太宗皇帝那个风流天子的种,杜如晦是因为做了便宜老爹,才冷落了他的生母。然而接下来马姨娘的话,让杜睿明白是自己想多了。
“三郎!你母亲原本是高祖皇帝赏赐给先帝的,而她在出宫之时,便曾有过一个让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会为难的使命!”
杜睿闻言一惊,他已经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马姨娘叹了口气,接着道:“你母亲是被高祖皇帝派去监视先帝的!”
果然如此!
以高祖李渊疑心甚重的毛病,派个女人去监视自己儿子的一举一动,这种事做起来倒也平常,只是杜睿没想到这个人选居然会是他的母亲。
马姨娘接着道:“你母亲对我说,当时她也十分为难,但是皇命却又不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气去了,可是他刚一到秦王府上,就被长孙皇后给点破了,当时你母亲为了不受折磨,只求速死,但是长孙皇后并没有杀他,甚至替她隐瞒了这个秘密,还劝先帝将你的母亲转赐给了你的父亲!”
杜睿闻言,道:“可是这和我母亲的死又有什么关联!”
马姨娘面色凄然道:“原本你母亲也以为能侍奉你的父亲,终生有所依靠,也算是不差了,只是玄武门一桩事,将你母亲的一生全都毁了!”
玄武门!
当年在那里发生的事情,可是直接改变了大唐的历史走向,可是玄武门之变,和他的生母曹夫人又有什么关系,她虽然是高祖李渊派到太宗皇帝身边的间谍,可是太宗都把她转赐给了杜如晦,也就是说她已经失去了价值,今后的日子就应当是安分守己,相夫教子,怎的有和玄武门之变牵连在一起了?
马姨娘知道杜睿此刻定然是满心的疑惑,便接着说道:“当初你娘在出宫之前,是服侍尹德妃的!”
尹德妃!
杜睿当然知道这个女人,高祖李渊晚年宠幸的嫔妃很多,这些年轻的女人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争相交结各位年长的皇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李建成和李元吉都曲意侍奉各位妃嫔,奉承献媚、贿赂、馈赠,无所不用,以求得皇帝的宠爱。甚至有人说李建成与尹德妃私.通.乱.伦。
当时,太子东宫、各王公、妃主之家以及后宫妃嫔的亲属,在长安横行霸道,为非作歹,而主管部门却不敢追究。
尹德妃的父亲尹阿鼠骄横跋扈,杜如晦经过他的门前,尹阿鼠的几名家僮把杜如晦拽下马,揍了他一顿并打断了他一根手指,说道:“你是什么人,胆敢过我的门前不下马!”
杜如晦着有司法办了尹阿鼠,因此与尹德妃结仇。
当时的太宗皇帝也不像他的兄弟一般,结交后宫,在太宗皇帝平定了盘踞在洛阳的王世充以后,高祖让贵妃等几人到洛阳挑选隋朝宫女和收取仓库里的珍宝。
尹德妃私下向太宗皇帝索要宝物,并为自己的亲戚求官,太宗皇帝回答道:“宝物都已经登记在册上报朝廷了,官位应当授予贤德有才能和有功劳的人。”
没有答应她们的任何要求,因此妃嫔们更加恨他。
太宗皇帝因为淮安王李神通有功,拨给他几十顷田地。尹德妃的父亲尹阿鼠通过尹德妃向高祖请求要这些田,高祖手写敕令将这些田赐给他,李神通因为太宗的教令在先,不让田。
尹德妃便向高祖李渊告状道:“陛下敕赐给我父亲的田地,被秦王夺去了给了李神通。”
高祖因此发怒,责备太宗说:“难道我的手敕不如你的教令吗?”
过了些天,高祖对左仆射裴寂说:“这孩子长期在外掌握军队,受书生们教唆,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儿子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自己的父亲被杜如晦法办入狱,为父亲求田,又被太宗拒绝,尹德妃自然不肯罢休,便联络上了杜睿的生母曹夫人,让曹夫人在杜如晦的酒里下毒,曹夫人当然不肯,尹德妃便以曹夫人的老父亲威胁。
恰时,太子李建成积蓄在太宗皇帝近臣之处安插耳目,尹德妃便又推荐了曹夫人,正好在这个时候,玄武门之变爆发了。
左右为难的曹夫人最终在崔氏的逼迫下服毒自尽,在临死之前将这一桩事告诉了府内最为亲善的马夫人。
杜睿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个样子,原本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是因病过世的,却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杜睿费尽心思的要保大唐的江山社稷,可是他的生母却因为高祖皇帝而亡,虽然高祖未必就记得这个被他随意扔出宫去的宫女,可是彼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亡,说起来也真是个讽刺。
马姨娘过了好半天才接着道:“当时你母亲还曾对我说,她不怨恨任何人,只怨她自己命苦,又将你们兄妹托付给了我与你白姨娘,季姨娘!自打过了年,我这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你白姨娘不在了,季姨娘又是个没主见的,因此我才将此事全盘告之于你!”
杜睿点点头,突然道:“依着姨娘所言,我母亲初到父亲身边之时,曾备受宠爱,可是又因何失宠!?”
“这~~~~~~”马姨娘的脸色顿时一变,半晌才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杜睿见马姨娘神色有异,追问道:“母亲明明知晓详情,为何要瞒着孩儿!?难道说是因为母亲在过府之时,已经怀有身孕不成!”
马姨娘闻言,顿时大惊失色,看着杜睿,好一会儿才言道:“罢了!我就知道,这件事本不该告诉你的!告诉了你,只怕是又要引出一桩祸事!”
杜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道:“母亲请说!”
马姨娘长叹了一声,道:“三郎!大概这么多年,你也在纳闷,为何府中之人无论是我们姐妹三个,还是杜仲都不愿意提起你母亲的事,没错!你母亲过府之时,确实已经怀有了身孕!”
杜睿闻言,顿时如遭雷击,方才还在异想天开的想着自己或许是皇家血脉,但是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
“是何人!?可是先帝!?”
马姨娘摇了摇头,道:“你母亲在亲王府中之时,只被先帝招在书房,侍候笔墨,先帝敬你母亲的才学,倒是不曾对你母亲如何。”
“难道是高祖!?”杜睿更惊了,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和太宗皇帝成了异母兄弟,那他岂不是娶了自己的侄女?
“自然不是!你母亲虽然容貌端庄,可在后宫之中,美女如云,如何入得了高祖的法眼!”
杜睿急道:“那究竟是何人!?”
马姨娘犹豫了半晌才道:“是隐太子!”
什么!?
杜睿闻言,彻底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的父亲居然会是隐太子李建成。
原来李建成与尹德妃私.通的事情是真的,而当时杜睿的生母就在尹德妃的身边侍候,有一次因太子李建成醉酒,强.暴了杜睿的生母曹夫人,没想到居然珠胎暗结。
这件事被杜如晦发现之后,几经逼问,尹德妃只是不说,大概杜如晦以为杜睿是太宗皇帝的血脉,因此并未声张,虽然冷落了曹夫人,却也不曾将她逐出府门。
居然是李建成!
如此说来的话,杜睿岂不是和李承乾有杀父之仇,太宗皇帝借着玄武门之变,杀了杜睿的生父,杜睿居然为杀父仇人效力了这么多年。
一时间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杜睿都有些接受,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是天家的血脉,还是隐太子李建成的遗孤。
他的生父,他的那些异母兄弟,都是被太宗皇帝所杀,这件事简直是太讽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