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胤禛的空色之瞳会有这般厉害,颜子虚原就听苏摩说过,空色之瞳能妙化众生蛊惑神魂,对于女子来说就是天生地造的克星,不想让花从容出手也就是为了避免中了空色之瞳的招,没想到巫山神王那道猛料在空色之瞳的异术激发下,简直就如脱缰的野马般疯狂奔走于全身,与心心相印之人互生感应的情丝更是助纣为虐,引得台下的苏摩和花从容个个都娇.喘吁吁媚眼如丝,百花神侯还能勉强撑住,小丫头百世宿侣的情意被这春心一朝引动,更是不可收拾,几乎连站都站不稳,恨不得马上投入颜子虚的怀抱才好。
人虽然走了,可天空中那些逡巡八方的神识却还在,就像暗处鬼鬼祟祟藏着的偷窥贼,冷眼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其中就以胤禛的那道夺天九重的神识最为强大醒目。
孟罗此时已被这骤转急下的情势弄得有些手忙脚乱,冲过去一把扶住极力站定双目紧闭的颜子虚,转头朝四下里吼道,“夺天九重还耍这些见不得人的把戏,敢不敢光明正大出来打一场?”
四周寂静无声,没人搭理他,就像狮虎根本不在乎脚下螳螂张牙舞爪的挑衅。
颜子虚勉强缓过一口气来,胸腔里那颗心几乎要跳出喉咙,他慢慢张开眼朝孟罗有气无力的说道,“别嚷嚷了,人家已经在等着看好戏了,你就别再称他们的意了。”
“你怎么样?”
颜子虚苦笑道,“死不了,不过……”此时他已经在极力压抑本心中狂乱的色心,根本不敢看向花从容她们所在的方向,生怕一眼过去就连最后一点清明灵智都荡然无存,那就真的会在这清凉台上席天幕地演一出盘肠大战的好戏了。
然而想要强忍住,被空色之瞳诱发的那点欲望种子此刻已经完全不受颜子虚的控制,颜子虚睁开眼睛还好,刚才闭上眼就异象纷生,就如同当日夏府静室里离暗魔天劫那时的情景,身边众女纷纷投怀送抱,罗衫轻解玉体横陈,各种诱人神态摆了出来,差点让颜子虚一时迷失其中,连眼睛都不愿再睁开。
“你先去看看甄洛有没有事,我不用你管。”
颜子虚推了孟罗一把,这厮一咬牙,收了天涯明月便走向依旧静静立于婚典台下的玄冰。
颜子虚这时一把跌坐在清凉台下,双膝盘起,一手拄着苍神剑,极力想动用佛门真识真智压抑心头这股已经渐渐向心魔之火转变的色欲之力。
台下花从容勉强按住苏摩,不许她靠近甚至不许她看颜子虚,自己却把目光投向一旁仍旧蹙眉不语的阿梨。
阿梨这时才缓缓说道,“没想到姐姐这么多年终于肯让我出来一趟,头一遭就派了个这么头痛的事让我做。那胤禛说的倒是没错,公正钧天百兵他们或许此刻正期盼着我出手宰了这小子吧,这样就有足够的理由为所欲为了。”
“难道那胤禛就不怕你真的出手,他就不担心自己的性命?”
阿梨看着正在努力转移内心注意力的花从容,答道,“怕死的人一旦做出亡命之徒才做的事,必定是觉得他能赌赢这局。说实话,杀了他倒没什么,公正他们我更是不在乎,我只是不想看到姐姐失望的眼神。”
花从容刚想再说些什么,便看到颜子虚左手按地,右手苍神剑已经一把刺入,将自己的手掌牢牢钉在了清凉台上。
苍神木已然通灵,木灵元气迅速涌向颜子虚的伤口,同时剑身嗡鸣想要挣开颜子虚的控制,然而颜子虚却凭借这股伤痛死死把住剑柄,依旧将自己左手钉在冰冷的石面上。
木灵元气有疗伤奇效,可是颜子虚不愿拔剑,那伤口便不能愈合,苍神剑越是挣扎,颜子虚按得越紧,反倒像一把剑在掌心搅动伤口一般,剜心剧痛才让颜子虚灵台稍稍清醒了一点。
孟罗瞧见了才知道颜子虚支开自己的本意,眼中也快要冒出火来,知道颜子虚是在与内心中的自己苦战,这时根本帮不上忙,懊悔的转过头去开始专心为甄洛破解周身的禁锢玄冰。
花从容远远瞧见颜子虚逼不得已做出这般举动,心头更是又怜又痛,体内汹涌情潮也稍微平复了一些。
然而谁都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阿梨的眉头甚至皱得更深了,就连夜空中传来的胤禛的话里也能听出讥笑和得意。
“大哥,我的空色之瞳加上巫山神王的云雨重天诀,无论谁都比你高出太多,你何须强忍,做弟弟的腾出了大好地界让你行云雨之事,事毕后你若是能压下心头情火,我们再公平公正的较量一场,你看如何,何必要做自伤自残的傻事,让那些喜欢的你的女子看到又情何以堪?”
