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阁上侧席坐着的羽苏心脸上再不见先前的喜色,羽苏心见到颜子虚连手都没抬就让七名暗侍卫失去知觉变成砧板上的肉,再想起当年校场自己借着射他一箭的名头偷袭孟罗,却被宁安宁拈花般破去了那支归元心闪箭,种种不悦一齐涌上心头。
一旁的羽临伽早已气得脸都红了,他也认出了孟罗,当年百日之约斩灭自己身上虚空三神,使得父亲和兄长找遍了九州灵药好不容易才复原身体,可修行进境却比以前慢了很多,如今再看到心中刺喉中鲠,哪有不七窍冒火的。
羽临伽一把拉住身旁已是无矩巅峰只差机缘就能夺天的哥哥,问道,“这厮才多久不见,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厉害,连至虚境的人都不能拢边。”
他这句说得稍大声了些,传到两丈外静静观看这一切发生的弘历耳中,那道如刀薄唇抿得更紧了些。
弘历转头朝身边老太监小声交代了几句,那老太监点头如鸡啄米,诺诺的小跑着去了。
弘历这时才吐气开声,半笑半讽,像是回答羽临伽的问题,又像是自言自语。
“夺天境就想来我大明宫撒野,莫非这些年来我对九州太斯文了些。”
身边同桌的妃嫔都噤若寒蝉,稍微了解弘历脾气的人都知道,当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时候,就是动了杀心了。
颜子虚运用皇甫云风的元气震荡秘术,借助哼声将七名侍卫体内本命元气一举震散,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是第七重夺天万法归一境界的真实体现。皇甫云风那道元气震荡秘术被他略微了解之后,如今施展开便一举建功。
这还是颜子虚随意而为,若是全力施展开,几名侍卫就不是昏死这般简单,只怕会瞬间被狂暴的本命元气震成肉泥。
四方清凉台上有婚典圆台,颜子虚走到圆台下,孟罗则是走上清凉台。
七名暗侍卫被一举击溃后,局面似乎呈现了一面倒的的形势,两人如入无人之境,在雍庆和弘历眼皮子底下嚣张得像在自己家中似的。
孟罗张扬的从掌心抽出天涯明月,黑白双焰从刀身交织腾起,宛如阴阳二龙在刀锋上嬉闹追逐。他背对颜子虚而立,盯着天阁上的弘历,似笑非笑。
颜子虚则是正对着见一动不动伫立在婚典台上的雍庆,此刻场面静寂的诡异,数千人济济一堂,可要是闭上眼,就好像身处静室,极力听去也只有四下里紧张的呼吸声。
这一刻的清凉台,宛如上演了今晚最让人意外也最让人期待的压轴大戏。
只不过婚典剧本被突然冒出来的颜子虚和孟罗两人瞬间改写了,还临时抢了所有角色的戏份。
“侍卫来了不中用,接下来应该是侍卫头子吧。”
颜子虚一边说着,一边抬脚往婚典圆台的木阶梯上踏了一步。
他知道必定会有下一击的到来,雍庆和弘历都安然如山,那就势必暗藏有比先前侍卫更为麻烦的后手。
所以这一步,颜子虚只是踏上了左脚,心头的感觉,比当年走归藏仙府小山的九十九级台阶更谨慎。
昔日有战之真符等着穿他的心,断他的骨,却没想过真的取他性命。
今天这一步如同踏在大明宫的尊严之上,被触犯的爱新觉罗家一定会想尽办法杀了他。
颜子虚相信这一点弘历做得出,所以他的六感被催发到了生平极致,在脚尖踏上那级木梯时,等待他的会是何等狂暴的反击呢?
随着脚尖落地,颜子虚绷紧心弦时,另一处却传来了弦断的声音。
那个笨手笨脚收拾胡琴弄出一声裂帛声响的琴师,再次出了漏子。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很紧张的缘故,他手中的四弦琴猛然间断了一根弦,发出清脆的嗡鸣声。
颜子虚只觉得心头一紧,瞳孔骤然剧缩。
苍神剑直接透体而出,悬空挡在了他脖颈之前。
一道极细极细的灰线凭空出现,悄无声息的撞在了苍神剑青色剑锋上,瞬间扭曲淡去。
空间割裂之刃!
若不是入神之刃能随念而发,这道悄无声息割裂空间出现的灰线只怕已经划过了颜子虚的身子,大好头颅落地。
那名偷袭的琴师微微动容,眉头一蹙,这一次索性三弦齐断,只发出一声嗡鸣,却更为震颤心神。
颜子虚只觉得神魂摇动,心头警讯更甚,三道灰线分别出现在头顶、腰间和踏在那级木梯上的左腿侧。
逼他退!
这就是无论如何也要逼他撤回那只践踏了大明宫尊严的脚!
颜子虚冷笑一声,目光闪动。
断玄视域里,三条将空间割裂的细线弥散着淡淡的灰气,赫然在目。
夺天初境的修为而已,看到这充满熟悉气息的天魔技,颜子虚目光连闪了三下。
如同无边深渊般沉重的识海分光•黑冰骤然发出,狠狠撞在了那三条灰线上,来势汹汹的空间切割技顿时凝固在半空中。
只要是天魔本源,只要是本命术法,只要是驱动天地元气作为攻击手段,万变不离其宗,都会受到颜子虚的识海分光九色术的制约。
就在灰线被冻结的那一霎那,苍神剑回到颜子虚手中,信手一挥,从头劈到脚,三条如同冻结在冰中的空间之刃顿时步了第一道弦的后尘,化为崩散元气。
颜子虚这时才回过头来,看似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那个偷袭的琴师。
像是在无声宣告他因为偷袭而必须付出的代价。
那琴师在四弦尽数告破之际,脸色一白,刚从胡琴琴头上一扭一拔,抽出一柄同样弥漫这灰色气息的细细长剑,就觉得眼前一黑。
一股无尽寒意伴着铺天盖地的浓黑夜色从灵魂深处弥漫而出,瞬间吞没了他所有意识,彻骨入魂的冰寒让他所有念头都如同那三道空间利刃一样,凝固,停滞,最终陷入永恒的休眠。
颜子虚看着那琴师软倒在地,胡琴撞击地面发出一声空洞的闷响,随即迈出了右脚。
身子稳稳站在了第一阶木梯之上。
婚典台上雍庆王爷原本恢复平静,意欲静观好戏的从容脸色终于又变了。
那名琴师是他特意安排在乐师阵中的暗棋,夺天一重的修为在他看来已经是所有手下里排得进前五的好手,而且擅长隔空偷袭,百丈内不可能失手,如今却被颜子虚看了一眼就瞬间变成废人。
雍庆的心顿时沉了半截。
“这个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有障眼法,能看到的未必是真的;真的,未必那么幸运能看到。”颜子虚悠然说道,“可我这人偏偏运气一向很好,从没被人用板砖砸过后脑勺。”
十级台阶,颜子虚并不愿意很快走完。
将自家兄弟未过门的妻子强行逼嫁,还把自己的女人禁锢于玄冰之中作为礼物分赏,这股愤怒在颜子虚心头灼得他如剜心般的痛。
所以,他要尽情的发泄这股怒火,七名至虚侍卫和一名夺天初境的琴师?
不,还不够。
远远不够。
……
……
今天誓死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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