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

第一百二十三章 虚现

【二更,网吧让我崩溃了】

再看【颜子虚】的脸,占据全部眼眶的浓黑一闪而逝,重新露出的除了眼白,还有一抹让严貂珰熟悉和隐隐胆颤心惊的笑容。

那柄象牙小刀静静悬于两人之间,一滴鲜血顺着刀尖落向地面,在雪白的毛毯上渲染出刺眼的艳红。更让严貂珰生出恐惧之意的是【颜子虚】的手居然慢慢抬了起来,握住那柄小刀轻轻甩去刀锋上残留的血珠。

“我一向不反对厮杀和屠戮。”

“厮杀是勇者的权力,屠戮是胜者的奖励。”

“可是你不给我权力就想领取奖励,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呢?”

虚在这一刻重新醒来,接管了颜子虚的身体,慢条斯理的话里显露出绝对的自信,胜过刚才百倍。在严貂珰眼里,这时的对手眼神所显露的,是真正的上位者所拥有的冷酷刚厉,视人命如草芥。一句一顿说出来的话,更像是来自九幽深处的索魂音,远不是那些企图乱人心神的鬼魂啾啾声所能比拟的。

那一抹骇人黑色虽然已经消失在眼眶里,可是造成心灵上的震撼犹在,严貂珰心有余悸的问道,“你是妖是鬼?你明明已经不能动了,我的大乐天禅欲阴魂阵不是这么容易能破的,我的禁制法器明明都还在!”说到最后严貂珰的声调已经拔高了几度,还微微带着颤音,若不是车厢禁制有消音功效,驾车的车夫只怕早已经停下来问个究竟了。

就在严貂珰忍不住左右打量自己那些隐蔽布置的法器是否还完好的时候,【颜子虚】笑着摇摇头答道,“这部欢喜禅欲法被你们这样糟蹋,乐天宗的那位创始人若知道一定会从地里跳起来骂。放心,你的确是禁锢了我,我这时还在跟那些被你残害的冤魂苦斗呢。”

严貂珰更是觉得恐惧之爪狠狠的攫取了他的心脏并用力捏紧,一时间喘不过气来,声音更为纤细涩耳,“你不是人……你,你究竟是谁?”

【颜子虚】将目光在他微胖的身躯上游弋了片刻,仿佛在选最鲜嫩可口的血肉的恶魔般不怀好意。

“你不用演戏拖时间了。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更何况你刚刚都说了,”说罢恶魔舔了舔嘴唇,露出雪白的牙齿一时间笑得灿烂非常,“我根本就不是人。我是【虚】。”

白纤五指并拢,轻轻抚过脸庞。

严貂珰只觉得天地间所有的元气都瞬间消失,凝聚在对方五指之后,甚至连整个车厢里的空气也被完全抽空。

随着五指由额间开始缓缓向下移动,一层波动凭空生出,渐渐成形。两三次心跳之后,当那冷酷微抿的唇边笑意消失时,一张白色面具赫然成形,三道黑色羽翼般的条纹由鼻间向右飘逸飞出,刚好描绘出一只右眼的模样。

“【我降临后,恐惧将注视一切,所有不能承受我目光的,都将毁灭】”

这是严貂珰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最后一个音节消失之际,整个马车刹那间像被凝固在一幅永恒的画面当中。

四匹健马的马蹄正在积水的石板路上踏出若干小小浪花,马夫的长鞭击破了十余滴大颗的雨珠,正要狠狠抽打在健马肌肉虬结凸起的光滑脊背上,刚被抽打过一次的那匹马儿厚厚唇皮翻起,白石子般的牙齿间正吐出一口袅袅白气,马车右侧车轮被一块桀骜凸起的青石弹起一寸,正要用力将一处水洼碾成两半小小的海洋。

在这一霎那所有都静止,只有内城总管府主人双眼里的恐惧突破了这个局限,无限变大,蔓延全身。

下一刻,健马、车厢、御者、严貂珰连同万千雨水一起,统统爆成虚无。

雨帘中出现了一个半圆状的虚空,颜子虚站在正中央,瞬间被接踵而至的密集雨水打成了落汤鸡。那张怪异面具像是空气凝成的一般随即被雨水冲刷得无影无踪,颜子虚渐渐睁开眼来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和黑夜,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一般左右顾盼,满眼迷惘。

身上除了留下三道鲜血留下染出的血痕,一丝伤口亦无。

温侯府那张朱红色的偏门就在十丈开外,府内书房里正在挥毫写字的温侯赵谦没来由的突然手一抖,写到最后一个字的长卷功亏一篑。

呆呆立在当场的温侯看着那个没能写完的天字隐约已经成了个夫字,又像个戎字差了最后一撇和一点,眉头紧皱成了一个川字,与一旁似乎同样感觉到什么的年轻人对视了一眼,最终温侯点了点头,目送着衣服上绣了蟠龙踏日图的年轻人带着郑重神色迅速消失在门外。

颜子虚快速跃行于比邻栉立的处处屋脊间,淋了一会雨后再回忆刚才的情景,心里思路总算理顺了一些。虽然听到了严貂珰犹如普通人噩梦时的挣扎呓语一般说出的话,再不敢相信颜子虚也不得不认可眼前的事实——另一个自己杀死了严貂珰,而且是在无视车厢禁制的情况下,一瞬间将整个马车连同御者一起强横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这该是何等不可思议的力量,颜子虚突然觉得自己身上有着太多无法解释的谜团,真的就像夏夏那晚说过的一样,在旁人眼里他就是个永远无法看懂的谜。此时此刻,对于他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样。

世上最可笑的是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吧,虽然少年时也曾经和孟罗有过酒醉如泥后的短暂失忆,可是那些荒唐事是可以解释清楚原因的。严貂珰的瞬间死亡,以及自己身上的伤口瞬间痊愈,已经超过了至虚境界的力量范畴,莫非自己体内还有一个无矩境界的自我?

只有无矩,才意味着逾越规则,没有极限。那种已经只能用神仙来形容的能力,才能合理解释这一切,当然还要加上某个晚上面对另一个自己的荒诞却真实的梦境。

经过一处民居时顺手抄起了一把刚合拢没多久犹自湿漉漉的雨伞,颜子虚运用力量将全身烘干,举着头上恍如盛开了一朵黑莲般的大伞,像一个遇到难题的读书人,低头安静而缓慢的走向不远处的夏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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