颜子虚牙关紧咬,手掌传来的剜心疼痛加上欲.火攻心,一滴滴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他望着自己的掌心创口缓缓溢出的鲜血被木灵元气冲刷而去,新血又再执着的溢出,冷哼道,“胤禛,你倒是好算计。若是我如了你的意,便会因为生死同命符生出不能输不敢输的顾忌,本就修为不及你,真正决战时心态上就更落在下风;要是不如你的意强自撑下去,心魔自生弄不好我就自行道毁魂消变成废人,左右都是我输,这才是你避而不战的真正用意吧。”
胤禛声音又起,“我该抱怨大哥度我君子之腹,还是称赞你聪明过人好呢。其实还有一条路,你无非是不愿在我大明宫里众目睽睽之下与心爱女子欢好,很简单啊,大哥自行离去,做弟弟的自当恭送,绝不阻拦。”
颜子虚笑了一声,愤慨之情溢于言表,“走?你想得倒好,把甄洛还给了我,却擒走婵娟,就算孟罗愿意忍气吞声,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说着右手又是一拧,几乎要贴着剑锋愈合的伤口再次溅出鲜血,一阵钻心疼痛袭来,颜子虚一字一句的说道。
“今天不把你我之前那些帐算清楚,我绝对不会走。”
他看着正掌心贴在玄冰之上感悟着其中暗藏的禁锢之力的孟罗,两人对视一眼,先后点了点头。
颜子虚像是对孟罗,又像是告诉隐藏在大明宫某处的胤禛,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可是说过今晚要拆了这三百里浮华,失信于人,修仙化神又有什么意思。”
一声叹息传来,胤禛幽幽说道,“大哥执迷啊,留得青山在,哪怕没仇报,你我注定一生纠葛,要是今晚就杀了你,我真是要怀疑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如传说所言,或许,你不是阿修罗族的八识心王也不一定。”
即便掌心剧痛,浑身冷汗淋淋,可识海里那团火已经愈烧愈烈,正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老话,即便是睁着眼开启了真实破虚的断玄视域,可眼前的一切还是开始渐渐模糊,影影绰绰的开始生出各种妖媚勾人的幻象来。
颜子虚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喉咙里干涩如塞满了荒州的风沙,虽然放出狠话赚了口彩,但他已经知道不出一炷香的功夫,自己就会全线失守,在这清凉台上按胤禛的心愿亲自表演一出活色生香的戏码。
我只是个误打误撞修仙合道的小混混,十年前我还在烟雨街上拿板砖瓜刀和人抢地盘,偶尔去偷看妓馆的姑娘们洗澡,管他前生百世如何,这辈子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有什么好怕的,花从容和苏摩都是爱我的女人,郎情妾意你情我愿的事,胡天胡帝风流一场,解开空色之瞳的异术我还不是可以去和胤禛大战三百回合?杀了他,耻辱不就消了?
一个个的念头不断从颜子虚识海里冒出来,像是窃窃私语,又像是另一个自己对自己在苦口婆心的开解。
对,只要有机会杀了胤禛,一切都好说。
解开空色之瞳对云雨重天诀的催化之力就有机会对战胤禛。
和花从容她们欢好就能解开空色之瞳。
欢好,美妙的滋味。
你知道,你尝过这滋味的。
……
无数声音从识海中各处传来,或模糊或清晰,都是谆谆善诱的语气。
被这股力量所推动,颜子虚终于忍不住要扭过头去,看向清凉台下还能勉强忍住情丝颤动的两女。
看一眼,没事的。
她们都是你心爱的女人,有什么关系。
她们,不会拒绝你的,她们都愿意为你付出。
……
颜子虚的神智已经渐渐模糊,掌心的剧痛甚至开始逐渐消失,他嘴角情不自禁的翘起,一道道美好想象在识海中渐渐成形,风月无边。
见到颜子虚开始缓缓转头,一直看着他的阿梨终于在心中叹了口气,心想道,这家伙还是扛不住啊,也难怪,两个修为高于他的人同时施加暗算,能熬这么久已经极为难得。再说山河大川汹涌之势,强堵是不行的,疏导才是唯一的正解。
她秀眉舒展开来,似乎也在同一时间打定了主意,手中一道神力作势欲发。只要颜子虚支撑不住,这道神力就会化为百丈天幕,将清凉台包裹起来,隔绝一切神识窥探。
届时自己就拉着孟罗,在天幕外等待就是了。
或者自己甚至可以进入其中,那生死同命符对自己是无效的,只要自己愿意,甚至可以帮颜子虚完全消解巫山神王留下的云雨重天诀,永绝后患……
想到这阿梨脸上一红,暗自嗔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荒唐想法,就算舍脂姐姐算出自己姐妹二人都注定和他有结发合体之缘,可这样便宜了他确实有些不甘啊。
姐姐啊,莫非这才是你让我出行九州一趟的真正用意?
就在阿梨心里瞬息闪过无数念头,忍不住抬起头看着夜空那弯月亮踌躇之际,她眼神忽的一闪,嘴角露出莞尔笑意,轻松却忍不住感叹。
这家伙还真是命好啊。
这个念头过后,阿梨掌心那道神力悄然收回,已经抬到一半的纤手顺势变了方向,转而端起了桌上的一杯早凉了多时的残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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