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多么神奇,无形的存在却又无人摆脱得了。我们时常说,我们相信信念,相信自己,不相信所谓的命运,但我们却从未想过,信念的存在本就是一种命运。
第二日,左、中、右三路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圣灵峰,按照各自路线向天怒之师推进。这些士兵有原来审判之师的士兵,有谢雨潇从东泉市带来的兄弟,也有天怒之师的降兵。虽说是临时编制在一起,但有谢雨潇与杨灵一战的气势压阵,这些士兵倒也是士气高涨,并无拖拉松垮的现象。
谢雨潇待部队都出发后,就去找父亲,想让父亲为他画幅未来之画,看看以后的未来。他父亲谢中石的住所离帮派总坛有些距离,是在半山腰的一处平坦地搭建起来的一座二层楼。他父亲喜欢宁静,那座楼是谢雨潇特意找人为父亲搭建的木板二层楼。谢中石为这座楼起了个典雅的名字,叫清幽阁。清幽阁方圆百米开外有小弟持枪站岗放哨,这也是谢雨潇特意安排的,战乱时期,血灵派如今收编了诸多人员,人鱼混在,父亲谢中石、姐姐谢雪妮都是凡人,并没有自保的能力,他也只好这么做。
谢雪妮在庭院之中开了半个篮球场大小的田地,种了些蔬菜,这时,她正在田地中锄草。谢雨潇前来,她远远就看到了,便放下手中的锄头远远的朝弟弟招手。谢雨潇走上前,责怪姐姐何必这么辛苦,需要什么东西让站岗的小弟去拿来就可以了。谢雪妮说,闲来无事,也只能靠这些事消磨时间了,再说自个种的蔬菜还是吃起来香些。谢雨潇从姐姐的言语之中听出了无聊的味道,但又没有更好的安排,只好问姐姐在这里住的是否习惯。谢雪妮说都好,和在血灵村的感觉差不多,就是一下子感觉太闲了。
两人交谈着走进了屋子。谢雪妮带着谢雨潇上了二楼,走到一间屋子跟前,说爸爸就在里面,你自个进去,我给你们做饭去。门没有锁,谢雨潇轻轻推开,就见父亲站在阳台上,痴痴的眺望着远方郁郁葱葱的山峰。他叫声爸爸,谢中石便回过了头。谢中石精神状态很好,见到儿子到来,显得格外兴奋,转身从壁橱里拿出一瓶白酒就要儿子陪他喝几杯。谢雨潇知道父亲酒量好,便从壁橱里又拿出一瓶酒说,一人一瓶,我们慢慢喝。
父子两拿起酒瓶碰了下,各自揭去盖子,喝了一口。谢雨潇问父亲来到这里是否习惯,是不是经常想起东泉市,想起中山画廊。谢中石摆手,说都是些身外之物,过去了就过去了,又何必想来自寻烦恼。说完,他指着远处的一片幽绿又说:“这里和血灵村的后山多像啊,在这里,我就感觉像处在血灵村的后山一般,如果说怀念,那我怀念的也是在血灵村的日子。”谢中石的眼神又飘了起来。每当父亲的这种眼神飘起来的时候,谢雨潇就知道父亲又想亲母了。他迟疑了一下,缓缓的说:“亲母在灵阳山的三清峰上修身。”谢中石的身子震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谢雨潇道:“母亲曾为救我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我在三清峰将她救活后,她就说要在山上修身。”
谢中石仔细的让谢雨潇给他讲了一番来龙去脉,才问:“你又没有告诉她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很想念她。”谢雨潇道:“说了,母亲知道自己曾经犯了错,所以不肯见你,要躲着你。”谢中石急道:“何来错之有?当然若不是我让她失望,她也不会走那条路。”谢雨潇道:“错了就是错了,虽说她曾经错了,但我现在已经原谅她了。爱是爱,错是错,你不能用爱而包容母亲的错,否则母亲内心会更愧疚,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走出心中的阴影。”谢中石觉得儿子的话有些道理,沉默了一会说:“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你母亲在山上当一辈子尼姑吧?”谢雨潇道:“过段日子我还是陪你去讲母亲接回来吧。”谢中石激动道:“那你姐姐谢雪妮怎么办?我已和你姐姐谢雪妮结婚了。”
在这些事上,谢中石明显就不如儿子谢雨潇了。谢雨潇轻描淡写的说道:“有什么怎么办的?有两个老婆不是好事吗?你看你儿子我现在有多少个老婆,不是挺好的么?”谢中石道:“可是,可是雪妮……”谢雨潇道:“姐姐不是死心眼的人,你放心吧。”
谢雨潇刚说完,谢雪妮推开门进来了,笑问:“在说我什么?什么我不是死心眼的人?”谢中石有些紧张,谢雨潇笑笑,说:“姐,好事,私下我告诉你。”谢雪妮说:“成,先吃饭,吃完饭我再听你说那些鬼名堂。”
吃完饭,谢雨潇并没有找姐姐谢雪妮说母亲的事,而谢雪妮也早将这事抛之脑后了。谢中石靠在庭院的一颗大石头上抽烟,谢雨潇走过去,有意无意的长叹了一口气,谢中石就问他为何叹气。谢雨潇说:“爸爸,我又迷茫了。”谢中石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为你的人生迷茫了?”说完,他有自言自语道:“我也为你的人生迷茫,为你迷茫的同时我又会为自己迷茫。”谢雨潇点头,说:“我的确是为自己的人生迷茫了,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谢雨潇反问:“你是不是想让我为你画幅未来之画?”谢雨潇点头说:“嗯。我想让自己对未来更有信心。”
谢中石丢掉了手中的烟头,说:“何必要从无法改变的未来里面寻求存在的意义?只要存在,就有意义。如今的一切不都挺好么?不是都在朝着你奋斗的方向发展么?”谢雨潇想说什么,谢中石却又说道:“别在未来里面寻求答案了,这样你会觉得人生更没有意义。如果眼下的事你不想做就不要做,做你想做的事。”谢中石话中的道理谢雨潇其实都懂,可就是因为懂,他才觉得毫无意义。他问父亲:“那,父亲又为什么感到迷茫呢?”谢中石道:“我迷茫,但我从不觉得毫无意义。迷茫,使我成熟,使我更能思透许多平日无法思透的道理,你明白吗?”谢雨潇自然不明白,索性直截了当的说:“爸爸是不肯为我画我的未来了?”谢中石道:“该画的时候我自然会画,但不是现在。”
谢雨潇走了。这一趟他非但没有从父亲那里得到未来之画,反而觉得更加迷茫了。他想去找千香狐,从命运中寻求答案,可才想起根本无从去找。
千香狐在哪里?在东泉市还是跟随杨承志来到了埃尔多国?怎么会呢?千香狐是命运之神的转世,又怎会任杨承志左右?千香狐的确没有来到埃尔多国,自上次与谢雨潇穿越时光,找了那个老人后,千香狐就再也没有回到本元国际。她在东海找了一个荒芜的小岛,在岛上细细参悟老人画出的那幅画。她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日复一日,太阳东升西落,她就那么痴痴的坐着,不知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她的脑海中才隐隐的出现了一条大河的虚影。大河之上,雾气笼罩,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她知道,等这些雾气散尽的时候就是她就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存在的时候了。
谢雨潇在想千香狐的时候,千香狐就在那个荒岛之上,和他一样的苦思冥想着命运的真谛。他没从父亲那索到未来之画,又不知上哪去找千香狐,满脑子莫名其妙的思绪乱窜,心情极度低落,耷拉着脑袋回到了帮派总坛。远远看见高耸的埃拉祭坛,想起当日被绑在十字架上差点被烧死祭祀的情景,便无缘由的一个飞纵,盘膝坐在了十字架之上。
埃拉祭坛是埃拉族用犯了大错的族人就囚犯祭祀祖宗的祭坛。他盘膝这么一坐,几个在总坛外巡逻的埃拉信女当即吓的面如土色,跪倒在祭坛之下,不停的喊着灵主。谢雨潇纳闷,自己这么一坐有什么的,为何这些人会这么慌张。他朝下招手,让那些信女起身,但那些信女就是跪着不动弹。
已有信女去通知圣女。圣女很快走了出来,远远就喊道:“灵主,快下来。”圣女都被惊动,谢雨潇自然就飞了下来,问圣女怎么了。圣女才说若圣主若在祭坛自焚,那整个埃拉族人都得自焚于埃拉祭坛之上。谢雨潇哑然失笑,摇着头说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
已是黄昏,圣女见谢雨潇情绪低落,就说走,我陪你散散心吧。顺着小路,在山间随意慢步行走,谢雨潇依然发着人生无趣,活来无意义的牢骚。圣女贝蒂菲尔反问:“你为何不出去带兵打仗而要留在总坛呢?”谢雨潇道:“我要闭关修炼,提高修为对付杨承志、黑玄观主啊。”圣女笑道:“这不是你的目标吗?既然这是你的目标你为何又要说无意义呢?”谢雨潇道:“可我觉得对付他们也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